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代拍(一萬字更新!)

如果用一種自大的說法來說的話,陸嚴河在接《焚火》這部電影的時候,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演這部戲,會遇到什麼難度。

當他拿到這個劇本以後,他其實沒有覺得自己來演這部戲有很難——純粹站在人物表演難度的基礎上,他是這樣想的。

雖然他嘴上一直挺謙虛的,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承認一件事,演了這麼多戲以後,他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有了一定的自信的,像《焚火》這種並不把重點放在人物內心挖掘的戲,陸嚴河覺得自己其實很容易拿下。

隨後,他就在這樣一個動作訓練中被打臉了。

什麼叫學無止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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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火》電影開機的前一天,所有在組的主創被召集起來,一起吃飯,當然,也有製片人、導演和男主角上臺講話。

他們也邀請了陸嚴河上臺講幾句,陸嚴河知道商永週會上臺以後,就給婉拒了,也沒有必要一個兩個的都上去。

這種發言呢,其實就理解爲開機前的動員大會就行了。

大家發發言,畫畫餅,給劇組的人打打雞血,讓大家能夠拿出更高的期待、更好的狀態來拍攝這部電影。

桌上擺了紅酒、白酒和果汁,陸嚴河選擇了果汁。

蘭明廳看到他喝果汁,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因爲他知道陸嚴河是能喝酒的。

陸嚴河說:“等下晚上回去還得準備一下明天開機的戲,就不喝了。”

以演戲爲理由,誰都不能再勸陸嚴河喝酒。

說起來,這也是一個很保護演員的時代。

尤其是陸嚴河這樣名聲在外的天才型演員。

大家接受了天才大多都有一些跟常人不一樣的地方,所以陸嚴河有一些不那麼“合羣”的行爲,也會被理解爲是“天才的通病”。

當然,陸嚴河不喝酒也實在歸類不到“不合羣”,頂多是說他對演戲很執着,也很認真,所以在人情世故方面就欠缺了一點。

陸嚴河猜都可以猜到別人在想什麼。

不過他不在意。

出乎陸嚴河意料的是,商永周竟然喝了一點。

商永周說:“明天要開機了,喝點酒,等會兒回去好睡覺,不然可能會失眠。”

陸嚴河很吃驚。

“失眠?”

“嗯,我基本上每逢開機必失眠。”商永周說,“一閉上眼睛,想的就全是關於演戲的事情。”

很多演員——尤其是真正對錶演有追求和敬畏的演員,他們面對一部戲,面對表演,其實並不如他在外界呈現出來的地位和名氣那樣“輕而易舉”。

陸嚴河再一想到自己一開始面對《焚火》這部電影的態度,都覺得羞愧了。

真的是差距啊。

商永周都會在開機前失眠,他還覺得這部戲會很容易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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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統籌李權凌顯然是一個很有經驗的人,在開機之後的前面幾天,都沒有給他們安排難度太大的戲份,基本上都是文戲,而且是以陸嚴河和商永周爲主的文戲。

而且,基本上一天就拍一到兩場。

哪怕是文戲,萬人亥也非常精益求精。

到現場以後,大家肯定都是先走一遍排練,然後聽萬人亥的意見,聽完以後,再一起聊一聊。

這部劇,他們進行過人員不齊的劇本圍讀,所有人到齊、齊坐一堂的那種圍讀沒有,檔期太難湊了。

這部電影彙集的演員,可以現場拆成七八個電影劇組來進行拍攝。

也是很難得的,陸嚴河在現場非常從容。

因爲一般從他到現場,到開拍,中間至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來準備下面要演的這場戲。

陸嚴河跟商永周的第一場對手戲,就是在課堂上的一次針鋒相對。

陸嚴河飾演的術士學徒李無殤在商永周飾演的導師魏央授課的課堂上,爲一個術式問題爭辯了起來。

這場戲在電影中算是他們兩個人的第一次正面衝突。

李無殤會在課上挑釁魏央,是故意的,因爲他發現這個新來的導師在暗中調查他的父親——這所術士學院的院長。

涉及課堂的戲,就意味着涉及非常多的演員。

包括一起主演這部電影的蕭雲,她飾演的是同一個學院的學生。

一部電影,一般都只有兩到兩個半小時。

除了主角,分到其他演員身上的臺詞可能沒有幾句。

蕭雲作爲主角團的成員,算是臺詞比較多的了,在這場戲裡,卻也一句臺詞沒有。

萬人亥就把所有演員張羅了起來,給他們交待:“這場戲雖然是陸嚴河和商永周兩個人的戲,沒有其他人的臺詞,但是,你們要記住,一場戲裡,每個人都是活的,不是隻有在說臺詞的時候是活的,所以,你們每個人在聽到別人說話、看到別人做事,都一定會有反應。這場戲裡,你們的基本反應是驚訝。但爲什麼驚訝?你們要理清楚這裡面的人物情緒動機,而不是簡單地做一個情緒反應。”

