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坡,長度約莫百五十里,臺階漫漫不知數。
又名登天梯,又名煉心坡。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登天梯,煉心坡,就是爲了那些心志堅定,將擔大任的“斯人”們所設置。
昔日建造這座學院都市的大師曾放豪言,能登頂胡夫坡者,心智毅力,萬中無一,來日只要不半途隕落,必將大放光彩,成就一番赫赫事業。
哪怕是天賦拙劣,資質魯鈍,只要心志堅定,勇往直前,就能衝破桎梏,鯤鵬展翅,前途無量。
這胡夫坡置於學院都市內,爲的就是從學生當中挑選出真正的天才,意志與恆心的佼佼者。
“堅定的心志,纔是人一生最重要的天賦!”
火烈學院創建者,一位名字消失在漫長曆史當中的睿智老人,給學院留下了這麼一句格言,警醒世人。
但可惜,胡夫坡設立數千年,很多人都來挑戰過,成功於期限內登頂者寥寥,難度之高,讓人望而生畏。
而那些寥寥的登頂者,無一例外,都在火烈島上留下耀眼傳說,名震萬里。
所以說,學院都市的人對這胡夫坡是又愛又恨,愛的是它磨練心志的突出效果,恨是卻是它攀越難度之變態,之妖孽,簡直讓人慾哭無淚。
“很難麼?一百多裡而已!”
元躍擡頭看那漫長的臺階,饒有興致的說道。
體術已達四階,肉體強度強悍如鐵石,區區一百里,他撒一次歡,衝刺一下,半個小時就能登頂,不在話下。
只要體術修爲達到一定程度,一百多裡的高坡,一天登頂,真不是什麼難事。
他不知道周圍的人爲何一聽胡夫坡的名字就面露難色,一副洪水猛獸的畏懼表情。
“不管你實力如何,一旦登上臺階,就跟普通人一樣,實力越強,受到的壓制就越強,絕對會讓你變成一般普通人,壓制到極限,再來攀登這漫漫臺階……”
歐拉拉哭喪着臉說道,看着那臺階,眼神裡滿是畏懼與惶恐。
胡夫坡的妖孽傳說,在火烈城那是家喻戶曉,身爲火烈城一份子的他,自然瞭如指掌,他也曾嘗試過攀登,卻只到第五層,就被那無處不在的壓力跟疲憊轟了下來,狼狽無比。
哪怕他再咬咬牙,胡夫坡二十七層,再登個兩三層,就是他肉體的極限了,後面的高度,那就是天塹,冰冷無情的攔在他面前,讓他根本不敢奢望登頂。
“不行的,我不行的,登頂胡夫坡太難了,我一點希望都沒有……”
小光頭滿臉頹喪,眼神掙扎不定,連連搖頭。
周圍的觀衆們都鬨然大笑,看他的眼神充滿了譏誚與不屑。
能夠嘲笑這位幸運首富的機會可不多,換了平時,要是有人敢這麼笑話歐拉拉,他只要肆意撒錢,絕對能僱來大批打手,將嘲笑者揍成豬頭臉。
“我們這位幸運之子能夠攀登五層,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們還想怎麼的……”
“哈哈!二十七層的胡夫坡,九層一個坎,連第九層都登不上,歐拉拉這小子,意志力還真是薄弱啊……”
“似乎你也不怎麼樣啊,還好意思笑話人家……”
“二十七層,三個大坎,第一個坎就
能刷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我們的首富過不去,那不是很正常麼……”
“想當初,老子可是登上了第十層,你們這些渣渣,都快來膜拜吧……”
人們議論紛紛。
有人嘲笑歐拉拉的無能,有人炫耀自己的攀登記錄,有人打醬油,有人扮中立,不一而足,胡夫坡下鬧哄哄的。
“拉拉大人,不用灰心喪氣,這胡夫坡登不上那是正常,要真登頂了纔是怪事呢……”
“對對對,拉拉大人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區區胡夫坡,根本遮掩不住拉拉大人的絕世風采,您的睿智,您的英明,您的耀眼,早就散播於整個火烈城,就像太陽……”
一堆人圍着歐拉拉,連聲勸慰,阿諛奉承。
什麼登頂胡夫坡,什麼入學資格,他們全都不放在心上,這位慷慨的首富大人要真進了火烈學院,對他們來說,纔是壞事呢。
這條金大腿,他們抱得死緊死緊的,揮金如土的土豪,指縫裡漏下的一絲殘渣,就夠他們花天酒地,揮霍無度的了。
柳中飛眼神嫌惡的看着這些人,皺了皺眉頭。
這些人就像蒼蠅一樣,傍在歐拉拉這座金山上,寄生蟲一般的吸着小胖子的血,平日裡更是仗着小胖子的名頭,橫行霸道,跋扈之極,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歐拉拉雖然沒什麼劣跡,但託這些人的福,他的名聲在火烈城可算不得好。
“歐拉拉,你決定好了沒有,要不要參加試煉?參加的話,我可要開始計時了,要是放棄……”
柳中飛板着一張臉,嚴肅無比。
他想快點將這件事結束,今年的招生該落幕了,他可急着回宿舍好好喝上幾杯呢!
