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該怎麼做,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周平安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後面的馬致遠。
馬致遠坐在後排,低着頭看手機,聽到周平安的話,拇指劃手機屏幕的動作頓了頓。
自從許琴音肚子裡的孩子父親是他這個消息暴光以來,馬致遠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氣暴跌,罵聲一片,很多合作黃掉,以前的代言也跟着掉了不少。
周平安對他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馬致遠這一出事,連帶着他的收入也一起跌。而就在今年年初,周平安才因爲“魚和熊掌想要兼得”,而失去了李治百。
周平安幾乎都可以想象到李治百私下裡那一聲“報應!”。
陸嚴河和李治百兩個人在微博上的那番發言,把本來就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馬致遠又狠狠地踩了一腳。
這一次,馬致遠卻連回應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已經失去了他最大的憑仗——粉絲。
馬致遠不說話,但周平安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
周平安說:“根據我們和許琴音達成的協議,你每個月要給她支付50萬元的撫養費,如果你不能儘快振作起來,沒有人會替你支付這筆撫養費。”
馬致遠微微皺起眉。
“你還要我怎麼振作?你安排的每一個工作,我都接了。”
“接是一回事,讓別人滿意是另一回事。”周平安說,“如果你還按照之前的那種作派去工作,以後願意跟你合作的人只會越來越少。”
馬致遠說:“我什麼態度?”
“拽得跟二五八萬的態度。”周平安冷眼看着他,“你以爲你還是那個高人氣偶像嗎?沒有了粉絲的支持,你現在的工作都是我去跟別人求來的。你是怎麼做的?上次的拍攝,你不滿節目組給你安排的服裝,發脾氣非要換,爲了一件衣服就鬧成那個樣子,你說你什麼態度?”
馬致遠:“我現在都已經沒有粉絲的支持了,如果就這麼被人欺負,那以後呢?別人都知道我好欺負,可以隨便敷衍了?你沒有看見他們給我準備的是什麼衣服嗎?醜成那個樣子,穿着錄節目,馬上就可以醜上熱搜的程度。”
周平安:“那你不能好好說?你不能跟我說,讓我去跟他們交涉?你就要直接當衆發脾氣,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爲了一件衣服發火?這事差點就在網上曝光。”
馬致遠:“我就是要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看清楚,我不是好欺負的,真當我虎落平陽被犬欺呢!”
周平安嘆了口氣。
馬致遠:“後悔當初選擇了我,放棄了李治百是吧?你重新去把他找回來就是了,你不願意繼續做我的經紀人也用不着勉強。”
“你腦子是被門擠了還是被豬投胎了?”周平安氣得就要從椅子上蹦起來了,“你算什麼東西還在這裡嗶嗶賴賴!你信不信我真的就把你扔到這裡,從此不管了,我看你拿什麼錢去付每個月五十萬的撫養費!”
