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紙條

本章作者:悲傷排骨長豆豆

馬蘭嫵老遠就看到於妗婉坐在那裡,雙手交叉撐着小臉兒望着桌子上擺放的盆栽發着呆,那眉頭緊鎖的樣子就像是在做高考的理綜大題,她放輕腳步悄悄走過去,一邊喊“嘿!”一邊拍在了於妗婉肩膀上,“在想什麼呢,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馬蘭嫵笑着說道。

於妗婉嚇了一跳,“啊!幼稚鬼馬蘭嫵!”轉頭看到馬蘭嫵拿着兩杯奧利奧聖代坐在了對面,眼睛盯上了奧利奧碎下面的冰淇淋,“你怎麼知道我要吃兩個!”說着十分快速地把對面兩杯聖代都攬了過來,一把拉到自己懷裡。臉上總算是有了幾分笑意,朝着馬蘭嫵壞壞地齜牙咧嘴。

“這不是活力十足嘛,剛纔在愁個什麼呀,說來聽聽。”馬蘭嫵一臉無奈把被於妗婉霸佔的奧利奧聖代奪了回來。

“你們一個個的每一天都幹勁十足,天天都有一大堆事兒可以去忙,”於妗婉抿着嘴脣,感受着冰淇淋在自己嘴巴里打着圈兒慢慢融化,“到我呢,就是懶癌晚期重期終期患者於妗婉是也,一想到有事情要做就不想做,只想往後拖一拖,要是可以不做呢,那這件事我就肯定不會去動手。”於妗婉一腦袋敲在桌子上,生無可戀地說道:“我是不是完了呀,嗚嗚嗚。”

“怎麼,開始嫌棄自己了啊,老古話說浪子回頭,猶時未晚,所以懶魚回頭,也不算晚。”馬蘭嫵伸過手拍拍桌子上的小腦袋,想想幹脆站起身又坐到對面一把摟過於妗婉的肩膀,“不就是咱有點拖嘛,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換個角度想想懶魚你能拖的事證明它本身或許並不是這麼重要對不對。”說着撓起了於妗婉的癢癢肉,“給我振作起來,冰淇淋不吃我吃了哈。“

“就你會說,哈哈哈哈,冰淇淋是我的你別想!”於妗婉被“懶魚”莫名戳中笑點,皺起來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本來緊緊咬住勺子的牙齒也慢慢鬆開,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這杯聖代上,順便從馬蘭嫵的聖代上狠狠地颳了一大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嘴裡,吧唧吧唧嘴又立馬把自己的聖代捂住,不讓馬蘭嫵有可乘之機。

馬蘭嫵一臉鄙夷,揪了一下於妗婉的耳朵又坐了回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對面剛剛還心事重重一臉鬱悶的人兒,“你看,在吃我冰淇淋這件事上,你總是速戰速決,一點都不拖延喔!”

“這不是一碼歸一碼嘛!”於妗婉撇撇小嘴,作撒嬌狀,“那我再來一口啦!呀!嘿!”

“喲呵?我擋,我再擋,休想再染指我的聖代!”馬蘭嫵說着,也夠長手臂把勺子伸進於妗婉的聖代裡,“那我現在就吃你的!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正義滴行爲不許反抗啊。”

“吃吃吃,全給你吃,胖死你胖死你,吃完就變大胖馬。”於妗婉不知道馬蘭嫵哪裡長來的力氣,明明看起來也是跟自己差不多的體型,一樣細的胳膊,怎麼長在她身上就有這麼大力氣,手臂都推不開。“說真的,大胖馬,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做什麼啊,對,你想做什麼哇?”

