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夏突然間想明白了:隰鶴一定是用了不知道什麼方法,可以很輕鬆的找到我。隰鶴又知道自己有積血藤,前幾次的失敗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瞭解了一些積血藤的用法,吸血鬼在自己這裡再也佔不到什麼便宜,再次的追殺只能讓吸血鬼一族徒添傷亡而已,所以他想要藉助外力來幫忙。剛好大陸上又在瘋傳自己手裡有人人都想要的《夢玄機簡》。隰鶴可以隨便找到一個幫派,把消息賣給他們,哪怕是公輸、君家這樣的大勢力也不足爲怪,然後借他們的手來剷除自己。如果成功了固然很好,如果失敗了,就一個不漏的殺了那些人,一來怕泄露他們自己,二來也給自己冠上心狠手辣女魔頭的名稱。
估計要不了多久,大家想要的就不是《夢玄機簡》,就變成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性命了!想至此,寒夏自己都開始爲自己的未來擔憂了!
如何能找到隰鶴呢?要是碰見他,和他談談,說不定還會有一線轉機。或者乾脆殺了他,要是他死了,其餘的那些人找到自己的可能性也大不到哪裡去!關鍵是就算找到隰鶴,自己能打過人家嗎?吸血鬼不生不死不滅,隰鶴說不定活了好幾千年了,靈力修爲高深莫測,自己去了不還是白白送死嗎?
到底是早死早超生好呢?還是多活一天是一天,好死不如賴活着?
寒夏越想越餓,開始坐在樹上吃乾糧。硬邦邦的饅頭嚼的她腮幫子疼!寒夏開始無比懷念那些軟糯香的糕點和香噴噴的烤雞。越想越餓,肚子也沒出息的亂叫起來,像是在抗議不該讓它吃那麼難吃的東西。
“再叫!再叫!再叫!”寒夏把肚子敲打了一番。最後乖乖繳械投降,柔聲勸慰道:“好了!乖,別叫了,忍一忍,過兩天一定讓你吃好的!”
樹葉嘩啦啦的作響,風將寒夏的聲音吹的飄到老遠,像是悠遠繞樑的簫聲。
公輸祁茗騎在馬上,突然間拉住了繮繩,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凝神細聽卻又沒有。不確信的說道:“鉞衛,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鉞衛很乾脆的回答道:“沒有,只有風聲。”
鉞衛的靈力修爲很高,所以目力耳力也都相應的很好,如果他說沒有,那就必定是沒有了。可是——公輸祁茗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在此處細細搜索。”
“是。”鉞衛領命而去。
“祁茗,好久不見!”
公輸祁茗調轉馬頭,抱拳笑道:“君聿,雅意,別來無恙!”
君聿和赫哲雅意勒馬上前,和公輸祁茗並排而立。
赫哲雅意抱拳行了一禮。君聿說道:“我閒人一個,哪有什麼‘恙’?倒是你,現在該着急上火了吧!”
公輸祁茗面色如常的說道:“最近天氣有些熱,但還不至於着急上火!你怎麼也來湊熱鬧了?”
“你都說是‘熱鬧’了,我怎能不來湊?我可是最愛看熱鬧的!”君聿搭着公輸祁茗的肩,笑道:“怎麼樣?有寒夏的線索嗎?”
公輸祁茗面無表情的避開,說道:“沒有線索!她是個泥鰍,滑不溜秋,一不小心,反倒濺的一身泥!你呢,可有線索?”
君聿依舊是那幅吊兒郎當的神態:“你都沒有,我就更不可能有了!好了,我們也不在這裡廢話。估計以後碰見的機會不會少,要是下次在飯點,我就請你喝酒!”
“喝酒又不是吃飯,哪裡用得着在飯點!”公輸祁茗說着丟給君聿一個酒囊。“這次我先請,下次換你!”
君聿打開喝了一口,“好酒!”舉了舉馬鞭,示意再會。然後帶着人馬離去。
鉞衛走過來,說道:“公子,到處都搜了一遍,沒有人。”
“走吧!”
