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麼都擠在一塊?還讓不讓人取錢啦……”
“噓!別吵!這麼好看的熱鬧不湊一下,你那點金幣算個屁事啊!”
“咦,錢莊要倒閉了?大掌櫃都上大堂來了……”
“嘖嘖,那個年輕人可真霸道,生平第一次見……”
“小聲一點,那可是錢監會的人……”
“錢監會算什麼啊,不管天不管地的,誰稀罕得理他啊……”
“它啥都不管,就管你的錢袋子,你能奈何……”
通源大街,地北錢莊,大門口擠了一大堆人,議論紛紛,一個個眉飛色舞的。
錢莊大廳內,尚雲山帶着錢莊工作人員,與十幾個身形彪悍的人對峙着,爲首者是一名外表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只不過臉上的得意稍微破壞了一下他的形象。
“我們錢莊是有東家的,隨隨便便一個人跑過來說要接收,這事情豈不是亂了套?”
“什麼東家西家的!老鬼,識相的趕緊讓開,把交接手續給辦了,要不然,少爺我扒了你的皮……”
尚雲山額上青筋突突直跳,卻不得不強忍住怒氣。
他的心情沉重無比。
本來這段時日,錢莊蒸蒸日上,欠賬呆賬什麼的也解決了一大半,只要用心經營,他有信心將地北錢莊發展壯大,不單單暮雪城,就是都府平楚城,也未必不能參上一腳,開個分錢莊什麼的。
但一大早的,他的好心情就被破壞了。
眼前這個看着笑裡藏刀的青年人,帶着一大幫人闖進錢莊,硬邦邦的就說要接手錢莊,蠻橫得不成樣子,簡直莫名其妙。
黨臨泉?
姓黨的?
“敢問令尊是……”
“老鬼,你總算有點眼光嘛!我爹是錢監會總部長老黨飛鷹,害怕了吧……”
黨臨泉笑得很放肆。
尚雲山不禁皺起了眉頭。
錢監會在普通人眼裡,其實並不怎麼知名,有點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在錢莊這一行裡,卻是毋庸置疑的終極BOSS,火烈島錢監會總部的一位長老,位高權重,對於一個普通小城普通錢莊裡的普通大掌櫃而言,分量確實過重了。
“黨少爺,我記得錢監會對於私人所屬錢莊只擁有監察權,錢莊權屬變更,錢監會也只有審批權,並無權力私自侵佔錢莊權屬,接收一事,恐怕不妥吧……”
尚雲山一字一句的說着,聲音洪亮。
黨臨泉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躲閃着,但很快就又昂起了頭顱,一臉的猙獰與不屑。
“老鬼,錢監會做事,是你能夠置喙的麼?你不過一個小小掌櫃,當心被掃地出門,打斷雙腿,當街做乞丐……”
“少爺,其實不用理會這些傢伙,直接將他們扔出去,我們接收錢莊,自己將賬目理清就可以了……”
黨臨泉身邊一個黃衣中年人低聲說着,眼睛裡閃爍着陰測測的光芒。
“現在的暮雪城,羣龍無首,一團亂麻,這小小錢莊,沒人會在意的,少爺,大膽幹吧……”
黃衣中年人又特別強調這一句。
本來還心有顧忌的黨臨泉,這時終於下定了決心,眸子裡閃過一絲寒光。
“把他
們全部扔出去,不聽話的,打斷大腿……”
“光天化日的,你們這是強盜!我一定要去錢監會總部問個明白,什麼時候錢監會也當起了搶劫犯……”
尚雲山氣得渾身發抖。
黨臨泉身邊的人已經開始驅趕,一個個凶神惡煞,揮舞着拳頭,稍不順意,一巴掌就抽了過去,狠辣無比。
儘管錢莊有不少保安,這時卻都瑟瑟縮縮的躲在角落裡,根本不敢上前。
剩下的都是些普通工作人員,嚇得尖叫連連。
當初一個二階的鑽天虎王豹都能直闖錢莊內堂,如今黨臨泉的人個個都是二階後期高手,甚至還有三階強者在,地北錢莊的人,不堪一擊,一個個被扔了出去,摔了個鼻青臉腫的。
“真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啊!一個錢監會長老,真以爲是天王老子麼,老夫一定要當面質問他一聲……”
尚雲山怒視着黨臨泉,甩着袖子,轉身就想離開錢莊。
黨臨泉卻一把拉住他,順手一巴掌抽了過去,啪的一聲,抽得尚雲山半邊臉腫了起來,一臉的震驚。
“死老鬼,你真他孃的煩人啊!嘮嘮叨叨,嘮嘮叨叨的,還想告黑狀?找死……”
他歇斯底里的發作,狂躁無比,一頓拳打腳踢,將尚雲山打倒在地,猶不肯罷休,又狠狠的踩了兩腳。
老頭子哼哼哈哈,奄奄一息,悽慘無比。
黃衣中年人跟黨臨泉比了比抹脖子的手勢,黨臨泉眼睛裡寒光一閃,輕輕點了點頭。
光天化日下殺人,他暫時還不敢做,但暗地裡讓一兩個人消失,那還是膽量十足的。
“趕緊的,把賬目清理出來,再把交接手續給辦好嘍……”
黨臨泉又踢了兩腳尚雲山,笑容滿面的對其他人說道,暗中比了比手勢。
清賬目,辦手續,交接錢莊什麼的,不過是藉口罷了,他千里迢迢的跑這麼一趟,爲的可不是這一個小小的小城錢莊。
他只要錢莊金庫保險櫃裡的一把鑰匙。
據說那位來頭通天的大人物在火烈城錢莊裡留有一份珍貴無比的東西,需要鑰匙開啓,而鑰匙,則留在了暮雪城,準備留給他的兒子。
那位大人物沒離開之前,黨臨泉當然沒有膽子輕舉妄動,但半夜裡,他已經得到消息,那位恐怖的大人物已經離開火烈島,沒有辦法再回來。
沒有了壓制,他自然就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只要找到鑰匙,他就能從火烈城錢莊那裡取出那份東西,據說是能讓人一步登天的寶物。這種天大的誘惑,別人不說,他黨臨泉無論如何都避不過的。
至於那位少城主?
