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道:“許璇有個想法很有意思,她說可能有人僱傭柳燕去偷秦父見不得光的東西,當時我反駁,如果是這樣,爲什麼要臥底在ttt這麼久,秦父家安保很差的。思考之後,我覺得挺有可能,要稍微變化一下,柳燕去偷的是秦家東西,而不是秦父的東西。”
“哦?你意思是柳燕剛開始下手對象是秦少,在秦少公司沒找到東西,昨晚進入秦少的別墅後,順便摸到秦父別墅去了?”
蘇誠道:“以柳燕臥底ttt的身份,我認爲柳燕是有幫手的。很可能就是幫手殺了她。柳燕去秦父的書房,我認爲是幫手懷疑秦父的書房有他們想要東西,或者來都來了,就偷一次吧。這麼推測的話,幫手或者他們的老闆肯定認識秦父,並且和秦父關係不錯,最少能進入書房。”
“柳燕老闆認爲秦父的書房很值得調查。”左羅慢慢點頭:“這推測比較有邏輯。柳燕有可能拿到了東西,對嗎?”
“這不清楚了,我們不知道東西是什麼。有可能就是手機拍照發出,刪除之類,也許已經轉移給了幫手,書房窗戶距離後牆只有三米。對柳燕搜身沒發現贓物。”
“有可能是幫手或者老闆殺柳燕滅口。也有可能是秦老爺子下的黑手,柳燕知道的太多了。”
“有這個可能,這符合秦老爺子昨晚消極配合調查的情緒。”
左羅道:“動機我們先不管,我們想辦法先挖出兇手。說實話,現在有案件我第一個想到吊死鬼,吊死鬼犯案,一環扣一環,很難順藤摸瓜。目前看不像是吊死鬼團伙的話,抓個兇手應該沒問題吧?”
這句是問句,左羅知道要破這種案件,並且要快的話,蘇誠發揮是關鍵。但是看蘇誠的臉色,昨晚加班加點可能沒睡幾個小時。
蘇誠不着急:“先看情況再說,目前還無法對案件定姓……對了,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但是覺得有些不合適……”
“不合適就別問了。”左羅回答。
“……”蘇誠怒:“老子就是要問。”
“那廢話那麼多幹嘛?問啊。”磨磨唧唧。
“……”蘇誠內心對自己說,有涵養,紳士修養,有教養,不和他計較,記住,你打不過他。蘇誠深吸口氣,問:“我到z部門已經十一個月左右,獵鷹小組只出過一次外勤任務,還是因爲藍河和颶風小組剛出警歸來。”
左羅默默開車,許久道:“藍河和颶風手下有三員大將,分別是三小組組長,俗稱的小主管,雖然他們當班時間不一樣,但他們私下關係相當戰友。”
“然後呢?”
“正常來說應該……怎麼說呢。第一個原因,藍河和颶風兩組特警實力上比獵鷹稍強,特警比武,反應速度,臨場應變速度,技能能力等都相對強一些。第二個原因,一年多前,劉默還在時候,獵鷹捲入一個醜聞中。藍河和獵鷹小組合作圍剿一家‘制讀’工廠,壞蛋負隅頑抗,並且持有槍械。”
左羅道:“考慮對方火力和負隅頑抗心理態度,警方採用步步爲營的戰術,壓縮他們的生存和反抗空間。劉默和還在緝毒處的張副合作辦案,一步步的指揮特警控制一個個區域。戰鬥持續了大約半小時,特警按照命令,壓制爲主,射殺爲輔的原則,使用震撼彈等步步緊逼,將壞人控制在二樓一個角樓兩個房間內。最後結果,主犯吞槍自盡,其他人投降。”
“在行動中,警方優先考慮的清掃每個房間,由特警兩到三人位一組,對所有房間進行檢查,還要查找是否藏有毒品和槍支。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四十分鐘左右,在宣佈安全後再由刑警進入,物證組收集證據,技術科處理電腦,法醫收屍,還有一個房間起火,消防和救護車都來了。當時的場面有些混亂,雖然都在控制之中,但是無法對細節注意太多。”左羅道:“因爲刑警要配合緝毒處進行首要任務:現場拿線索,第一時間追捕其他毒販。”