這些話,萬人亥是對其他演員說的,不是對陸嚴河和商永周說的,所以說的是很基礎的東西,掰碎了說。很細緻。但是,陸嚴河跟商永周也一樣認真地聽着。

能夠被選到這部電影來演戲的演員,哪怕是一個一句臺詞都沒有演員,一般也都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經過好幾次試鏡的。

像這種頂級製作的電影,再小的角色都會鄭重地進行選角。

所以,大家對於萬人亥這番話,並沒有出現不理解的情況。

走戲的時候,陸嚴河和商永周都拿着劇本,不過誰都沒有看劇本,帶着一點感情念臺詞。

這個時候,陸嚴河其實就沒有心思去關心別人的表演了。雖然他沒有全心全意地投入在這次走戲裡,但專注力是在的,根本無法分心去看別人,頂多是看着商永周。

一遍戲走完,萬人亥先點了幾個人,說他們剛纔的反應太大,浮誇,這才走到陸嚴河面前,說:“嚴河,你剛纔給我的勁兒有點過於義正詞嚴了。這就是一次故意的挑釁,我想要再多一點點那種帶着一些輕佻的感覺,而不是一個正兒八經去跟他探究學術問題的態度。”

陸嚴河點頭,說:“導演,我正想跟你說呢,這場戲我剛纔走戲的時候突然腦子裡面劃過的一個問題,我一開始的反應是故意有點挑釁的,不那麼嚴肅的,但是當魏央他竟然解答了我這個故意刁難他的問題以後,我這個時候是不服氣,還是心裡面有點被他震撼掉——畢竟我提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可是認定了他回答不上來的。”

萬人亥微微皺眉,陷入沉思。

“按照我的人物性格,我覺得這個時候其實應該是下意識的不服氣多一點,因爲他回答出來而被他的知識淵博而有些震撼,應該放到後面去反應。”陸嚴河說,“但是呢,我=按照劇本,其實李無殤後面對魏央是越來越欽佩的,這個過程我想一點一點地放在跟他的對手戲裡給帶出來,我拿不準,這場戲裡,我要不要帶出來。”

陸嚴河琢磨得特別細。

萬人亥直接說:“嚴河,你問我的這個,我還真沒想過,沒想得這麼細,我得琢磨一下,你自己也琢磨一下,等會兒我們試拍一下,我們根據試拍的情況看看哪種反應更好,我們也問問商永周的意見。”

“行。”陸嚴河點頭。

萬人亥一抹額頭,嘆了口氣,對旁邊的演員們說:“你們看看,影帝就是影帝,一個問題就把我問倒了,你們要是能夠像他一樣把你們的角色、你們的戲琢磨得這麼細,你們也能拿影帝。”

陸嚴河趕緊擺擺手,笑着婉拒萬人亥的誇獎。

蕭雲一臉崇拜地看着陸嚴河,說:“你現在演戲……跟之前演《鳳凰臺》的時候,簡直換了一個人一樣,你太強了,嚴河。”

之前蕭雲是跟陸嚴河一起合作過《鳳凰臺》的,還有不少對手戲,對陸嚴河當時演戲的狀況很清楚。那個時候,陸嚴河就被陳玲玲導演誇過很多次,但是,可以非常明顯地對比出來,陸嚴河現在比那個時候要好太多了。

陸嚴河無奈地對蕭雲一笑。

“老朋友了,就別寒磣我了。”

蕭雲嘆了口氣,“我就是嫉妒你,爲什麼你演戲比我好這麼多?我也不是一個遊手好閒的演員,也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

萬人亥笑了起來,樂不可支地對蕭雲說:“你演得也挺好的,這麼妄自菲薄幹什麼?”