“Emm…這個我還真沒想過欸,”馬蘭嫵吐吐舌頭,又在自己的聖代中間掏出了一個大洞,“反正,反正肯定要做我喜歡的事,什麼攝影師呀、旅遊博主之類滴,雖然目前的上學不是我喜歡的事,但我上完學畢業了才能去幹這些事情,那時候就能整天做我感興趣的事啦。”

於妗婉看着馬蘭嫵神采奕奕眉飛色舞的樣子很是羨慕,不由得說:“啊!那我怎麼辦呀!我天天像一個程序設定好的機器人一樣過着從學校到家裡兩點一線的生活,乏陳可善嗚嗚嗚…”

“首先!是乏善可陳!你個文盲大學生。”馬蘭嫵扶額無語,瞪着對面的“白字先生”——支支吾吾的於妗婉,“第二!你就是覺得平常的每一天都太無聊了是不是,可是咱們每一天都是這樣過來的啊,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小煩惱的,哪有人一天到晚都是歡聲笑語,也沒人一天到晚都在哭對不對。”說完,伸過手揪了揪於妗婉的耳朵。

“也是喲,可能我這些天想的事情多了,覺得自己沒了個方向吶。”於妗婉若有所思,擺了擺腦袋,掙脫馬蘭嫵正在擰耳朵的手,“小馬你今天好理智!又多愛你那麼一丟丟了。”

“才一丟丟?咦~不稀罕不稀罕,”馬蘭嫵也用手肘子撐在桌上,雙手託着臉,“要我說啊,不要想太遠,過的每一天都應該珍惜,像剛纔的冰淇淋每過一會兒就會融化一點,如果沒有來得及品嚐就沒有機會啦。”

“如果剛纔是很小的一丟丟,那現在就變成了大大的一丟丟,哈哈哈哈。”於妗婉覺得今天的馬蘭嫵是越看越可愛,忍不住夠起身子在她的小腦袋上揉了一把。

“之前沒發現,可愛滴小馬你還有心理醫生開導患者的天賦呀!”於妗婉在馬蘭嫵反擊自己前趕緊縮了回去。

於妗婉正準備舒展開伸個大大的懶腰,突然一陣急促的警鈴聲響起——

“叮鈴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鈴~!”

於妗婉嚇了一跳,四下環顧尋找聲音的來源,“着火了嗎!啊!馬蘭嫵我們快走!快出去!”

可是對面卻沒有人應答,剛纔還坐着的馬蘭嫵已經不見蹤影,像從來沒有人存在一樣,於妗婉還沒來得及呼喊,滿視野裡都被耀眼的白光佔據……

“啊啊啊!”於妗婉猛地睜開眼,掙脫自己的被子直挺挺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氣,“馬蘭嫵!啊,我這是在哪?”

“小婉仔你在自己房間裡,精確一點,在自己的小牀牀墊與被子中間,現在是早晨七點一刻,要抓緊起牀,今天可是有早八喔!”引導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

原來剛剛都是在做夢吶,於妗婉環顧四周,都是自己熟悉的陳設——沒錯,自己還在遊戲裡呢。

“我是說怎麼會看到馬蘭嫵哇,我是太想這傢伙了嗎,這就是思念成疾嗎?”於妗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牀,不滿的喊叫道“你看,還不放我走,我都已經生病了,我壞了嗚嗚嗚!你們這什麼破遊戲,兩百年以後的人權就是這樣嗎嗚嗚嗚”

“根據系統聯網結果,給小碗仔搜索到‘夢:指(1)睡眠時局部大腦皮質還沒有完全停止活動而引起的腦中的表象活動;(2)做夢:~見;(3)比喻幻想:~想;(4)姓……’我還調取了其他的數據庫,都沒有小婉仔你說的生病喲!”系統略帶着一絲得意飛快回複道,“所以老老實實把任務完成吧我的小婉仔!”

