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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回府後,都會到老夫人這兒請個安的杜侍郎,在邁入房門的那刻,恰好聽到了這句話。
於是,他那才舒展開的眉頭立刻皺成了一個“川”字,就連嘴旁掛着的淺笑也都消失了,因爲今天得了皇帝賞賜而歡喜的心情立刻煙消雲散。
“那個孽障又出什麼幺娥子了?”一邊說着話的同時,杜侍郎還一臉憐惜地看着梨花帶雨的錢氏,眼眸裡流露着對杜芷萱這個攪合得家宅不寧的禍害頭子的憎恨和不喜。
“老爺……”錢氏深諳御夫之術,更專精人心謀略之道,又豈能察覺不到老夫人對她的厭惡和不喜?
但,那又如何呢?這人哪,吃五穀雜糧,總是逃不了生老病死這個圈子。如今,她還年輕,有足夠多的時間跟老夫人耗着,而,老夫人呢?
……
於嬤嬤再次上前,將剛纔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個孽障,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生出來!”杜侍郎劍眉倒豎,滿臉的不豫。若杜芷萱就在面前的話,估計他會毫不猶豫地甩兩個耳光過去,看看能不能打醒杜芷萱這種得了恩惠,卻轉臉就不認賬的“白眼狼”!
錢氏一邊拿繡帕輕拭眼角,極不贊同地說道:“老爺,萱兒可是姐姐吃齋唸佛,施粥濟糧地耗費了近五年,才得來的一個寶貝女兒。花在萱兒身上的精力和心血,那是旁人根本就沒辦法相妣美的。若姐姐在九泉之下,得知老爺竟然這樣貶低萱兒,還不知會如何地傷心呢!”
“老爺,我從前就不贊同將萱兒送到莊子裡去……”
說到這兒時,錢氏特意停頓了下,似怨非怨,似嗔非嗔地看了杜侍郎一眼:“你也不想想,萱兒被我們嬌養着長大,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苦,如何受得住莊子裡那樣清苦的生活?就算真犯了什麼錯,讓她在府裡閉門不出,順便抄點《女則》《女誡》之類的書,明白官家小姐的生存之道就行了……”
“現在,萱兒又將得用的春竹、夏荷、秋菊和冬梅這四個丫環趕回來了,身旁就再沒有一個得力的幫手,總不能讓她自己洗漱穿衣,就連一日三餐都得自己動手吧?回頭,待將萱兒接回府後,還不得被母親那心疼的眼淚給淹了纔怪……”
不提錢氏的嫡姐,杜侍郎的原配夫人,杜芷萱的親孃錢涵夢還好,這一提,就更加激起了杜侍郎明明心儀錢氏,卻因爲和錢氏的嫡長姐有婚約,再加上兩府早已交換了庚貼,爲了兩府的名聲和自己的官途,而不得不按奈下滿腹的愛戀,被迫迎娶錢涵夢的那段根本就不願意回憶,滿滿都是痛苦和絕望的日子了。
幸而,錢氏真心愛着他,誓要爲兩人這段無望的愛戀守身。否則,他又如何能在錢涵夢去世後,順利地迎娶到錢氏這個心儀的女人呢?!
不能向世人宣告自己和錢涵夢的結合根本就是一場錯誤,只能在錢氏入府後,將錢氏捧在手心裡呵護疼寵,並竭力從其它方面補償錢氏的杜侍郎,一想到杜芷萱這個每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都隱隱地提醒着他對錢氏“背叛”的證據,就令他怒不可竭!
“夫人,既然她願意將得用的丫環都趕回來,一意孤行地威脅你打殺了她們,那麼,也不用再安排丫環去侍候她了!既然是住在莊子裡,就該好好地修身養性,將那囂張跋扈、恣意妄爲的性子給改了,以免輕易就將一個溫暖和煦的家給攪和得人心惶惶。往後,哪怕是低嫁,也不是結親,而是添仇!”
……低嫁?
錢氏表面一臉爲難,心裡卻樂開了花。她倒要看看,一向被嬌養着長大,可謂是真正十指不沾春水的杜芷萱,在莊子那樣一個清苦的地方,又如何地生活下去!
