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白持刀進入於蓮住的小區的時候,坐在車裡的宋一銘拿起電話:“喂,派出所嗎?平安小區12棟樓,有人持刀闖進去。”
掛了電話。宋一銘嘴角勾起一絲陰狠的笑意,林藍,我說過,你毀了我的唯一,我必毀了你的全部,我要你家破人亡!
宋一銘發動車子,駛往黑玫瑰古堡的方向,經過電影院的門口,看到《飛鳥與魚》碩大的海報,花緒主演的影視,每一次都會被公衆傳的沸沸揚揚。
宋一銘知道。這一次的《飛鳥與魚》林藍參與編劇,並且原著就是林藍。
車子呼嘯而去,刮落一地的銀杏葉子,宋一銘的腦海閃過苗苗死前留在地面的血書:so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isthelovebetweenthefishandbird。
這是泰戈爾的詩句,卻恰巧成了林藍的書名。
從一開始,他就將林藍當成害死苗苗的仇人,自然也不會去看林藍的任何著作,他對文學作品本來就沒有多大的興趣。
宋一銘回到黑玫瑰古堡,莫名地就有一些不安,並且伴隨煩躁,吩咐傭人端了一杯普洱茶上來,坐在客廳的沙發,微微失神。
過了片刻,看到老穆捧着一個錦盒走到宋一銘的面前。他的神色有些沉重:“老爺,我要走了!”狀休陣血。
宋一銘一怔:“你要去哪兒?”
“我服侍了你們宋家三十年,現在準備過一回自己的生活。”
“你想離開宋家?”
“老爺,我不想跟着你深陷在仇恨裡,你不僅毀了你自己,而且毀了你身邊的人,我不想像小高一樣。最後只能背井離鄉,逃脫警方的追捕,老爺,收手吧!”老穆痛心疾首地閉了一下眼睛。
“叫我收手?苗苗的仇怎麼辦?難道讓他白死了嗎?”宋一銘情緒十分激動,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林藍雖然沒有親手殺害苗苗少爺,苗苗卻是因爲她而死的,法律制裁不了她,苗苗的仇只能由我來報!”
“老爺,其實真正害死苗苗的人是你。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老穆破天荒地吼了一句,但是吼完之後。又有一些戰慄,畢竟他只是宋家的一個僕人,一直以來,他都不敢對宋一銘這麼大聲說話。
宋一銘愣了一下,繼而站了起來,冷冷地逼視老穆:“老穆,你胡說什麼?”
“這是苗苗少爺留下的,他不讓我交給你,可是我不能再讓你這麼錯下去,老爺,你自己看看吧!”老穆將手中的錦盒輕輕地放到茶几上面,繼而轉身而去,拿手抹一把淚。
宋一銘怔怔地看着錦盒半晌,他忽然有些不敢打開錦盒,但是就像潘多拉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迫使他急於知道里面的秘密。
錦盒終於打開,裡面放着一本厚厚的真皮筆記本,筆記本的皮套上面,印着苗苗生前最喜歡的薔薇,薔薇,薔薇……
宋一銘的思緒忽然開闊起來,苗苗曾在日本讀書,薔薇在日語中的羅馬發音是,bala,與英文boy‘slove的發音相近,簡稱bl。
宋一銘手心已經微微沁出冷汗,戰戰兢兢地翻開筆記本,裡面竟是苗苗的日誌,他的胸口忽然就被人砸了一拳似的,有些喘不過氣,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苗苗現場留下的那些林藍的照片,只不過是他偷拍來的,林藍根本就不知道那些照片的存在。
苗苗偷拍林藍的原因,也不是因爲暗戀林藍,而是……而是因爲林藍的一本小說《飛鳥與魚》,他在日誌的最後寫道:“只有林藍,他才真正理解我對哥哥的感情,只有她,不會拿有色的眼鏡看待像我這樣的人,我們不是妖怪,我們的愛同樣真摯帶着溫度。可是,哥哥,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是的,你永遠只是把我當成那個長不大的弟弟。現在,請讓我以死亡的方式,來結束世人認爲的骯髒,以保持我內心的純淨,到了下面,我會告訴爸爸媽媽,我曾經努力而認真地愛過了!”
苗苗的日誌,宋一銘整整看了半天,只覺渾身發冷,一直以來,他都在工作,工作,工作……
他以爲,只要給苗苗最好的生活,就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他確實也做到了,一個人肩負着整個宋氏集團的使命,將家族的企業發揚光大。
但是,苗苗需要的顯然不是這些。
……
於蓮家中,林藍正在試圖說服林白,原諒於蓮,與她重歸於好,畢竟他們已經有了孩子,有了家庭,不能像只是戀愛階段的男女一般,可以隨隨便便地分手。
離婚的代價,顯然要比分手高的多。
林白還在考慮,於蓮則是垂頭跪在他的面前,不停地落淚,鳳凰山的女性地位,本來要比男人低了很多,何況於蓮犯了任何男人都不可能饒恕的罪。
林藍嘆了口氣,起身先給月神做了包紮,幸虧林白一刀砍下來的時候,發現是月神,急忙收力,月神的傷口不是很深,沒有傷及骨頭。
忽聽一陣急促的敲門之聲,林藍前去開門,就見門口站着兩個民警,說道:“我們接到有人報案,過來看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糾紛?”
“謝謝民警同志,沒有糾紛,讓你費心了!”
一個民警朝裡望了一下,看到於蓮跪在地上,立即一臉嚴肅:“你們是不是有家暴啊!”
林藍忙道:“沒有,我們這是在排演話劇呢,明天就要演出了。”
“噢,是這樣啊!”
兩個民警問了幾句,果真不見什麼事情,也就離開了。
林藍送了一程,回來把門關上,就聽林白說了一句:“我現在成了全村的笑話,我沒有把你打死,反倒把你帶回家裡,你讓我把面子往哪裡擱?”
林藍聽着林白的語氣,依舊十分強硬,尤其當着月神和她的面,就算他是有心原諒於蓮,也不好軟下心腸,這樣不就成了甘願戴綠帽子的烏龜,慫蛋了嗎?
只聽月神緩緩地說道:“大哥,如果你不介意,你和嫂子可以幫到北市,你們的工作和住處,由我安排。”
林藍感激地望了月神一眼,但見林白沒有反駁,林藍知道哥哥心裡已經同意了,畢竟家裡的情況實在拮据,葉麗秋重病的時候,已經欠下不少的債,和於蓮離婚,林白也拿不出錢再娶一門親。
不是不想離,而是離不起,家裡確實需要一個女人。
林藍看過沈書眠的一些著作,書中提及,我國出軌率最高的人羣是留守的婦女,因爲她們的丈夫長年在外打工,一年到頭也就回家一次,有些甚至幾年回家一次,耐不住內心的寂寞,出軌也是極爲正常和普遍的事。
相當於,就是拿着丈夫寄回家的血汗錢來養漢子。
可是,偏偏,這又是離婚率最低的一個人羣,因爲娶不起,所以就離不起。
“好了,嫂子,起來!”林藍扶着於蓮站了起來,“都過去了,以後誰也不許再提這事了,好好地過日子,把小松和小柏養育成人,纔是正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