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姝倒叫他這話勾起興致來了,“什麼大禮?”
能讓太子爺稱之爲大禮的,必定不是尋常之物。
太子爺笑道:“到時姝兒便知道了!”
謝雲姝磨不出來也就算了,擡眸嬌嗔:“到時若不算大禮,我再找太子爺。”
太子爺:“算不算姝兒都能找孤,孤求之不得。”
兩人相視一笑。
太子爺牽着謝雲姝的手,低聲細語,二人慢慢穿過長廊與穿堂,往另一邊去了。對這個地方,太子爺太熟悉了,每年至少會來一次,有的時候還會過來小住幾日,這是父皇爲母后重修過的寺廟,處處皆有母后的痕跡。
從前只有他一個人,悵然徘徊,心頭千迴百轉,卻也無人可向傾訴。從今往後不一樣了,他有了相濡以沫、相知相攜的伴侶。
太子有時忍不住會想,是不是母后在天有靈,見他太孤獨、太孤寂,所以冥冥中指引着他遇到她呢?
原是相隔千山萬水,此生不知彼此、更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卻偏偏這麼遇上了。
他二人離開許久,黑魆魆的假山石洞裡,慢慢的走出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一手捂着胸口,腳步踉蹌的慌忙離開。
拼盡全力回到住處,關上門,屏退下人,強撐的那口氣瞬間散掉,她整個人撲倒在牀榻上,捂着胸口處,咬着脣,淚水簌簌滾落。
姜妍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那是一種憤怒中混雜着吃驚、惱羞、難堪、屈辱的感覺,令她難過得羞憤欲死。
謝雲姝與太子爺.他們竟早就相識、早就在一起了?
謝雲姝說了什麼?若不是爲了太子爺,她不會去參加選秀
怪不得!
怪不得最終她做了太子妃!
原來選秀一開始,她就是衝着太子妃之位去的。
憑她的本事,憑太子爺暗中籌謀運作,結果他們終於如願以償了!
回想起選秀期間,姜妍更覺滿腔憤恨。謝雲姝這個賤人,當時她便什麼都知道了吧?面上卻裝作什麼都不知、一派雲淡風輕,其實她心裡不知怎樣存着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得意呢!
私下裡議論起一二句關於太子爺,衆人嬌羞也好、期望也好、忐忑的默默祈求也好,落在謝雲姝的眼中,不過都是個笑話。
她就那麼冷眼瞧着,只怕心裡還在鄙夷着,不動聲色的驕傲着。
可笑她姜妍當初亦是自信滿滿想要脫穎而出讓皇上選中賜婚太子爺,卻不知太子妃之位早已定好。
就連皇上,都被他們瞞在鼓裡、被他們牽着鼻子走吧?
她那時候是真心實意拿謝雲姝當朋友,謝雲姝卻騙得她好慘!
當時的狀況,她便是再優秀出衆,皇上也不可能選她,可是她卻因爲此事深受打擊,繼而一步錯、步步錯。
究其源頭,都怪謝雲姝!
是她害慘了自己,害自己落到這一步。
憑什麼!
姜妍恨不得衝出去昭告,告訴所有人太子妃早已被太子爺與謝大小姐合謀內定,選秀不過是個騙局、是個連皇上都欺騙在內的騙局!謝雲姝就是個禍害!
但她知道她不能。
這種話就算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大家只會說她瘋了。 姜妍深深吸了口氣,她會記着的。
次日上午,謝雲姝與母親將抄好的經書親自送到大殿中焚燒,忽見淑妃身邊的燕草含笑來請,“娘娘請謝大小姐過去坐坐。”
明日一早衆人方會叩拜辭別,啓程回京,今日大半天功夫,可不就閒下來了。
謝雲姝料想淑妃大白天的叫人來請自己,也不會對自己做什麼,跟母親交代一聲,便帶着安彤去了。
風和日清,天高氣朗,淑妃、湘妃、景妃都在,高大的古柏樹下設了圓桌,三人圍坐說笑,桌上擺着幾樣點心零嘴,看着樸素不起眼,實則也是經過精挑細選才到了她們面前。
“臣女給淑妃娘娘、湘妃娘娘、景妃娘娘請安!”
“快起來吧,賜座。”淑妃滿面笑容,看着謝雲姝笑得無比親切:“這會兒啊還是臣女,很快便是真正的一家人啦!這會兒又沒有外人,更不必那麼多繁文縟節、規規矩矩的,自在些豈不好?”
“謝淑妃娘娘!”
湘妃和景妃笑着稱是,謝雲姝也微笑應答。
淑妃的話,聽聽就好。
三妃尋了她來也無旁事,閒話幾句便問她大婚諸事準備得如何了?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若有什麼不解、不懂的定要請教,她們都會爲她解惑。
太子爺娶太子妃,不但是皇家事,更是家國大事,非同小可,斷斷不可出一點點紕漏
謝雲姝一一應答。
如果沒有吃瓜系統,即便有太子爺叮囑了有人用心告知教導,謝雲姝恐怕還是要擔心。
但有吃瓜系統她就不怕了,凡是教導她的人,只需問一句吃瓜系統便可知有沒有坑。
景妃忽然打趣笑問:“陪嫁丫頭可選好了?旁的內務府、禮部都可教導,唯獨這陪嫁丫頭,卻是要你們自己用心挑選,這往後啊,都是你的心腹、左膀右臂,人選上可錯不得。”
湘妃、景妃亦含笑相視。
謝雲姝心裡無語,太子爺好可憐。
今後跟他一樣可憐的還要多一個自己.
大婚前,太子爺可以以大婚爲理由,義正嚴詞的拒絕所有的側妃侍妾,可是大婚後,顯然就不那麼好拒絕了。
一個拎不清的靳大夫人有事沒事的在這添亂已經夠煩人了,淑妃她們也試圖橫插一腳,皇上那裡太子爺自會應付,倒用不着她。
還有幸好,娘和祖母都不是糊塗人.
謝雲姝靦腆笑笑:“倒也沒怎麼選,身邊原本伺候的安彤、青青自然要跟着臣女的,旁的,祖母會爲臣女操心。”
聽她說起家中的老太太,淑妃三人暗暗露出點兒不屑的表情,那位謝家老太太一個鄉下老太婆,能有什麼見識?她會選人?她哪裡知道這裡頭的門道與講究。
心裡這麼想,口中又是另一套說辭,淑妃含笑點頭:“老人家經歷的多,眼力自然不是年輕人能比。只是東宮後院非同別處,還是要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