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多難過？”
“也不是很難過。”冷斯城搖搖頭，“就覺得，沒什麼意思，周圍人都蠢透了，又髒。”
他從小就不喜歡被別人抱，也不喜歡跟其他小朋友玩。他的潔癖，多半都是來自於這些隱性的因素。
顧青青扭頭看了他一眼，冷斯城眼瞳淡漠，此時的他身強體魄，雖然髮色和瞳色還是比正常人偏淡，可從外表上，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從小有着自閉症和白化病的體弱寶寶。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比其他人更天生不足。
也許，他的冷心冷情，也是因爲他自閉的關係吧。
想到這裡，顧青青原本還厭惡他那種“沒有她，還多的是別人”的態度，可現在，心裡卻酸痠軟軟的。
“那你呢？”冷斯城雖然看不清她眼底的光芒，但是，卻能感覺到，她心裡對他並不排斥。
“我怎麼？”
“你小時候，是怎麼樣的？”
“我小的時候，就那樣。”顧青青想了想，纔回憶，“爸爸和媽媽原來在國營工廠工作，那個時候還講究計劃生育，我是超生，又是女孩子。而且爲了生我，爸爸媽媽被工廠開除了，還得罰一大筆錢做社會撫養費。他們只能去外面的小廠子打工，工資不高，而且還要養我和哥哥，吃力的很。只有爸爸一直很疼我，說生我前找人算了一卦，是命裡帶財的。平常也一直從他的酒錢裡摳出一些給我當零花。”
所以，後來她想想，媽媽一直不怎麼喜歡她，可能也跟這個原因有關。爲了一個女孩，被福利條件那麼好的國營工廠給開除了，還罰了好幾千塊，是誰都心裡不平衡。
像冷斯城這種家庭，罰個幾千上萬根本不在乎，可對顧家這種家庭來說，這就是好大一筆財產了。
“初三的時候，我媽媽工作的廠子倒閉，她也下崗了。我差一點就上不了學，後來，媽媽就找到了徐家的工作，當起了保姆。”顧青青說着，稍微頓了頓，半天才說：“現在想想，我還是得感謝徐家。如果不是他們當時給我媽提供了一份工作，也許，我現在就已經在南邊的什麼工廠裡打工了。”
現在想想，她對徐子衿一直隱忍，除了自卑之外，媽媽也跟她耳提面命，不要跟東家的女兒發生衝突，以免失去了工作。
她雖然也覺察出徐家施捨的態度，徐子衿的冷嘲熱諷，但是有什麼辦法？自己那個時候，只能接受他們的“施捨”，否則，連高中大學都沒得念。
冷斯城終於點了點頭，他知道顧青青的這些來龍去脈，但是從來沒有聽她自己講述過。
兩個人結婚這麼久，這一次，似乎是他們第一次撇開一切，只坐在這裡單純的聊聊天。
看着看着，忽然間，就有點兒心疼了。
他把她娶回來三年，不是爲了玩你猜我猜的猜心遊戲，明明是爲了寵她愛她纔要娶她的。他爲什麼那麼蠢，浪費了三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