“我沒有特別好的演技就算了,我要是還沒有自知之明,我也白活這麼多年了。”蕭雲惆悵地癟起了嘴。

對於蕭雲這戲精般的表演,陸嚴河哭笑不得。

-

中午,陸嚴河到食堂吃午飯,順便看看手機,發現李治百在三十分鐘前發了一張他自己在家吃外賣的照片,賣慘:你們兩個人都不在,我只能自己一個人吃外賣啊。

陸嚴河在拍戲,顏良則在爲《淘金記》跑宣傳。

這部劇正在熱播中,播的成績很好,收視率高,網絡各項數據也很不錯,是這段時間熱度最高的一部劇。

它現在在津口電視臺的收視率已經破了0.8%了。

陸嚴河幾乎每天都能在網上看到他的熱搜。

顏良說,其中至少一半都是周平安運作的。

當週平安手中只有顏良這一個當紅藝人之後,他也終於對顏良重視了起來。

顏良一週官宣了兩個品牌商務合作,也是挺讓業內側目的。

這個頻率,即使是有《淘金記》熱播,也太快了。

只有顏良自己知道,他吃的是馬致遠碗裡掉出來的剩菜。

“……”但顏良沒有拒絕,不管怎麼說,不管是從哪裡來的,現在都到他碗裡來了,這纔是最重要的。

《淘金記》還在播呢,網上已經有不少人在呼籲,一定要有第二季了。

明明他們都還沒有看到結尾。

不過,這種尋寶冒險類的題材,只要想拍,當然是可以一季一季地拍下去的。

天然的做系列劇的題材。

而《淘金記》的製作公司儒意影業,也在它取得這麼好的成績之後,確實動了啓動第二季的心思。

儒意影業便跟幾個主要的主創人員通了個氣,打聽他們自己的意向。

那其實像《淘金記》這樣在口碑和成績上都很亮眼的戲,一般正常情況下,沒有哪個主創會不願意做第二季。

尤其是在現在這樣一個快餐時代——

如果一部劇能夠在觀衆的心中保留更長時間的印象,其實對於出演這部劇的演員來說,更是一筆難得的財富。

現在這個時候看影視劇跟二十年、三十年前比,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沒有網絡,各種作品也沒有那麼多,可能一部大大爆的作品,就會成爲一個熱門很久的話題,從年頭火到年尾。但是現在這個時代,網絡把所有的物理距離消弭之後,一個話題爆了,可能爆得很快,很響亮,一瞬間席捲全網,但是,信息過多、過載,也讓人們更容易遺忘一些東西。

影視劇也是這樣。

一部兩個月前播的作品,兩個月後,你可能感覺那部作品已經播了快一年了。

所以,做系列劇,對演員最大的好處就在於這裡。

每一年都提醒你一次,你喜歡這部劇,你可以繼續看了。

然後,時間就會揮發出它對於人的力量。

一個鑰匙扣被你用了一年時間,你都會生出一點感情來,更不用說是被你追了好幾年的劇了。

這種意義,跟你一晚上刷完一部劇的那種意義,是絕對不一一樣的。

哪怕你一晚上就能刷完的劇,說明你覺得很好看。

但是,我們都必須要承認,時代已經變了。

在這種情況下,時間的積累反而被賦予了更本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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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我有點不想拍第二季了。”顏良跟陸嚴河和李治百在三個人的視頻電話裡說,“唉,我是不是太膨脹了?以前只要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我都不想錯過,結果現在《淘金記》成績這麼好,第二季我卻嫌累,不想參加了。”

“那隻能說明《淘金記》是真的累。”李治百說,“你跟老陸學的什麼臭毛病,怎麼這麼喜歡從自己身上找毛病?”

李治百的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顏良透過視頻,憐憫地看了李治百一眼:“我真羨慕你。”

陸嚴河:“周平安也同意你不拍嗎?”

“他當然不同意。”顏良說,“他不僅一直在勸我答應下來,還想要把富梨塞進第二季,第二季的劇本現在還沒有寫。”

陸嚴河:“讓你幫她帶新人呢?”