黨臨泉在獵人公會見過那少年一面,頗有印象,是個機靈的人,但沒了背後的靠山,那少年什麼都不是。
他滿懷自矜的想着,笑得非常開心。
“垃圾……”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黨臨泉忽地毛骨悚然,再也笑不出來。
啪的一聲,他像個陀螺一樣被抽飛出去,白牙吐出四顆,帶着鮮豔的血水。
痛,並且恐懼!
“尚大叔,你沒事吧!”
元躍將尚雲山扶了起來,看到他滿臉紅腫,鬚髮
凌亂的淒涼模樣,胸中的怒火越燒越烈。
黨臨泉下手狠毒無比,尚雲山雖然是體術二階後期,但在三階五品的黨臨泉面前,卻不堪一擊,肋骨斷了三根,手臂也折了,整個人昏迷不醒。
元躍將尚雲山交給身後的青年人,轉身面對黨臨泉等人,臉色冰冷無比。
他從來就沒有這麼憤怒過。
慢慢的,他滿臉寒冰的表情化開了,露出燦爛的笑容,小眼睛眯着,看着黨臨泉,不知道的還以爲他這時看到了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一樣,熱情到了極點。
黨臨泉卻忍不住冷冷打了一個寒戰。
“哇哩哇啦嘰裡咕啦……”
他縮到黃衣中年人身後,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但嘴巴漏風,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些什麼,滑稽無比。
“小子,你知道你打的是誰麼?真是膽大包天,還不趕緊跪下來磕頭認罪,說不定少爺一時心軟,饒你一條小命……”
黃衣中年人神情憤怒,牢牢將黨臨泉護在身後。
出身火烈城的他,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野蠻狂妄的傢伙,一上來二話不說就打了高貴的黨家公子,真是猖狂到了極點。
“廢話真多……”
元躍眉毛挑了挑,笑容更加燦爛。
他的身影瞬間就出現在黃衣中年身前,拳頭上籠罩着一個形狀怪異的泡泡,凝聚的罡力不斷滲透進泡泡裡,就等着最終爆發的瞬間。
轟的一聲,黃衣中年動作快到了極點,攔住了少年的拳頭。
他整個人卻也飛了出去。
“能力者……”
黃衣中年尖聲叫着,神情震驚無比。
少年的拳頭勢大力沉不說,還帶着一股凌厲噴薄的氣流,像刀子一樣鋒銳無比,哪怕他已經到了三階九品巔峰,卻依然有一種勢不可擋的驚懼感。
“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元躍下一個動作更快,更狠。
黃衣中年還沒反應過來,人仍在空中飛,腹部就被重拳轟中,像大蝦一樣整個人彎曲起來,重重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噼裡啪啦的斷了好些骨頭,一下子萎靡起來。
“黨老七……”
黨臨泉臉色慘白,說話也變得清晰起來,看着動彈不得的黃衣中年,心中恐懼無比。
要知道,黃衣中年,也就是黨老七,是他身邊實力最強的保鏢。
本以爲在這個小小的暮雪城,靠着他身邊的力量,絕對能呼風喚雨,哪知道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兩拳就把他的靠山保鏢打倒。
“你……你不要過來……”
黨臨泉一臉的驚恐,瑟縮着,連滾帶爬的一直後退。
元躍卻始終笑眯眯的,表情陽光燦爛,一步步朝黨臨泉走了過去。
“噹噹噹,這位公子哥,咱們又見面了!見面就是緣分,你說,我該如何報答你纔好呢?”
他蹲在黨臨泉面前,一把抓住黨臨泉的頭皮,笑容卻更加溫和燦爛。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元躍笑容燦爛,眸子裡的光卻冰冷無比,動作也粗魯到了極點,扯着黨臨泉拖垃圾一樣拖着走,一直拖到了錢莊大門外。
“怎麼辦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