“我……”
“等一下……”
歐拉拉正想放棄試煉,身子卻騰空而起,落入那銀髮少年之手。
“那位大叔,開始試煉吧!”
“等等,我不行的!”
“這裡不用你的意見,小爺既然接了任務,就要完成,你老老實實閉嘴就行!”
“你幫不了我的,這胡夫坡其他人的幫忙根本不管用……”
“管用不管用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纔算!”
元躍將光頭小胖子拉到面前,瞪着他,大聲吼道,小眼睛裡散發出一種不容置疑的霸氣,光芒十足,銳意逼人。
歐拉拉心裡咯噔一聲,被銀髮少年的霸氣震住了。
“我……我沒有信心……”
半晌,他才弱弱的說道。
他心神似乎被少年牽扯住,不由自主的跟着,朝着一個他從未感受過的方向而去,似乎死水微瀾,又像是蠢蠢欲動的春芽。
熱血啊!
青春啊!
“你不用有信心,也不用相信自己,你只要相信我就行!小爺說你行,你就行,聽懂了沒有!”
少年的聲音響亮無比,轟隆隆的擴散開去,透着無盡的霸氣與不容置疑。
圍觀的人們鴉雀無聲,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個意氣風發的銀髮少年,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歐拉拉心神激盪,目光閃爍,鼻子隱隱有些發酸。
胡夫坡的恐怖,在這一刻,似乎也跟紙老虎沒什麼區別,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也許,真的可
以相信他吧!
“走!大叔,開始計時吧!”
“嗯……”
元躍帶着燦爛的笑容,躍躍欲試的,一腳踏上了胡夫坡。
歐拉拉也鬼神神差的,同樣跨了上去。
“煉心坡,登天梯,有意思,有意思……”
牧小白抱着長劍,風度翩翩的邁開步伐,向前踏去。
“吾之眷屬,吾之騎士,我等同進同退……”
常新月提着亮紅色裙襬,輕盈的跳了上去,亦步亦趨,滿臉歡笑。
沉默的胡夫坡,又一次迎來挑戰者,四位年輕的挑戰者。
漫漫煉心之路,於此開端!
“這就是銀髮惡魔元躍,那位大人的獨子啊!果然氣宇非凡,霸氣十足!”
金字塔第九層,胡夫坡一側的觀景平臺,一個滿身花團錦簇的中年胖子,俯瞰下方螞蟻一般細小的人羣,喃喃自語。
“爹,我是讓你來幫我出氣的,你怎麼反倒誇起那小子來?”
出聲的是一名白衣青年,正是那位錢監會的黨臨泉黨大少。
這中年胖子,就是黨臨泉的老爹,錢監會長老之一,“笑口彌勒佛”黨飛鷹。
黨飛鷹年紀已過五旬,但保養得很好,白白胖胖的,福氣的臉上掛着笑眯眯的表情,和氣十足,不愧是外號“笑口彌勒佛”的存在。
他扭頭看向自己的兒子,滿臉溫和的笑意。
“爹……”
“啪!”
黨臨泉整個人傻住了,被黨飛鷹這一記耳光抽得暈頭轉向。
“不知所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位大人的公子,也是你能夠招惹的?滾一邊去,好好反省反省……”
黨飛鷹依然笑眯眯的,低頭俯瞰胡夫坡下的那四個努力攀登的身影,目光閃爍不定……
“銀髮獵人團,終於到了火烈城啊!小子,我的守拙劍,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金字塔十八層,一身便服的上士宣飛星,盤坐於觀景平臺,閉目養神,一動不動,他的膝蓋,一柄長劍橫放其上,內斂鋒芒。
青蜂,白鯊,鼬鼠,三人靜靜守在旁邊,表情平靜。
“小友友,你的仇家到了,不下去看一眼?”
“這裡也能看到!”
金字塔塔頂,胡夫坡之上,十數人或蹲或立,不成正形的守在邊上,放浪形骸,個個野性十足。
其中一名身穿黑衣,面容陰柔的男子桀桀而笑,笑聲裡透着絲絲寒意,讓人毛骨悚然。
另有一人,臉色蒼白,神情憔悴,正是天火城出現過的傀儡狂魔仰友友。
即便那件破損的秘寶被剝離出去,仰友友依然守住了他亂妖獵人團三番隊隊長的位置,塔頂的這十多人,都是亂妖獵人團的成員,夔牛,地龍,絕命三人也在其中。
“聽說老大那裡被人警告了,不許在火烈島的地盤動這幾個小傢伙!真是有意思,有意思,這些二代小傢伙可真是有意思啊……”
黑衣陰柔男子桀桀而笑,狹長的雙眼裡散發着陣陣寒光,殺意凜然。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敢招惹亂妖獵人團,不管他們背景有多厚,身爲亂妖獵人團二番隊隊長,說不得要給這些小傢伙送上一份禮物,纔是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