“嗯。”

“讓他滾一邊去。”李治百馬上說。

陸嚴河笑了。

顏良:“我雖然現在不太像以前那樣怕他了,但也沒有進化到可以像你一樣讓他滾的程度。”

李治百:“你要是說不出口,我現在就幫你打電話,罵他一頓。”

“你想罵他一頓,別打着幫我的名義啊。”顏良斜眼,“我可不想幫你擦屁股,到時候周平安又怒氣衝衝來找我。”

李治百:“……嘖。”

他說:“你好像變聰明瞭一點。”

“滾!”顏良毫不客氣地懟道。

陸嚴河:“但是,我覺得李治百說得沒錯,憑什麼讓你幫他帶新人,他之前又沒有讓別人帶過你,你不欠他的。”

“我也這麼說呢。”顏良點點頭,“我回頭就去跟周平安說,我不同意,要是他要打着我的旗號把富梨塞進去,那不是我欠了別人的人情嘛。”

陸嚴河:“沒錯,就是這樣,怎麼能這樣呢。”

李治百:“周平安不幹人事。”

“等等,先說清楚,那你還拍不拍第二季?”李治百忽然反應過來,問。

顏良:“當然拍了,我也只是嘴上抱怨幾句,我瘋了我真的不拍,一個明擺着可以做成系列的劇,我難道在第一季火了之後,把第二季拱手讓人?”

“那你豈不是有兩個系列劇要拍了?”李治百問,“嚴河的《六人行》也要重啓了。”

陸嚴河:“我這個沒事,一個月就能拍完,很快的,甚至一個月都不要。”

顏良點頭,“《六人行》的拍攝真的非常簡單,不費事,不會佔據我太多時間的。不過,《六人行》能夠重啓迴歸,所有工作都爲它讓路,沒想到,我們竟然還能夠重聚。”

陸嚴河笑了笑。

“天時地利人和,如果京臺不自己作死,我也等不到這個機會。”

李治百嘟囔:“所以說你當初爲什麼不在《六人行》裡給我也寫一個常駐角色?”

“大哥,第一季我們就是個小成本劇,給你寫個常駐角色,你覺得我們能付得起你的片酬,就算你願意,周平安能答應?那個時候周平安還是你經紀人呢。”

李治百哼哧呼了一口氣,氣哼哼的,又是一句“周平安不幹人事”。

顏良問:“那——能不能在重啓版給李治百寫一個角色?”

“六人行變七人行?”陸嚴河想了想,搖頭,“這就變味了,新加一個常駐角色的話,六人團就變成了七人團,那很多人物關係都會要跟着改變,除非第七個人不介入六人團的關係,可如果不介入的話,他出現的意義在哪裡呢?”

李治百:“你就是不想讓我演《六人行》。”

“我給你寫個客串的角色?每一季都讓你來客串一集,那一集以你爲主角展開?”陸嚴河問,“比如,讓你來演我或者顏良的同學,來找我們,然後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對我們六人團造成了一些衝擊,中間產生一些笑料,再讓我們藉以審視我們六人團的關係。”

“這樣可以。”李治百馬上點頭,“你最好給我寫一個你們學生時代老大的角色,那種平時罩着你們的,嗯,要牛逼一點,拽一點。”

“乾脆寫一個腦子有點毛病的角色算了,這樣也更搞笑。”陸嚴河一本正經地說。

顏良毫不猶豫地點頭,“附議!”

李治百面色猙獰:“不行!”

-

陸嚴河樂不可支地結束了跟他們的視頻電話,卻看到《焚火》的羣裡,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冒出了99+的未讀消息。

這並不是《焚火》的大羣,而是《焚火》的主創羣,裡面只有二十多個人。

陸嚴河又不是那種一天下來只看一兩次手機的人。

一般情況下,這個羣也積累不到這麼多的未讀消息。

陸嚴河點進去一看,才知道,原來是攝影棚裡偷偷溜進了一個代拍,想要在服裝間安裝一個偷拍鏡頭,正好被抓了。

再一看,陸嚴河震驚不已,抓住這個代拍的人,竟然是汪彪!

哈?!

-

《焚火》電影開機以後,這部電影的拍攝就一直挺受矚目的。

拍了幾天以後,攝影棚的位置就曝光了,攝影棚門口有狗仔開始駐紮。當然,比狗仔更多的,是代拍。

烏泱泱的代拍將攝影棚門口堵得水泄不通,但其實他們也基本上拍不到什麼。因爲劇組車輛進出,也不會在攝影棚門口停車上下人。

所以,發現什麼都拍不到以後,這些彙集而來的代拍和狗仔們又紛紛離開了。還有覺得浪費了功夫的代拍氣急敗壞地在網上罵《焚火》的,罵電影是個撲街貨,捂得神神秘秘,肯定是個大爛片。