左羅道:“因爲以上這些因素,兩天之後,劉默報警,內務局介入。原因是在被抓獲的壞人口供中,他們表示在大樓內存有十公斤的黃金金條,價值大約兩百多萬。這是用於交易的硬通貨。但是物證組等表示沒有找到黃金。由於主犯自殺,從犯只知道存放在二樓某個區域內,這個區域當時是由獵鷹小組負責打掃。”
左羅道:“因爲罪犯持有槍械,所以特警們都穿戴菌用板甲防彈衣,一個人藏十公斤金條,就相當藏五包煙,是有可能帶走20塊五百克的金條。”
這個案件內部查了很久,藍河和獵鷹小組,連帶部分刑警和緝毒處警員停職放了一個月的假,甚至使用了測謊儀,但始終沒有找到嫌疑人。藍河小組被捲入是因爲有一名罪犯說東西放在第二區域,第二區域有藍河小組的特警,另外有三名主要骨幹表示黃金是放在第一區域。考慮到那名罪犯在團伙中地位比較低,警局調查認爲,藍河小組作案的可能非常低。
在調查受阻時候,獵鷹一位名叫趙寶的組員失蹤,後找到屍體,監控顯示,趙寶的汽車衝向大海,最終導致溺死。監控拍攝到了汽車的照片,是趙寶單獨開車。警方搜查趙寶家,發現了一塊贓物金條。
但接下去的調查毫無結果,警方甚至搜查了和趙寶有直系血緣關係的父母、兄弟名下固定房產,一無所獲。和趙寶同組的兩名特警也被全方位調查,沒有任何發現。
最終獵鷹小組重新上崗,雖然之前獵鷹小組是第三選擇,但是出勤率還是可以的。在此事之後,獵鷹小組基本就沒有出過外勤。當時爲了對付這羣罪犯,獵鷹和藍河取消輪班,全員出動。所以事後獵鷹小組三名小組長之間產生了互相的懷疑,隊員之間也存在了一些猜疑。
左羅道:“三天前,獵鷹組長因爲腰椎間盤突出,遞交了轉崗申請。其實他病情並不嚴重,他希望能通過自己離職方式,讓獵鷹有所作爲。”
“這和獵鷹有作爲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也許他只是不想接受在自己當隊長時候,獵鷹被退回特警隊的結果。獵鷹一旦被退回特警支隊,編制取消,所有人員將被打亂後分到支隊的行動小組之中。其中有部分人很可能會處於待崗狀態。特警每年都會招募一定數量的同年退伍士兵,每一年都會補充新鮮血液,多數的隊長更願意訓練和接納新人,他們知道獵鷹特警的人即使加入他們小組,他們的內心對獵鷹的認同度更高,即使獵鷹已經不存在。”左羅道:“如果不是這樣,門衛特警也不可能和你提起這事。獵鷹現在面臨解散的困境。”
蘇誠道:“疑罪從無嗎?”
左羅道:“疑罪從無是針對嫌疑人,我們對敏感崗位的要求自然會更高。”
蘇誠慢慢點頭,不再說什麼。
……
第一醫院急救科已經暫時停止工作,臨時急救科轉到隔壁樓一樓。這個案件醫院非常配合。是醫生用錯了藥導致患者死亡,還是有人掉包了藥導致患者死亡。警方不可能向公衆說明辦案細節,同時在沒有明確證據情況下,不會宣佈藥品被掉包。所以醫院非常希望警方能調查清楚,也給當班的醫生和護士一個清白。
急救科護士房暫時成爲七組的臨時辦公室。
第一個問題,左羅問:“醫生或者護士瀆職可能多大?”有可能是醫生用錯藥,然後自己換了標籤。
張亮回答:“排除。”他不解釋太多,他將一份材料推給左羅。
左羅沒看材料,張亮說排除,他信。
第二個問題,左羅問:“柳燕什麼時候中毒?”