這樣,想必,等到杜侍郎礙於將軍府的面子,終於將杜芷萱接回家的時候,杜芷萱已經變得憔悴不堪,在即將到來的皇后舉辦的宴會裡,沒辦法以一種明豔大方的姿態出場。再有杜芷萱那粗魯的行爲舉止做對比,自己那剛滿十歲,第一次出席這種正式盛大場合的女兒一定能奪得所有人的目光。
之後,她再暗中放出一些流言,並適當地推波助瀾一番,不愁沒有更多的人覺得杜芷萱名符其實地惡名遠揚,再也不會懷疑是她“捧殺”了杜芷萱。
畢竟,她連自家女兒和庶女都教養得那麼好,唯有杜芷萱這個嫡長女不聽話,不願意學習這些東西,她這個做繼母,又是小姨的人才會特別地爲難。再有將軍府的人恣意地寵愛,所以,才養成了杜芷萱那樣一個人見人厭的無法無天的性子。
老夫人捏着佛珠的手指微微用力,真當她不知道錢氏那險惡用心呢?!
“不行!”
老夫人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冷冷地看着錢氏那幅垂眸不語,恨不能立刻縮到杜侍郎身後躲避的軟弱模樣,以及杜侍郎那種特意上前幾步,一幅生怕自己折罰了錢氏的擔憂和反抗的模樣,都令她心裡那本就因爲杜侍郎越來越不聽自己話而滋生出來的憤怒之焰,猶如被幾桶滾油潑下來般,一瞬間就升得老高!
“老大媳婦,你平時看四丫頭不順眼這些小事,我沒心情管,但,我絕不容許勇誠候府出現任何踩着肩負家族聯姻重任嫡女的肩膀往上爬,只爲了自己滿身的榮耀,絲毫不顧及家族整體榮譽和名聲的極度自私自利的行爲!”
真是被自家兒子日復一日的寵愛和呵護給迷了眼,竟然擁有了與滿腹野心不具備的貪婪慾望!
“老大,我只提醒你一句,若四丫頭出了任何問題,你該如何跟將軍府交待?而,外界又會如何議論勇誠候府對女兒家的教養?這讓勇誠候府以前嫁了人的姑娘,和目前還沒有嫁人的姑娘們該如何自處?”
錢氏咬了咬脣,微微垂眸,長睫掩住眼底的陰冷,嘴裡卻哀泣道:“母親,是我的錯,你別怪老爺……”
“我什麼時候怪過老大了?這種內宅的事情,也就只有你這種愚蠢的婦人,纔會一次又一次地拿去煩老大,讓老大不得不將精力放在這些瑣事上!”
老夫人嫌惡地看了眼錢氏,並不打算在杜侍郎面前掩飾自己對錢氏的不喜:“男人是做大事的,我們身爲女人,就理當爲他們守好這個家。讓忙累了一天的他們,回到府後就能安心休息,養精蓄銳,以應對第二天繁瑣的事務。”
杜侍郎並不願意自家母親一連再地爲難錢氏,遂出聲解釋道:“母親,你知道的,也只有遇見和那個孽障有關的事情時,她纔會詢問我,其它的事情都會妥善安排好的。”
老夫人也不願意因爲這麼件小事,就跟自家兒子生出嫺隙來,從而平白地便宜了外人!
於是,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錢氏,特意做出一幅爲這些事情操碎了心的疲憊倦怠的模樣,擺手道:“行了,待會我就會安排幾個丫環婆子去莊子。”
“母親,那……就麻煩你了。”杜侍郎抿了抿脣,明白自家母親用意的他,心裡難得地生出了一絲愧疚。
“母親,媳婦又給你添麻煩了。”錢氏滿臉的慚愧,心裡卻覺得這樣也挺不錯,以杜芷萱對老夫人的厭惡,又怎會給老夫人派去的下人好臉色看?
只怕到時候,還是變成杜芷萱一個人待在莊子裡修身養性,同時,老夫人會更惱恨杜芷萱掃了她面子的行爲,兩人之間的矛盾也因此而加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