這些聲音倒是不至於影響劇組的拍攝,也不會給演員們帶來什麼困擾。

直到突然溜進來了一個代拍。

陸嚴河趕到的時候,汪彪正在跟人解釋情況:“我是來拿水壺的,小陸哥平時用的水壺落在這裡了,我就回來取一下,結果正好就碰到了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又沒有工作牌,問他是誰,他也不說。”

汪彪額頭上竟然還破了一個口子,臉上有淤腫。

他跟人還動上手了。

看到那個代拍也是嘴角泛着血絲、眼睛腫着,陸嚴河就放下心來了。

自己受傷也行,但不能自己傷了,對手還乾淨着。

劇組倒是有各種治跌打損傷的藥。

陸嚴河先讓汪彪趕緊給自己上藥。

汪彪說:“等等,先拍照,把證據留下來,剛纔這人還說要報警呢!我們也報!怕了他的,他先動手還敢跟我嚷嚷!”

汪彪整個人的情緒還處在一個亢奮的狀態中。

陸嚴河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你趕緊去上藥!”

蘭明廳、李權凌他們都來了。

負責安保的人也是黑着臉,有些尷尬和鬱悶。

攝影棚能讓人混進來一個代拍,要是今天不是正好被汪彪給撞見了,真讓他偷偷安裝了偷拍的攝像機,那後面簍子可就大了。

萬人亥這個時候才匆匆趕到。

他滿臉怒色,一到就衝着負責安保後勤的那個人大聲質問:“你們這是怎麼弄的?!”

任何一部大製作,尤其是像《焚火》這樣涉及到創建一個新世界觀的大製作,製作過程一般都是非常保密的。

因爲每一個人物的造型,每一個實拍的景,在意外的泄露之後,都有可能影響到最後電影上映時,觀衆們的觀看效果。

爲什麼劇組那麼不喜歡代拍?

造型曝光還是一回事。

另一方面,因爲代拍的設備、技術一般都難以確保拍出來的畫面好看。這就會造成一種,你這個劇組怎麼這麼拉胯、造型怎麼這麼垃圾的印象。

很多時候,其實不是造型的問題,而是拍攝者的問題。

但這沒法說理,大家看到了,先入爲主地認爲難看了,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萬人亥發這麼大的火,陸嚴河覺得還挺能理解的。

只不過有些被震驚到了而已,因爲陸嚴河之前沒有見過萬人亥發火。

但發火是導演的通病,不分男女。陸嚴河在這麼多劇組拍過戲了,真沒有怎麼發過火的,也就是《榮耀之路》的導演符愷,以及《六人行》的導演白景年。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發過好幾次。

陸嚴河自己拍《情書》,很多時候就焦慮得不行。當然,他沒有在現場發過火。

做導演的壓力太大了。

如果說一個劇組的崗位可以粗淺地分爲創作型崗位和行政類崗位,導演這個崗位,就是兩個崗位的綜合體,既要管大,又要管小,既要管前線打仗,又要管後勤物資押送。

他默默地聽着萬人亥發火,沒有說話。

結果,萬人亥發火發到一半,忽然注意到陸嚴河竟然也在這裡,滿臉的怒氣突然就剎車似的剎住了。

陸嚴河喊了一聲導演。

萬人亥看着陸嚴河,尷尬地咳了咳,試圖笑了一下,沒有笑起來,“嚴河,你怎麼在這?”

陸嚴河尷尬地說:“我助理正好撞見了這個代拍,聽說他們還打了一架,所以我過來看看。”

萬人亥:“汪彪?他沒事吧?”

“沒事,一點小傷,已經去擦藥了。”陸嚴河笑着說。

萬人亥點點頭。

“那我也先走了。”陸嚴河估計是自己在這裡,萬人亥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了,決定溜了。

萬人亥點點頭。

陸嚴河去找汪彪。

汪彪已經被人擦了點藥,還氣呼呼的在跟別人說他勇鬥代拍的過程呢。

陸嚴河聽着汪彪呱唧呱唧地說了半天,差點沒笑出聲來。

跟想象中那種電影裡的動作場面不一樣,汪彪跟那個代拍之間,基本上就是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腳,一個想跑,一個拉着不讓跑,纏鬥。

不過,聽汪彪講故事的人真不少,很多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汪彪平時人活潑開朗,嘴又能叭叭,在劇組裡挺受歡迎,跟誰都能聊。現在弄了這麼一個事出來,他是說得更起勁了,眉飛色舞的。