馬致遠臉色鐵青。
“你以爲你賺的那點錢夠你花幾年?我告訴你,還有好幾個品牌的違約金你還沒付呢!”周平安深呼吸,平復自己暴躁起來的情緒,“馬致遠,我再跟你說清楚,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我現在還願意管你,帶着你掙扎一下,那是我多多少少還顧及着一點情分,想要拉你一把。你繼續這樣,等有一天我的耐心被你磨沒了,你就自己上大街討飯吃去吧。”
車廂裡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
司機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剛纔在他身邊發生的颶風般的爭吵,雙手穩穩當當地扶着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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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這部戲,我這個角色的首選是馬致遠,但他不想接,纔到了我這裡,但不管這些,我讀了劇本,很喜歡這個故事,也很喜歡這個角色。”
顏良坐在沉默凡導演對面,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接下這部戲背後的故事。
“詐騙題材的劇,別說演了,我都沒有看過,所以,我也感到很新鮮。”顏良說,“這幾年,我演員這條路還是走得挺幸運的,從嚴河找我演《六人行》開始,就有了代表作,然後就接觸到了《山巔》這樣的戲。”
沉默凡這個導演是演員們都確定了之後才敲定的。
他聽顏良認真地講着自己的情況,時不時點一下頭。
“我一開始演戲沒信心,導演你應該也能理解,嚴河就不用說了,李治百也是一個在演戲上非常有天賦的人,如果你沒有看過他的戲,可以去看看,雖然他沒有像嚴河那樣不斷拿獎,但我認爲他以後拿獎是遲早的事。”顏良說,“在他們兩個人身邊,我常常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覺得自己不會演。但是,後來,我覺得沒有必要跟他們比。我會對我演的每一個角色都全力以赴,所以,我相信我演的每一個角色一樣很好。”
沉默凡說:“你願意來演《山巔》,我還是挺驚訝的,我聽說你在這部戲的片酬不高。”
顏良:“可能是受了嚴河和治百的影響吧,片酬高或者低,我不是太在意。”
“你有希望通過這部劇去拿個獎什麼的嗎?”沉默凡問。
顏良:“拿獎?有的拿我當然願意,但我就不抱這個想法了,我不是那種天才型的演員,我要琢磨好一個角色,需要做很多的準備工作,只能笨鳥先飛,戲還沒有演好,就先不考慮領獎的事情了。”
“你真的讓我挺驚訝的。”沉默凡說,“前不久我也剛跟一樣演了《六人行》的尹新城見了一面,包括以前見的比較紅的幾個年輕男演員,像你這樣明明挺紅卻還把自己姿態擺得這麼低的,我第一次見。”
顏良笑了笑,說:“沒有辦法啊,導演,沒有張揚的資本,我當然也希望我能夠底氣十足地坐在你面前,說不用擔心,角色交給我,絕對沒有問題。可是不行的,我只能把我的情況真實告訴你,然後,請你幫我、指導我完成這個角色。”
沉默凡點了點頭。
他問:“這部劇裡,你前後的反差和轉變挺大的,尤其是到後面,你黑化以後的那些戲,對你的偶像形象可能會有不小的衝擊,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嗯,做好了,本來我也沒有多少偶像形象。”顏良笑着說,“我的經紀人都常常忘記我還是一個偶像。”
看到顏良一臉笑容燦爛地說出這些話,沉默凡心中還挺受觸動的。
上一次跟徐衣仁合作《我許久未回去的家》這部電影,雖然電影成績很好,但是跟徐衣仁合作那是遭了不少罪。這個當紅女演員,身上毛病太多。拍戲遲到早退,不接受扮醜,還總是抱怨拍攝時間太長,影響她休息。如果不是徐衣仁演戲的時候,戲確實好,沉默凡早就忍不下去了。
儘管如此,沉默凡也是默默地就做了決定,以後能不跟徐衣仁合作就不合作。
演藝圈裡,有王子病、公主病的明星藝人一點不少。平時在活動、酒會甚至是私下這種見面的時候,也很難看出來。人家裝不了三天,半天還是能裝的。
這一次顏良專門來江廣跟他提前見面,聊一聊,這個態度就已經讓沉默凡心裡面受用很多了,更不用說今天這一次見面聊天,讓沉默凡對顏良多了幾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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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太,很高興,又見到您了!”周平安一臉熱情地迎上去,跟龍巖影業的黃太握手,“感謝你抽空來見我們,知道您平時肯定特別忙,致遠他前段時間剛從東北迴來,這一次帶了兩盒在那邊專門託人採購的老參,致遠。”
馬致遠嘴角揚着笑容,將手中的禮盒拿過去,對黃太說:“黃太您好,我是馬致遠。”
黃太身邊的助理從馬致遠手中接過禮盒,放到一旁。
黃太笑盈盈地看着馬致遠,問:“真人比影像裡還要帥啊,難怪這麼招小姑娘的喜歡。”
周平安笑着說:“我也說呢,我一直說,讓他好好利用他的優勢,不要總想着要轉型做個實力派,明明是個偶像派的底子。”
黃太馬上說:“年輕人願意提高自己,這是好事,你得鼓勵他這個精神勁頭。”
“哈哈,也是,聽您的。”周平安跟黃太寒暄了一番。
他們幾人這才坐下來。
“黃太,關於咱們之前聊過的那部電影,《雨傘少女》,致遠他雖然之前沒有怎麼演過戲,但從劇本來看,仍然是非常適合這個角色的,他也是想要嘗試一下演員這條路。”周平安說,“不知道男主角是不是還沒有定演員?”