於妗婉一時被這個笨蛋死板而又反應迅速的破系統哽住了,不過好像確實是沒有什麼反駁的話欸,於是不情不願地準備起牀穿衣。

“那敢情我夢中的消防警鈴聲是你的鬧鐘聲咯!怎麼變成了這麼傳統的公元二零二二年經典鬧鈴啊!”,於妗婉嘟囔着穿上了外套。

“那是因爲你昨天晚上說今天早上的課約好了跟希菀瑾一起所以讓我一定要把你早點叫醒——鑑於之前於妗婉同學睡得太死起不來的緣故。小婉仔你都忘記了,看來你不是思念成疾,是健忘成疾……”引導系統自顧自的喋喋不休起來。

“我怎麼感覺你今天嘮叨了許多。”說着於妗婉略帶嫌棄地拿起了高能量複合生命液,之前還覺得很新奇,現在一對比就發現食物不光光是滿足身體的飢餓需求,還是爲了滿足嘴裡的對美味的追求哇!嗚嗚嗚,雖說是在做夢,但是那個奧利奧聖代的口感真的無敵棒,今天下課後一定要跟洗碗巾去甜品店解解饞。

“嘮叨嗎?那證明我的數據庫跟語言庫升級效果十分明顯!消耗的儲存空間沒有白費!”系統的聲音開始得意洋洋。

於妗婉懶得再搭理這個話癆系統,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整潔的灰色校服,白皙的皮膚,披肩黑髮紮成了馬尾,只是兩顆大大的杏仁眼不似往日一般明亮。夢裡面馬蘭嫵的話在腦海裡慢慢響起“…要我說啊,不要想得太遠,過的每一天都應該珍惜…”,那麼我有珍惜這每一天,過好這每一天嗎?我該怎麼樣去度過這些天——即使在遊戲裡。

清晨的太陽總是慷慨地把陽光灑向大地,日頭從樹冠交叉的縫隙裡一陣一陣地照進車廂,102公交車今天開得很慢,像是老爺爺老奶奶清晨在公園裡晃悠一般徐徐向着學校的方向前進,於妗婉靠在窗邊託着下巴做沉思狀,她還在想着馬蘭嫵的話,雖然是沒來由的夢境,但於妗婉覺得這兩天自己的狀態並不好,渾渾噩噩地沒有方向,她感覺自己也馬上要變成一個NPC了,還是不太智能的那種。

這些天我的攻略任務也完成了不少,但是我的每一天的忙這裡忙那裡都是,幫助着他們完成這樣那樣的事情。

跟溫莫希交朋友,跟她抵抗校園暴力,幫助她擺脫父親的暴戾,雖然經歷了渣男前男友,但還是可以看着她慢慢變得開朗外向起來…跟洗碗巾開心吃甜品,一起聊着天,一起探討各自的理想…看着喬一重新綻放在舞臺…

“這樣看來我似乎是比以前厲害多了,這起碼是懶癌晚期變向中期程度,吼吼。”於妗婉想着這些,擺了擺頭,像是要把這些思緒甩出腦袋,又伸出手感受着風的吹撫。

“小婉仔,其實你可以這麼想呀,你就算是呆在這個世界的日子裡,在這攻略的過程中,你的每一天也不是白費哦,你想等你回去了自己的世界,這些經歷哪裡找哇!這些都有它的獨特的意義,這還需要你自己去琢磨去體會喔!”系統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飄了過來。

“啊系你說的有道理,在這裡每一天的我都要開開心心的過,不管是爲了攻略還是跟朋友們吃吃喝喝。”於妗婉滿意地伸了個懶腰,舒服地靠在了椅子上。

“不過我現在還有一件事要想。”

“喔!是什麼?”