陸嚴河見狀,就沒有進去打擾了。

只要汪彪沒事就行。

-

劇組直接報了警。

當然,這種事情選擇報警的話,就意味着肯定要被大衆知道了。

但是,讓《焚火》劇組始料未及的是,網上竟然有一股人帶節奏,說代拍被《焚火》劇組打得頭破血流。

《焚火》只能趕緊發了一則聲明,講清楚事情經過,並澄清那個代拍的情況。

不過,聲明裡並沒有提阻止代拍偷拍的人是陸嚴河的助理——畢竟,只要掛上了陸嚴河的名字,那這件事的影響面就會無限擴大。

帶節奏的人會更多。

誰都沒有想到,這件事過後兩天,那個代拍竟然在網上發聲了,說自己是被陸嚴河的助理給打了。

那個代拍裝可憐,明晃晃地亮着自己還沒有好的傷,先是說他之所以做代拍,也是爲了養家餬口,是爲了討生活。偷偷潛入攝影棚確實是他不對,可是,自己被發現以後,道了歉,收了手,卻還被陸嚴河的助理打了一頓。因爲對方是陸嚴河的助理,所以,他這個偷偷進入攝影棚的受了罰,可人家打了人,卻一點事沒有,他覺得很憤怒,很氣悶,很不公平。

他這個視頻發出來以後呢,也不能說就吸引了很多人的同情,讓大家開始討伐陸嚴河的助理。

但確確實實也有一部分人開始化身(自以爲的)正義使者、道德衛士,站出來,說陸嚴河的助理也不能因爲人家有錯在先,就把人打得頭破血流,這是仗勢欺人。

汪彪看到這樣的聲音,瞬間就火大了,大罵一聲“呸!”。

陸嚴河哭笑不得。

“你淡定點啊,別上網去跟人對線,沒意義。”陸嚴河說,“但是,澄清還是要澄清的,我去跟劇組說一聲,把當天晚上的事情經過講得更詳細一點,尤其是要突出是他要跑,你不讓,他先對你動手,你才還手的,再附上你們兩個人的照片,明明你受傷還比他嚴重一點。”

汪彪氣哼哼地嗯了一聲。

劇組當然會樂意幫陸嚴河發這樣的澄清說明。

陸嚴河第一時間轉發:先動手的人動作就是快,我們還沒有說什麼,他就先倒打一耙了,他那個樣子要是叫做被打得頭破血流了,那汪彪叫什麼?半身不遂?張口就來,送你一封律師信,你的視頻觀看人數已經破百萬了,構成造謠了,法院見吧!

陸嚴河是一點客氣都不帶的。

結果一些人在他的評論區陰陽怪氣:

——明星就是明星,隨隨便便就可以送律師信,告法院,真有錢。

陸嚴河氣得臉都綠了。

什麼腦殘玩意!-

“這是故意有人在帶節奏黑咱們呢。”蘭明廳找到陸嚴河,直接說,“不是衝着你去的,是衝着咱們《焚火》這部電影來的。”

陸嚴河疑惑地問:“誰這個時候帶節奏黑我們啊?又沒殺青沒上映的,沒跟別人形成競爭。”

蘭明廳說:“雖然還在拍攝,可其他電影公司看我們不爽唄,我們已經確認了,那些帶節奏的營銷號,都是收了錢在辦事。”

“那人家還真不一定是衝着《焚火》來的,說不定就是衝着我來的,我常年有一批黑粉,別無所求,只想看我不痛快。”陸嚴河無奈地說。

蘭明廳驚訝地笑了一下。

“這樣嗎?不過確實也是,一般像你們這樣的大明星,總是有黑粉的,也不稀奇,這年頭,沒有人黑都說明你不紅了。”

陸嚴河這邊,陳梓妍其實也在幫忙查,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裡帶節奏。

結果就是,很多人都下了場。

“就如我一開始說的,你現在已經是跟別人爭蛋糕的人了,有人跟你沒有合作,看你不順眼,所以開始給你找麻煩了。”陳梓妍說,“你到底只是一個人,不可能跟所有人合作,其他人合作不到你,不爽了。”

陸嚴河嘆了口氣。

“不用想這些,太正常了,只要你在別人的上面,就會有人想要把你拉下來。”陳梓妍說,“這次的事情,其實事情到底怎麼樣,大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也不會被矇騙。”

“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有的人的那種話,你一看就覺得不是正常人說得出來的,可你就算這麼想了,還是會被激怒,會想質問一句,到底是什麼人腦子腦回路這麼不正常?心裡的火壓都壓不住。”

“修身養性啊,少年。”陳梓妍語氣輕快地說道。

陸嚴河:“路漫漫其修遠兮,越修越遠。”

“哈哈哈哈。”陳梓妍笑,“對了,跟你說一個好消息。”

“嗯?”陸嚴河問,“什麼好消息?”