黃太笑着說:“那部戲啊,那部戲已經把演員定下來了,找了劉澤凡,上個星期我們就已經簽約了。”
“劉澤凡?”周平安有些驚訝,“他不是從來沒有演過電影嗎?”
黃太點頭,看了馬致遠一眼,問:“致遠以前演過電影?”
馬致遠也是沒演過的。
周平安下意識地想說,劉澤凡哪裡能跟馬致遠比。
確實也是如此,雖然劉澤凡也紅,可跟馬致遠這樣的頂流偶像比起來,那還是差了一截。
話到嘴邊,他又及時嚥了回去。
馬致遠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他們也用不着來這裡求人了。
黃太說:“不過,我手上倒是有另一個項目,有個角色挺適合致遠的,就是不是主角,致遠能接受演配角嗎?”
馬致遠的臉差點就直接垮了下來。
還是周平安夠了解他,馬上就看了他一眼,給他使了個眼色。
馬致遠這才維持住自己臉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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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演配角?瘋了吧?讓我去給他們的新人作配?”
一上車,馬致遠就怒氣衝衝地瞪着周平安。
“你還跟她說考慮?有什麼好考慮的?我馬致遠什麼時候需要給別人演配角了?”
“你沒喜當爹,你就不用。”周平安毫不客氣地說道。
馬致遠氣得臉都憋紅了。
他握緊拳頭,說:“我不演配角。”
“現在不是你挑別人,而是別人挑你。”周平安說,“你以爲現在還有誰願意給你機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幹了什麼事?你的粉絲都在大規模脫粉,你憑什麼演主角?”
馬致遠說:“那些說着要脫粉的人,就讓她們脫唄,我也不稀罕,我粉絲那麼多,脫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比劉澤凡那個傢伙多!找劉澤凡主演,呵呵,等着撲街吧。”
周平安十分嫌棄地看了馬致遠一眼。
馬致遠這種人,就是之前太順利了,一夜爆紅就成了頂流偶像,之後就一直被公司捧着,被粉絲捧着,完全不懂他到底是什麼狀況。但是,要讓周平安現在就放棄馬致遠,那也還早。只是有了個孩子,只是上了牀不負責任,只是脫了一批粉絲——馬致遠其實沒有說錯,儘管發生了這麼多的惡性事件,他仍然有一部分非常忠誠、黏性極高的粉絲。
馬致遠的商業價值仍然在——只是商業形象變負面了而已。
在意自己品牌形象的,自然是離他有多遠是多遠,不進行任何合作。
但是,如果現階段更在乎熱度、在乎知名度的,那跟馬致遠合作,比如找他做一次商務推廣,或者是進行一場直播,效果可比跟那些當紅的主播還要好。
因爲除了馬致遠本身的粉絲,還有一大批黑粉會聞風而來,罵得品牌熱度飆升。
綜藝節目就更是如此了。
對很多節目來說,他們並沒有自帶流量,必須製造一些話題才能夠脫穎而出,像馬致遠這樣自帶話題和熱搜的藝人,他們是最歡迎的。
除此之外,最關鍵的是,馬致遠乾的這事,並沒有觸及到原則性的問題,沒有觸及底線。那也許熬過幾個月,等這一波風頭過去,馬致遠的人氣可能就慢慢地恢復過來了。像馬致遠這樣做到了業內頂級的藝人,只要沒有被封殺,總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能薅好幾年。說不定這幾年時間裡,他又因爲某個契機重新翻紅。
周平安現在只是需要不斷地打壓馬致遠的氣焰,讓他清楚地意識到,他現在到底是什麼處境。
馬致遠直到現在其實都沒有一個特別清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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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娛公司大樓。
