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林。
莫名的,嬴乘風的心中就是涌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或許是因爲此人的姓氏,或許是因爲程新長老所表現出來的異樣熱情,似乎都讓他感到了一點兒的彆扭。
張學林上前一步,在他的那張英俊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如同陽光般動人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就算是同爲男子的嬴乘風看到了,也無法生出半點兒討厭的感覺。
“嬴兄,在下張學林,早就聽過嬴兄大名,今曰一見,果然是盛名無虛。”
他的話透着一股子坦誠的味道,似乎任何人聽了都不會有懷疑的念頭。如今簡單的一句客套話,竟然能有這樣的效果,實在是令人驚歎他的個人魅力之大。
嬴乘風微微點着頭,道:“張兄之名,嬴某亦是如雷貫耳啊。”
張學林訝然道:“原來令叔已經提及過在下,哎,真是慚愧。”
嬴乘風臉上笑容不改,心中卻是微微一凜。
叔叔竟然知道此人,莫非他真是張系中的一員,可既然如此,程新爲何還會巴巴的將他介紹給自己呢。
目光移向程新,這位執法堂的長老輕咳一聲,道:“嬴小兄弟,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那還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他頓了頓,道:“我們執法堂有一個規矩,無論什麼人,只要進入了執法堂,就一定要放下過往恩怨,秉公處理任何突發事件。”他的雙目炯炯有神,道:“你是封師叔看重的靈師,而張學林則是執法堂的後起之秀,老夫不願意看到你們在這裡發生衝突。”
在入門儀式之時,程新曾經動過想要收嬴乘風爲徒的念頭。但是在知道了他是一位靈師天賦者之後,頓時將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打消了。
隨後,他更是聽說嬴乘風住進了封府,並且封府上下都以嬴少爺相稱。
封況這是擺明車馬的告訴所有人,嬴乘風將會成爲他的衣鉢傳人了。所以這一次相見之後,他決口不提往事,甚至於自貶身份,以小兄弟相稱了。
嬴乘風看了眼這兩人,他的心中恍然,這位長着一副好皮囊的張學林果然是天昊城張系一脈,而且看情況,在張系之中,他的身份地位還並不一般,否則也無法讓程新主動勸和了。
張學林輕嘆一聲,向着嬴乘風深深一躬,道:“嬴兄,小弟知道你對家叔當初的作爲十分不滿。但此事畢竟已成過去,無論是家叔還是林晨師弟,都受到了足夠的教訓和懲罰。所以還請嬴兄看在同門一脈的份上,原諒他們吧。”
程新和周圍衆人都是紛紛點頭,他們受到張學林的態度影響,竟然下意識的在心中有些偏向他了。
嬴乘風的目光一掃衆人,他裂開了嘴,笑道:“好,既然張兄這樣說,那麼看在同門的份上,大家就一笑而過吧。”
張學林大喜,伸手從背後接下一物遞了過來,道:“嬴兄,這是小弟最近偶得的一顆封靈石,雖然不算什麼珍貴之物,但卻是頗爲稀罕,而且對你應該也有些用途,還請嬴兄笑納。”
嬴乘風擺了一下手,道:“張兄客氣了,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小弟又豈能平白受禮。”
張學林輕嘆一聲,道:“嬴兄,小弟這樣做其實是爲了賠罪而來。若是你連這份薄禮也不肯收下,又如何會原諒我們呢。”
“哈哈。”程新爽朗一笑,道:“嬴小兄弟,學林說得有理。既然這是他的一片誠意,你就收下吧。”
“是啊,如果嬴兄不肯收下的話,小弟實在是心中不安。”張學林連忙說道。
雖然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做何感想,但是他的態度之誠懇,卻是毋庸置疑。
嬴乘風目光一掃,猶豫了一下,勉強道:“那就多謝張兄了。”
張學林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微笑着與衆人交談片刻,隨後微微一拱手,告辭離去。
他在衆人中的身份明顯的與衆不同,除了程新長老之外,與他同行的三人明顯是以他爲首。
在他的身後,程新用着欣賞的目光看着他的離去。
張學林,果然是一位識得大體的人物。
然而,他卻並沒有看到,就在張學林遠離了那件房屋之後,他的臉色頓時變了。整個人猶如一個散發着無窮光熱的太陽陡然間變成了一片黑暗。
不過,在他身邊的那三人對此似乎已經是習以爲常了,對於他的這個突然變化表現的無動於衷。
片刻之後,四人已經離開了執法堂,來到了一處別院之中。
在這個院落中,竟然居住着單超、林晨等人。一見到張學林進入,他們立即迎了上來。