“晚上是以前老樣子的甜品,還是嘗一嘗夢裡出現的奧利奧聖代咧?This is a problem~ ”

“……“

“阿系你怎麼不說話了哈哈哈哈。”

清晨的校園裡人比於妗婉想象的多,大家都說說笑笑的向教學樓走去,也有起晚了的同學行色匆匆剛衝出宿舍。

看來大學生這個羣體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喜歡睡懶覺,於妗婉不禁感慨,自己當年在學校裡的時候也是就算醒來了都還要在被窩裡磨蹭半天才肯起牀。

於妗婉在教室門口等着希菀瑾,不一會遠遠地就看見了希菀瑾抱着書本正從樓梯口慢慢悠悠地走過來,看見了自己,兩步並作一步,蹦蹦跳跳地就到了自己身旁。

“洗碗巾你好慢!下次不等你了。”

希菀瑾拍拍於妗婉的肩膀,搶先一步邁進了教室,“那現在就是我等你啦!”

“好你個洗碗巾!給我佔位子!”

老師在講臺上正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於妗婉跟希菀瑾上半身坐姿端正,看起來像極了認真聽課的好學生,下面兩雙手卻在桌子下鬥得不可開交,你戳戳我,我揪揪你,正不亦樂乎。

“說,早上我比你早,是我在等你!”於妗婉戳着希菀瑾的癢癢肉作威脅狀。

“對!早上我比你早,是我在等你!”希菀瑾壓低聲音對着於妗婉壞笑着說,“是你讓我這麼說的啊!”

“啊!錯了,早上於妗婉到教室比希菀瑾早,並且於妗婉還給希菀瑾佔了位子。”

“略略略,就不說,你是幼稚鬼,我聽課了。”希菀瑾抽出一支筆開始記起筆記來,瞬間化身學霸形象。

於妗婉見狀只得作罷,這節課是新開的選修課,因爲是第一節課所以也確實有不少要認真記錄的東西。於妗婉也開始在本子上圈圈劃劃起來。

老師這節課的內容是古代書本的製作,她正興致勃勃地給我們介紹先秦時期的歷史:“先秦兩漢時期,人們用竹子、木材製作書籍。王充《論衡·量知》記載:“竹生於山,木長於林。截竹爲筒,破以爲牒,加筆墨之跡,乃成文字……”

“老師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突然,一位女同學面帶歉意地敲了敲門,跟老師說到,“老師對不起,我身體不舒服,所以在寢室耽誤了一下。”

…這時,系統熟悉的聲音也同時在於妗婉耳邊響起,

“叮~檢測到可攻略角色

姓名 :趙楠涔

攻略難度 : C 級

相關情報 :浮光大學商務英語專業大三學生,性格比較內向,平時喜歡看書聽歌,不太擅長與人交往。在學校獨來獨往,平時習慣會第一個到教室,因爲昨晚失眠很晚睡而導致今天上課遲到。趙楠涔父親常年在外打工,與母親一同生活,與父親從小缺少溝通與交流,父親也很少直接表達過自己的父愛,因此兩人關係很緊張。但是趙楠涔內心深處還是渴望爸爸對自己多一點關注與愛。其他信息系統暫未收錄。”

於妗婉聽完系統的情報,若有所思,這放在她原來的現實世界裡,趙楠涔同學就是一個留守兒童呀。父愛的缺失才導致她不喜歡與人交流,習慣獨來獨往,家庭的緣故也讓她更懂事,專心學習,想通過一心用功學習,取得好的成績來減輕媽媽的壓力,也讓父親多一點關注。

於妗婉想起了自己原先生活的世界裡也有很多的這樣的留守兒童,他們的父母迫於生計遠走他鄉離開年幼的孩子,外出打工,用勤勞獲取家庭收入,爲國家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作出了貢獻,但這些孩子,他們卻留在了農村家裡,與父母相伴的時間微乎其微,不僅僅侷限於農村,甚至在一些內地小城市小縣城,也有父母雙雙外出去繁華的一線都市打工,因爲繁華的一線城市收益更好。

於是孩子就跟着爺爺奶奶一塊生活,這些孩子們因爲從小不在爸爸媽媽身邊長大,缺失父愛母愛,爺爺奶奶不光要照顧好他們的日常生活起居,同時也要兼顧管好孩子們的學習,這些爺爺奶奶們歲數已高,在很多方面就不可避免地有所缺失。因此,孩子們往往性格內向,不善言談,大多數在外人面前都會很靦腆。有些心理自我疏導不好地孩子,因爲缺乏管教,甚至會誤入歧途,走上犯罪的道路。