陳梓妍:“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鞏江導演有一部新電影嗎?我在給你爭取,鞏導那邊回信了,說想找時間跟你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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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麼時候?”陸嚴河問,“我現在在拍《焚火》,得六月才殺青呢。”

陳梓妍:“具體什麼時候見還沒有說,時間上你不用擔心,我會對接協調好的。鞏導現在也沒有時間,他正在釜山電影節做主競賽單元的主席呢。”

“哦,好吧。”

陳梓妍:“你知道嗎?那天我碰到了電影總局的一個領導,他還笑着問你爲什麼不多接幾部文藝片,說你多演幾部,咱們華語片就能多幾部片子在國際上揚名了。”

“領導誇張了。”

“領導很在意文化影響力這件事的,電影作爲當下全球最有影響力的文化產品之一,被很多人都寄予厚望呢。”陳梓妍說,“但是說起來也奇怪,今年的西圖耳電影節,入圍的沒有一部華語片,我看這兩年的態勢,還以爲華語片又要在國際電影節上頻繁現身了,沒想到又斷線了,也不知道五月的荷西電影節什麼情況。”

陸嚴河說:“劉畢戈的新戲呢?不能參加荷西電影節嗎?”

劉畢戈的那個電影《假死都不行》,是一個愛情喜劇,比較市場向的,其他三個國際頂級電影節都對這種市場向的類型不太感興趣,要報電影節的話,就只能去荷西電影節了。

陳梓妍:“不知道,我也沒有跟劉畢戈聊,你跟他聊過這方面的事情嗎?”

“沒。”陸嚴河說,“我最近跟他聊的都是他那個諜戰片的本子。”

“哦,對,你跟他還有一部戲要合作。”陳梓妍說,“挺好,不過,這個諜戰片應該不是走文藝片的路子吧?”

“他想拍一個嚴肅風格的片子,是不是文藝片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那種很爽的諜戰片。”陸嚴河說,“我讀劇本,覺得整個感覺都挺低沉陰鬱的。”

“啊?照你這麼說,聽上去這個故事不太是觀衆們會喜歡的啊。”

“那也不一定,《暮春》不也一樣嘛,整體氛圍也是比較偏沉鬱的那種,可最後票房很高。”陸嚴河說,“他的個人風格特別明顯,不管拍什麼題材,其實都是他的個人風格擺在最前面。”

“他確實是一個很有特點的導演。”陳梓妍說,“挺好,你能夠遇到劉畢戈這樣一個年輕導演,對你的演員之路意義也很大。很多大牌演員,其實都是被大牌導演挖掘出來的,你能在剛開始演電影的時候,就支持了一個年輕導演的處女作,並且還拍出了一部很優秀的電影,當然了,這肯定不能說是你挖掘了劉畢戈導演,但對你而言,這充分說明了你的眼光。這個圈子,越到後面,其實越看你的藝術高度。這真的就不是營銷啊宣傳啊能作出來的了,得靠這個行業來認可你才行。”

陸嚴河點點頭。

他明白陳梓妍的意思。

藝術高度這個東西,太縹緲了,偏偏它又真實存在。

一個行業,誰是公認的大師,誰的水平最高,誰的審美最好,這不是你得一個獎、兩個獎去比數量比出來的,這就是靠人心來衡量,你出現在別人的嘴裡,別人對你是欽佩,是崇敬,還是鄙夷。

陸嚴河說:“我爭取以後變成一個德藝雙馨的藝術家吧。”

“你以後可千萬別說這種話了,你纔多大呢就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沒到七十歲你千萬別提。”陳梓妍笑罵。

陸嚴河:“……嘖。”

陳梓妍:“不跟你說了,你好好拍戲吧,我下週來看你。”

“好。”陸嚴河掛了電話。

忽然,旁邊有人匆匆忙忙地跑過去。

陸嚴河轉頭看去,看到很多人臉上都充滿了震驚、詫異和不可思議。

他一愣,問:“怎麼了?”

旁邊的人說:“好像是李躍峰的車出事了,他的車在前邊撞到了一個代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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