張亮回答:“中毒時間就是發生抽搐前十秒左右,但是毒藥什麼時候到柳燕手上,現在不能肯定。接觸過柳燕的人不少。這邊是筆錄的影像資料。”
左羅看蘇誠,蘇誠道:“排除法,首先是急救醫生,急救醫生夜晚最少兩名,第一醫院配備三名急救醫生,在柳燕之前有一名醫生出診,病人在救護車上死亡。也就是說他們的出診順序是不確定的。我看了筆錄,沒有醫生爭搶出外勤,所以我排除了急救醫生。”
“第二夥人,柳燕進入急救室,女醫生外加四名護士,她們是有可能將毒藥給柳燕。但是難度很高。五個人圍繞這一個人,接心電圖,輸液,抽血,這些動作中,醫生沒有參與,她在護士進行第一步時候在旁邊觀察。同時我看護士的履歷,沒發現她們有魔術背景,我模擬了她們四人動作,我認爲要將藥品交給柳燕,難度非常高。低機率不出現矛盾則排除,這是我的原則,護士全部排除。”
“最後嫌疑人還有四人,第一個人,急救女醫生,她暫時可以排除,如果她是兇手,我認爲她不需要說破自己急救手段正確,畢竟是氰化物,毒之王。暫時的意思是,我擔心兇手太高端,玩欲擒故縱。”
蘇誠:“第二個人,住院值班醫生,柳燕進入一樓的急救觀察病房,她由住院醫生接管,負責夜間的住院醫生通常都是剛出醫學院沒幾年的新人,這位也不例外,二十六歲,值班醫生五點、六點兩次巡查病房。”
“第三個人,住院值班護士,一共兩人,只有一名護士兩次進入病房,第一次是入房時候查驗點滴並且記錄。第二次是將近六點時候,她進入病房換點滴。”
蘇誠:“第四個人,病房內的制服女警,她是張亮你的直屬內勤下屬,她的嫌疑我認定和女醫生接近,暫時可以忽略。按照我的思路,現在只剩下住院值班護士和住院值班醫生。”
蘇誠:“最關鍵一點,作案時間,也就是給毒藥柳燕的時間。我們分析一下,護士兩次進入病房,第一次進入時候是檢查點滴,柳燕的針頭在急救室已經刺好,她要做的就是檢查和記錄。同時在單子上簽字,幾點幾分開始掛什麼藥,單子就放在牀頭。她很難直接接觸到柳燕的手,掛單時候可以接觸到腳部,但是因爲柳燕左手手銬和牀架扣在一起,不可能有太大動作,所以毒藥放在腳邊,柳燕是拿不到的。”
“護士第二次進入,換點滴,按照記錄是五點四十七分,這次她不僅換了點滴,簽字,而且還檢查了柳燕的左手,看針頭情況。筆錄中,當時女警在右側,這是個可以給毒藥的機會,她也只有這一次機會,但是仍舊是那個原因,左手被拷,柳燕要偷偷服毒話,右手要去左手處拿藥,趁女警不注意,服藥……”
張亮:“等等,柳燕爲什麼要服藥?”一直聽下來張亮納悶,蘇誠的邏輯是柳燕求死。
“我認爲柳燕並不認爲那是毒藥……”蘇誠看了左羅一眼,他們懷疑馬局一直在做犯罪計劃,如果柳燕計劃這麼好,那十有八九和馬局有關。但是從理論上說,這次實在不像吊死鬼的風格。蘇誠解釋道:“柳燕故意嘔吐,去醫院,她本想按照某計劃讓自己病發,但是未曾想自己老闆狠毒……這些暫時我們不討論,先關注案情本身。”
左羅道:“住院值班醫生。”
“住院值班醫生一共進入兩次,第一次是五點和張隊一起,柳燕剛進入病房,進入檢查,和女醫生簽字接管病人。這時候他有對柳燕進行初步檢查,非常可能將毒藥給柳燕。”蘇誠道:“第二次,六點整,醫生再次巡房。這次他仍舊檢查了柳燕,除了看心電圖等儀器外,還身體接觸的看了瞳孔,摸了手心。也非常可能將毒藥交給柳燕。”
張亮道:“那意思是說……”
左羅道:“你最好聽他說完,他經常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