但是這羣孩子的絕大多數,他們也往往獨立自強,樂觀堅強,勤奮好學,懂事坦蕩。就像趙楠涔同學一樣,知道關心家人,關愛他人。生活雖苦,但他們苦中作樂,堅強與勇敢讓他們永遠保持着微笑,這些孩子與大多數孩子無異,甚至在思想上要高於一般孩子。

於妗婉想到自己之前就總是在電視上看到關於這類留守兒童的新聞報道,當時媽媽還在旁邊說,“妗婉你看這些孩子多可憐啊!爺爺奶奶要去田地裡務農,沒人照顧他們,他們就只有自己跟着後面在田地裡幫着大人們幹農活!”當時電視裡的畫面是一個小男孩蹲在田埂上給奶奶遞青苗。

“你看人家多能幹,這麼小就會做事了。不像我們家某人。”媽媽看着於妗婉故意開玩笑,揶揄道。

於妗婉當時注意力都在電視畫面上,根本聽不到媽媽說了什麼。她想去幫助這些孩子,那一個個稚氣未脫的面孔承擔了不該這個年紀的辛苦,他們應該無憂無慮在父母身旁嬉戲玩耍,而不是在田間地頭,又或是在廚房洗菜,在池塘邊洗衣。

當時的我沒有能力也沒機會去接觸這些孩子,現在的趙楠涔同學就是給我的機會,於妗婉心想。

“請選擇是否攻略: 是 否”

“那當然是!”於妗婉躊躇滿志,搓了搓手,給自己暗暗加油。

“小婉仔,你很激動呀!”系統好奇地問道,“之前檢測到別的攻略對象的時候你都沒有這樣興奮過。”

“你不懂,這叫完成夙願!”於妗婉憤憤回道。

“這個我懂,夙願:意思是一向懷有的願望。平素的心願,久存心中的希望,或一個人生前或者以前的願望。小婉仔你是指自己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對吧。 ”

“是滴,就是這個意思,看來升級之後你也靈活不少嘛~”

系統估計是因爲被誇,又繼續開始叨叨“夙願,在古籍中最早出現是在唐杜甫《昔遊》詩:“餘時遊名山,發軔在遠壑。良覿違夙願,含悽向寥廓……”

真是不禁誇,又開起啓話癆模式了,於妗婉不再管這個間歇性話癆系統,把注意力投向趙楠涔。

“同學進來吧,這是第一節課就遲到,下次可不允許了,身體不舒服可以請假,不要隨便遲到曠課,知道嗎?”老師剛剛正激情澎湃,無奈生生被趙南涔打斷,“進來自己找個位置坐吧,同學。”

“謝謝老師!老師不好意思!下次不會了。”說着趙楠涔急匆匆快步走進了教室,邊走邊看哪裡還有位置。今天的課在一個小教室上的,幾十個同學把教室擠得滿滿當當,平時她就是不好意思這樣在大家面前四處走動才總是第一個到教室坐好位置,但今天這下子囧大了,趙楠涔心想。

趙楠涔雙手抓緊了揹包帶,一層細密的汗珠浮現在額頭上,她總算看見倒數第二列還剩下一個位子,她也顧不上跟旁邊已經坐上的兩位同學打招呼,急忙忙拉開椅子落座,打開揹包拿出本子,發現本來夾在本子上的筆不見了,她又在書包裡左掏掏右撓找找了好一陣子,就是沒找到筆的蹤跡。

今天怎麼這麼背呀,先是起牀晚了,上課遲到,然後好不容易有位子坐下,結果光有本子筆又沒有。趙楠涔恨恨地心想。

突然,一支白色的筆打着圈兒滾到了她面前,像是誰能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

趙楠涔向右看去,一個扎着馬尾的大眼睛女生正指指這支筆,並對着自己擠眉弄眼,“同學,用這個吧!”