一輛黑色的保姆車開過來後,很多圍聚在一樓的粉絲馬上揚起脖子張望,等看到Maxine的魏卓然、瞿友鬆、江白、陳景他們一個個從車上下來的身影時,頓時發出了一聲聲的尖叫和喊聲。
幾個藝人在保鏢們的護送下,匆匆忙忙進了公司大樓。
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林蘇洋在電梯口等他們,看到他們過來,露出了笑容。
“昨天的演出非常成功啊。”林蘇洋笑着鼓掌,說:“主辦方對效果很滿意。”
Maxine昨天在津口商演,現場擠得人山人海,差點因爲安全問題取消活動。
魏卓然一隻手插在褲兜裡,笑了笑,說:“蘇洋哥,後面給我們少安排點工作吧,這個月每天都在趕通告,很累啊。”
林蘇洋說:“我儘量給你們在後面安排休息一下,這兩個月你們確實辛苦了,通告太多了。上去吧,馬總已經在等你們了。”
魏卓然點點頭。
林蘇洋把Maxine成員帶到馬忠全的辦公室,自己則馬上又出來了。
馬忠全想要在Maxine面前展示自己作爲領導友善和關懷的那一面,他這個經紀人自然不方便在。
林蘇洋出來以後,就給李治百發消息,問:出發去機場了嗎?
李治百回:剛結束,還沒上車。
林蘇洋:來得及,讓司機開穩當點,彆着急,實在延誤了,還有一趟一個小時之後的。
李治百回了一個“好”字。
林蘇洋跟李治百的合作,讓林蘇洋一直很滿意。
李治百比起馬致遠,真是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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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洋反正是不理解周平安爲什麼會選馬致遠而舍李治百,在林蘇洋的眼中,周平安就是純純的腦子進水了。
現在周平安估計腸子都要悔青了。
馬致遠不好,周平安不開心,林蘇洋就很快樂。
這幾年,星娛這家公司可謂是進入了快車道發展。
光是陸嚴河、李治百、馬致遠、顏良、魏卓然他們幾個人,就佔據了一線當紅小生的半壁江山。
其他經紀公司,可能一個這種級別的年輕男藝人都沒有,星娛冒出來了一籮筐。
這也讓很多經紀公司都開始做自己的練習生計劃。
大家總結星娛的成功經驗,覺得有一個地方非常值得他們學習,那就是廣播種,總有幾個能長成的。
上百個練習生,也是星娛一家的特色了。
他下樓去買咖啡。
晚上李治百回來,他還要去機場接機。
沒想到,他竟然在電梯碰到了馬致遠和周平安。
林蘇洋看了他們一眼,嘴角下意識地一翹,都懶得演了。
馬致遠看到他,臉馬上就黑了。
周平安面無表情。
林蘇洋拿起手機,給李治百發消息,語音。
“治百,你在飛機上隨便吃點,墊墊,我已經訂好了位子,春明路那邊新開了一家意大利餐廳,我們一起去試試。等會兒我去機場接你,晚上我們好好聊一下在拍完劉畢戈導演的新片以後的工作計劃。”
林蘇洋的聲音裡透出的歡快、輕鬆和肆意,就好像電梯裡面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馬致遠和周平安的臉更黑了。
當然,他們的臉越黑,林蘇洋臉上的笑容就越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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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怕見到仇人,卻怕在自己落魄的時候見到仇人,尤其是仇人過得還無比風光的時候。
等林蘇洋從電梯裡出去,電梯裡只剩下周平安和馬致遠的時候,周平安看着馬致遠,問:“現在知道在別人眼中,你是什麼狀況了?就連林蘇洋都可以當面嘲諷你了。”
馬致遠黑着臉,不說話。
“龍巖影業的那個片子,你必須接。”周平安不由分說地說,“你想擺譜,等你重新站穩了再擺,在這之前,要麼你聽我的,要麼你再換一個經紀人。”
馬致遠惱怒地看着周平安。
周平安說:“我是認真的。”
馬致遠深吸一口氣,“隨便你!”
