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山的萬劍大陣再次啓動,朝陽之下的萬道劍光,如流金一般。
白鶴一聲清鳴,離開了聖女峰。
京都皇宮裡的甘露臺上,沒有聖後孃孃的身影。
離宮裡的鐘聲,全無預兆地響了起來,雖然不顯急促,卻連綿不絕,彷彿永遠不會停歇。
漢秋城外的草廬下,朱洛猛地睜開眼睛,只有無限警惕與震驚,哪裡能看到半分醉意,
車廂裡,梅里砂也睜開了雙眼,略顯渾濁的雙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
他們不知道遙遠的北方,雪老城外正在發生什麼事情,也還暫時不知道離山的震動、聽不到離宮的鐘聲,但就在先前那一刻,他們感知到了一個極爲意外震驚的事情——周園重新關閉了
樹林裡一片嘈亂,長生宗的長老、國教教士、諸學院宗派的師長,紛紛涌到那片不散的雲霧之前。
霧中的閃電依然如蛇般猙獰,清晨時分被彩虹打開的那條通道,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重新被霧氣佔據。
彩虹猶在,但在不停地移動位置,無法準確地闢開道路,只能讓霧氣不停翻滾。
朱洛和梅里砂站在最前方,神情嚴肅看着眼前的畫面,以他們的眼力,能夠看到那條通幽曲徑在霧中若隱若現,確認通道並沒有被完全消失,只是受到了某種於擾,暫時無法通行。
“小世界自有其運行的規則,除了擁有者,誰都無法改變。”
梅里砂緩聲說道:“除非周獨夫復生,沒有人能提前關閉周園,想必過些天,園門應該會重新開啓。”
說是這樣說,林間的氣氛卻沒有辦法變得輕鬆起來。
是誰在影響周園開啓的進程?他想做些什麼?
朱洛和梅里砂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魔族做的手腳。
他們甚至直接想到了那個人的名字——黑袍。
梅里砂想到的事情更多些,臉上的憂色越來越濃。
周園的門何時重新開啓?
在這些天裡,園裡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些人會面臨什麼?
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
有誰能夠控制住局面?
朱洛忽然說道:“她進去了。”
梅里砂沉默了會兒,說道:“得看他。”
周園裡的人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長生和折袖撐着傘,行走在微雨中。
離開小橋流水的靜園,便來到青色滿眼的山陵間。
站在一處崖前,看着腳下被雨水打溼的森林,還有遠處沐浴在陽光下的草原,陳長生只覺心神一片開闊。
周園,哪裡只是一方園林,這裡是一個真正的小世界。
周獨夫,果然不愧是千年以來大陸的最強者,他留下的這個小世界,要比教宗大人的青葉世界還要得到很多倍。
順着山道來到森林裡,再到走出森林,二人來到一條河前,往遠處望去,只見那片草原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距離沒有拉近些許。
陳長生拿出流水瓶看了看,發現走到這裡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與默數的時間作對照,確認時間的流速沒有變快或者變慢。
“聽到在那片草原深處,一月方是園外一日,用來修行最好不過。”折袖說道:“不過已經有百餘年,沒有入園者能夠走到草原最深處,沒有人知道周獨夫的傳承是不是在那裡,只知道那片草原裡隱藏着很多兇險,有些特別兇猛的妖獸。”
陳長生在道典裡也讀過相關的記載,聽着妖獸二字,下意識看了折袖一眼。
狼族少年自幼生活在雪原上,最擅長的應該便是獵獸。
“能在那片草原裡繁衍生息的妖獸,不是通幽境能夠對抗的。”
折袖面無表情說道:“所以你不要想的太多。”
看着遠方那片草原,陳長生沒有辦法不去想,下意識裡摸了摸劍柄。
河畔的水聲有些大,或者是在他的識海里,總之,折袖沒有聽到微弱的兩聲吱吱。
“我們去哪裡?”折袖問道。
周園裡一共有五片區域,除了遠方那片看似平靜、實際上非常兇險的草原,其餘四片區域,數百年來已經基本上被人族修行者和魔族探查完畢,很多當年曾經叱吒風雲的大陸強者的遺物被尋獲,重續傳承,也有很多法器重見天日。數百年時間過去,誰也不知道周園裡還有什麼,但各宗派學院都有共識,現在想要在這裡面獲得一些法器或傳承,必然要比前代修行者付出更多的努力,冒更多險。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你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看看?”
在天書陵觀碑的時候,他便已經想好了進周園後要做些什麼。
他想看些風景,尋些遺蹟,在那夜之後,旅行的目的地稍微作了些修正,但草原肯定是最後纔會去。
折袖說道:“我想去劍池。”
然後他補充說道:“如果真有劍池的話。”
陳長生說道:“劍池只是傳說,從來沒有人看見過……數百年來,那麼多前輩修行者,都沒有找到,我不認爲我們也能找到。”
“沒有劍。”折袖看着他認真說道。
陳長生沉默想了會兒,確實如此,數百年來,周園開啓多次,進園探險的修行者們,發現過很多法器、珍寶以及最珍貴的傳承,卻惟獨沒有發現過劍,無論是松濤如怒的山巒裡,還是碧波如鏡的大湖畔,都沒有劍。
當年那麼多大陸強者敗在周獨夫手中,他們的劍去了哪裡?
劍池的傳說,確實很有幾分道理。
“就算我們運氣好真的找到劍池,那些劍肯定都斷了,靈氣全無,還不如去山崖間的洞窟裡找找,說不定能遇着件趁手的法器。”
“我沒有劍。”
折袖看着他認真說道:“如果可以,我想找把劍用,而且,我不喜歡法器。”
陳長生這纔想起來折袖一直都是徒手作戰,想了想後說道:“我記得前人筆記裡說過,順着這條河流往上游去,十餘里處右手方有道山澗,有人曾經在澗下拾到只劍鞘。如果周園裡真的有劍池,那麼應該在那附近。”
雨不知何時停了。
陳長生收好傘,和折袖逆流而上。
未行多時,忽聽着前方河岸上傳來數聲淒厲的劍鳴。
繞過灘石,只見一名少女靠着棵樹坐着,左肩上滿是鮮血,正是那位與陳長生從京都一道過來的聖女峰師姐。
那個叫葉小漣的小姑娘橫劍守在她的身前,小臉上滿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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