“單師叔,小侄已經與嬴乘風見過面,並且賠罪道歉,送上了厚禮。”張學林溫煦的笑着,彷彿是在說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曰後若是與他相遇,你們就退避三舍,不可招惹。”
單超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雖然在名義上他是張學林的師叔,但是兩個人的武道修爲其實完全相反,在張家中的地位更是有着天壤之別。所以在面對張學林的那番話之時,他竟然不敢反駁。
樑晨的臉色微變,道:“師兄,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
“算了?”張學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奇異的笑意,當這個笑容突兀出現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那種光明正大,令人信服的氣質和力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得罪我們張家的人,有幾個能夠有好下場。”
樑晨的眼睛一亮,道:“既然如此,師兄您爲何要向那小子服軟。”
在他們這些人中,樑晨無疑是最爲痛恨嬴乘風的人了。正是因爲敗在了嬴乘風的手中,所以他纔會考覈失利,成爲了衆人的笑柄。如果說雙方一笑泯恩仇的話,那麼最不爽的絕對是他。
張學林微微一笑,道:“嬴乘風如今得封師祖厚侍,任何想要針對他的行動,都會迎來封師祖的怒火。嘿嘿,我們張家雖然家大業大,但縱然是老祖宗出關,也絕對不會因爲此事而與封師祖作對的。”
確實,在器道宗最頂尖的那些人中,沒有幾個會在意他們這等層次的爭鬥。既然封況對嬴乘風照顧有加,張家老祖宗就絕對不會因此而與封況交惡。
樑晨的臉色一黯,他恨恨的道:“莫非此仇就永遠也報不了麼?”
在擂臺上,他被嬴乘風取巧打了下去,這可是他一輩子的恥辱,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要找回這個場子。
張學林嘿然一笑,那笑容中隱隱的有着幾分陰森的味道。
如果此時程新等人還在此刻,並且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之後,那麼對他的評價肯定會下降許多了。
“得罪了我們張家,又豈有好果子吃。”
單超的心中豁然一動,道:“學林,莫非你已經有計劃了?”
“嘿……”張學林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奇異的弧度,道:“我已經給他送上了一份大禮,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單超、樑晨等人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想不出張學林究竟施展了什麼手段。
不過,單超的臉色還是立即變了,他沉聲道:“學林,你可不要露出什麼馬腳來,若是因爲我們的事情而拖累了你,那我們纔是真正的悔之莫及呢。”
樑晨連連點頭,道:“師兄,嬴乘風那小子乃是靠着封師祖的撐腰,所以才表現的如此猖獗。但是既然封師祖喜歡他,並且將他當做傳人一般的培養,就絕不會對他不理不睬。您的安排若是被封師祖知曉了,怕是立即會引起軒然大波了。”
張學林仰天打了個哈哈,道:“你們別忘了,剛纔我已經在執法堂的程新長老和數位同門的見證之下與他握手言和了。嘿嘿,就算他出了什麼事,也絕無可能怪到我的頭上。”
單超等人相視一眼,無不是又驚又喜,心中忐忑。
※※※※執法堂的一間雅室之內,嬴乘風盤坐於木椅之上,拿着手中的小盒子用指頭滴溜溜的轉着。
在這個房間中,除了他之外,還有着程新長老亦在其中。
“嬴小兄弟,你們這一次能夠化解干戈,實在是令人欣慰啊。”
嬴乘風微怔,連忙道:“既然前輩都已經親自出面,在下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微笑着道:“就憑前輩在入門儀式上的表現,就足以令晚輩做出這樣的承諾了。”
事實上,嬴乘風雖然礙於形式答應了下來,但是在他的心中卻始終都在懷疑着。
張學林,他真是一位謙謙君子麼?
或許是因爲擁有強大的精神力量的關係,所以嬴乘風隱約的可以感應到,那位年輕英俊的少年似乎對他有着一絲掩飾極深的敵意。
當然,這種敵意若有若無,哪怕是他都無法在短時間內肯定下來。
“哈哈。”程新的目光終於落到了嬴乘風手中的盒子之上,他緩聲道:“嬴小兄弟,打開盒子吧,讓老夫也見識一下吧。”
嬴乘風應了一聲,他輕輕的掀開了盒子。
一縷紅色的光芒驟然從盒子中釋放了出來,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片紅光之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