周平安聽了,微微翹起嘴角。
有本事就別說“隨便你”,這個時候還敢說“換就換”,那纔算你硬氣。
周平安在心中吐槽了一番馬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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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們一共收到了五百多份報名的短片,刨除那些一看就是濫竽充數的,有效的片子只有三十多部,我們看完覺得還不錯、有可取之處的,只有三部。”
陳思琦無奈地對陸嚴河聳了聳肩膀,“雖然說距離報名截止時間還有兩個月,但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
她說的是之前發起的“蓄力計劃”。
陸嚴河說:“其實你一年能夠發現一到兩個有潛力的導演人選,已經很不容易了。”
陳思琦說:“不不不,我們看完覺得還不錯、有可取之處的片子,標準沒有你想的那麼高。”
陸嚴河說:“這些片子在北極光上線了嗎?”
“本來準備上線的,但目前收到的短片質量,讓我們不太敢讓它們上線,要是大家一看,來報名參賽的都是這種水準,那些真正有水平的、在觀望的,說不定就不來了。”陳思琦很頭疼,“果然,這種成本高的比賽,最難的就是吸引有水平的參賽者。”
陸嚴河說:“主要是我也高估了情況,我還以爲,業內很多想要一個機會的人很多,對他們來說,去拍十分鐘的短片,並不難纔對。畢竟,只要進了前三名,他們就可以拿到資金去正式拍攝一部片子,我以爲這個獎勵已經足夠吸引他們了。”
陳思琦說:“當然,我們也可以安慰自己,那些真正拍了不錯的片子的人,都不想這麼快就把片子發過來,反正截止時間還有兩個月,他們可以再繼續打磨完善,也可以看看別人的作品,再決定發不發給我們。”
陸嚴河:“我們不能寄希望於最後截止的時候收到幾個不錯的作品,要是最後一個都收不到,那這個‘蓄力計劃’就幾乎可以判死刑了。”
陳思琦問:“你有什麼想法嗎?”
陸嚴河搖頭,說:“暫時沒有,不過,我會打電話給幾個我認識的人,問問他們有沒有興趣來參加。實際上,我每一次拍戲的劇組,都有很多在各個劇組流轉、不斷積累實力、就爲了未來可以做導演的人。”
“唉,隔行如隔山。”陳思琦哭笑不得,“確實我們也是高估了自己,但是,幸好,北極光還是安排了幾個自己培養的年輕導演準備參賽,最後不至於前三名都選不出來。到時候,他們拿着資金去拍片子,也算北極光自給自足了。”
陸嚴河聽出了陳思琦言語之間的不甘心。
當然,辛辛苦苦做這麼一個計劃出來,可不是爲了幫北極光視頻培養導演的。
陳思琦還是想要正兒八經地通過這個計劃,開發《跳起來》的故事庫,加深與影視圈的聯繫。
陳思琦希望通過這個計劃,在未來陸嚴河需要的時候,她能夠給到更有針對性的幫助。
“算了,也不說這個了,回頭再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想。”陳思琦說,“下個學期就大四了,你竟然一門課都沒有了,我這裡還有一門必修課安排在上學期,很煩。”
“你的選修課學分都修滿了嗎?”
“嗯,已經修滿了。”陳思琦說,“下個學期,每個星期只有一門課,就因爲那一門課,我就必須繼續待在學校裡,不過跟之前比肯定好多了,不用再風風火火地趕飛機或者高鐵了,到其他地方出差可以稍微從容一點。”
陸嚴河問:“那你畢業以後,《跳起來》準備放在哪?”