於妗婉從趙楠涔一臉慌張的進入教室,再到找不到空位置,最後坐在她跟洗碗巾旁邊,就一直看着她。然後發現趙楠涔在揹包裡找半天,想到她肯定是沒找見筆。於是乎,本想拿出一支筆遞過去,結果尷尬地發現自己也就一支筆,於是戳戳希婉瑾,“你還帶了多餘的筆不,我拿一支給旁邊的這位同學。”希婉瑾得意地拿出來一把,“吼吼,隨便挑。”於妗婉滿意地豎了個大拇指給她。

然後於妗婉立馬拿了一支放在桌面上輕輕一推,那一隻白色的筆骨碌碌地滾到了趙楠涔本子旁。

趙楠涔對着於妗婉不好意思地笑笑,偏過頭輕聲說“同學,謝謝你啦!”

於妗婉則挑挑眉毛,對趙楠涔一笑,大氣地用手比了個“OK”的姿勢。趙楠涔忍不住又輕聲笑了,心想,這個女生真可愛,剛剛給我筆的時候也是擠眉弄眼,然後現在又還有這個故作正經的“OK”手勢。

正想用這支筆隨意寫寫,一張紙條從旁邊傳了過來,“我看起來很好笑嘛!”旁邊還畫了一個生氣的小表情,落款“你右邊的很好笑(?)的女大學生”。

趙楠涔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笑出聲,看了一眼教師前面,老師正在看着電腦。於是在剛剛的小紙條上回復,“你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嗎!不,你不止好笑還很好玩!”又效仿於妗婉畫了一個扎着馬尾的小人真在叉着腰生氣,落款“一個想認識你的坐在你左邊的女大學生”。然後悄咪咪將紙條疊成小片兒,彈了回去。

【趙楠涔 攻略進度15%】

這就15%了呀,於妗婉心想。“阿系你看我這次速速攻略這個內向但同樣有趣的小美女!”

“我很期待喲!我會全程記錄過程滴。而且別的不說,趙楠涔畫的‘小婉仔’倒是活靈活現。”系統的聲音響起,“我的繪畫藝術數據庫給這個‘小婉仔’打分很高喲!”

“那是因爲我沒有認真畫!”於妗婉把剛剛展開的小紙條細細履平,仔仔細細畫了一條小魚正騰空彎起身子,努力躍進旁邊的一個碗裡,然後旁邊一行小字,“我叫於妗婉,也可以叫我的外號——魚進碗”。完成自己的大作後,於妗婉簡直想給自己豎個大拇指,嘿嘿嘿笑着又把小紙條彈了回去。

趙楠涔聽着旁邊筆尖在紙上書寫的沙沙聲,斜眼看了一眼旁邊,於妗婉正聚精會神地在紙上寫着什麼。

趙楠涔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又刺激——以前自己在課堂上可從來不會這樣,別說傳紙條,連走神都很少;還有發自內心的開心,這學期自己忙着學校跟兼職,都還沒有機會認識新朋友,自己也好久沒有這樣和朋友一起開心的說說笑笑,還是一個幾分鐘前因爲一支筆纔有交集的新朋友。

打開於妗婉的自我介紹,趙楠涔邊看嘴角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原來你的名字叫於妗婉呀,於妗婉——魚進婉,以後我就多一個叫於妗婉/魚進碗的朋友了。

那個已經被兩人寫滿字的小紙條又傳了回來,於妗婉打開小紙條,上面寫着

“我的名字叫趙楠涔,因爲我有着小肚子,所以你就叫我小肚腩就可以啦!

於妗婉 or 魚進碗 同學,很高興認識你!”

旁邊畫上了一個扎着馬尾辮正在咧開嘴巴笑的小美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