陳思琦說:“肯定還是回玉明,但是江廣那邊我準備設一個辦事處,那邊這幾年還是積攢了很多的資源和人脈網,放棄就可惜了。但是,我們《跳起來》還是一家偏向文化傳媒的公司,無論是雜誌出版,還是宣傳營銷,或者是我們的自媒體,肯定還是在玉明這邊的資源更豐富,全國最優質的資源基本上都集中在這一塊兒了。”
“那你豈不是要租寫字樓了?”陸嚴河問。
陳思琦說:“我準備在郊區買個獨棟的房子作爲辦公地點,給大家集中辦公用。我們公司租在寸土寸金的CBD實在沒有必要,浪費錢。我們的大本營是雜誌,目前最主要的營收板塊就是雜誌和自媒體廣告,影視劇和其他的宣傳營銷什麼的,說實話,看着熱鬧,因爲還沒有一個成熟的、可以獨立運轉的團隊,目前難以獨當一面。”
陸嚴河問:“在郊區買個獨棟的房子,也不便宜吧?”
“不便宜,但是,那也是《跳起來》的資產,算投資,不貶值的。”陳思琦說,“我找人打聽過了,一個三百多平的小獨棟,加上院子,好一點的要一千五百萬左右。”
一千五百萬左右的現金,《跳起來》賬面上還真沒有。
這幾年《跳起來》及自媒體什麼的,賺了不少錢,但每年的支出也不少,一百多個人的團隊,光是養這個團隊,一年下來的人力成本就是八位數打底。《跳起來》發展得太快了,賺的錢,大半都拿去做了擴張用。
陸嚴河問:“那這個錢你打算怎麼辦?”
陳思琦說:“公司賬面上能拿出來用的大概在五百萬左右,剩下的,我自己出一點,再找你出一點——你也是大股東呢,剩下的就找銀行貸款的,而且,根據我們《跳起來》現在的營收能力,我們大概借五百萬,快的話一到兩年就可以還清,慢的話三年也足夠了。這筆帳我算過了,跟咱們在市區內租辦公場所的租金相比,銀行貸款的利息划算多了。”
陸嚴河點點頭。
以他們這樣的規模,要在市區租個寫字樓,地段好點的地方就不說了,根本租不起,差一點的地段,租金也肯定是要兩三百萬打底的,再加上商用房的水電費和物業更高昂,隨隨便便幾十上百萬都多支出出去了。
這筆經濟賬,陸嚴河雖然細節不懂,卻也明白。
陸嚴河說:“要不剩下的一千萬,我這邊先墊着?這樣也不用跟銀行貸款了。”
陸嚴河這幾年下來,已經是一個隱形小富豪了,一千萬對他來說確實壓力不大。
《跳起來》又是他自己的大本營,這個錢他樂意出,沒送到別人家去。
說起來也是自己的資產。
無非是從左邊的口袋挪到右邊去了。
陳思琦說:“算了,我看你那邊一攤子事,比我這邊鋪得還大,你馬上要畢業了,你自己不買房?你要買房的話,肯定也不是買個小房子吧?到時候以你的工作節奏,肯定需要一個專業的後勤團隊來幫你打理生活上的這些事情。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不用砸這麼多到《跳起來》來。咱們又不是真的緊巴巴的啥都沒有。還有,嚴河,公司賬戶是公司賬戶,個人賬戶是個人賬戶,如果真有一天《跳起來》要破產了,那我們也只能能救就救,救不回來也不能自損八百地去死馬當活馬醫。”
財務是最容易攪和得很複雜的。
陳思琦不想讓陸嚴河的個人財務跟《跳起來》的財務扯上覆雜關係。誰也保不齊《跳起來》以後是什麼狀況,萬一——當然也只是萬一,萬一《跳起來》因爲什麼不可抗力因素,三個月後就破產了,那陸嚴河墊的這一千萬可沒地方要去。說句不好聽的,跟銀行貸款,公司破了產,那銀行也不能去找陸嚴河個人承擔相關債務的。貸款是公司行爲,銀行審覈貸款考慮的是公司的盈利能力,本質其實是銀行的營收項目——而只要是項目就有風險。
陳思琦是覺得,用不着把這麼多風險都轉嫁到陸嚴河一個人身上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