公輸祁茗勒着繮繩走了幾步,頭頂的樹枝突然微不可聞的咔嚓了一聲,擡頭望去,幾隻嘰嘰喳喳的鳥撲棱着飛了出來。他收回目光,輕敲馬腹,一行人向着東邊行去。
寒夏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也不敢看一眼,只是靠着樹,蜷縮着身子,生怕被他們看到。因爲高手會對目光、聲響這些東西特別敏感,說
不定一個眼神都會讓自己暴露。
手突然滑了一下,寒夏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聽馬蹄聲也知道下面的人很多,要是被發現的話,估計不死也要褪層皮……還好,還好,沒有被發現。
雖然沒有往下看,但寒夏的耳朵卻豎得老高。竟然是公輸祁茗和君聿,那個神箭手赫哲雅意也在。
天啊,幸虧剛纔沒有大意,如果是別的小門小派,還可以搏鬥一番藉機逃走。但如果遇到這兩位大公子,那就徹底完了,他們身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逃跑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被他們抓到,他們不會殺自己,只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公輸祁茗老感覺哪裡不對勁,一瞬後,他趕緊掉轉馬頭向着剛纔那棵樹奔去。
一地凌亂的樹葉,樹幹上的皮有點蹭,很明顯剛在有一個人在樹上藏着。
鉞衛從樹上跳下來,說道:“回稟公子,剛纔樹上的確藏着一個人。”
公輸祁茗負手而立,聲音暗沉的說道:“她跑不遠,追!”太大意了!果真是條泥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能讓她逃了。
寒夏儘量往樹多草密的地方跑,這樣馬的速度優勢就會減低不少。要是碰上弓箭,也容易找遮掩物。
想什麼來什麼,一隻白羽銀箭向着寒夏的腿射來。寒夏就地打滾,躲了過去。這還沒站起來你,又是一隻箭,朝着寒夏的肩膀射來。寒夏急忙趴倒在地,羽箭側着寒夏的耳朵飛過。雖然沒擦到皮,卻被劍勢帶的火辣辣的。
躲閃之間,寒夏瞥見赫哲雅意騎在馬上,拉弓,執劍,瞄準。弓滿勢成,那隻白羽銀箭就攜帶這凌冽的破空之勢朝着自己呼嘯而來。
寒夏突然不要命似的向前跑去,面前是一棵大樹,藉助速度的衝勁,竟一反自然規律,身體和地面平行,直直在樹幹上跑了半人之高。那隻羽箭也直直的釘在了樹幹上。在最後一瞬將要摔落時,白龍易筋鎖勾出,如一根藤條。寒夏在羽箭上輕輕一踩,藉助易筋鎖的推力,靈活的如一隻猿猴,徑直從一棵樹躍到另一棵樹上,又從另一棵樹躍向遠方。
身體一直在快速的移動,並且在茂密的樹枝間,這樣無疑增加了射中的難度。赫哲雅意雙腿狠敲馬腹,馬匹吃痛向前奔去。她雙手沒有握繮繩,依舊拉着弓,尋找着最好的時機。
君聿策馬奔到赫哲雅意身旁,“雅意!”
話音響起的同時,赫哲雅意手中的羽箭也飛了出去。
寒夏正躍至半空,根本多比不得。那隻羽箭直直的插進了她的背。巨大的衝力讓寒夏手一軟,差點就從半空摔下來。要是摔下去就是死路一條,寒夏一咬牙,將手中的匕首定在樹幹上,藉助一個支點,躍到了下一棵樹上。
赫哲雅意看向君陵,說道:“殿下,怎麼了?”
“沒事,雅意的箭術真是出神入化。”
赫哲雅意笑道:“寒夏受傷了,箭上還有迷藥,她逃不了多遠!”
“很好。”君聿對星谷吩咐道:“星谷,派人去找寒夏,務必把她給我找到。”
“是。”星谷領命,帶着一隊人馬向着樹林裡搜去。
寒夏對叢林很熟悉,也正是因爲這份熟悉,她能聽到四周不斷的有腳步聲逼來,肯定不止一股勢力,好似追命的冤魂一樣緊緊地跟在她身後,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檢查背後的傷口和上藥。
寒夏翻手握着匕首背在身後,咔擦一聲的同時嘴巴也疼的咧了咧,羽箭應聲而斷,只是銀箭矢還留在體內。現在還不是拔掉的時候,如果貿然拔掉又不好好上藥的話,只會流血過多而導致體力不支。況且還是在後背,這可是個技術活。
隨便拍了一把藥末在傷口處,先把血止住。然後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逃離這片危險地帶。
公輸祁茗打馬上前,說道:“好巧。”
君聿笑了笑,說道:“好巧。”
接着兩撥人也不多做交流,也不避諱,一前一後,朝着相同的方向進發。不只是他們,隨後又來了幾波人,大家的目標相同,方向自然也一樣。
樹林並沒有想象的那樣茂密,城鎮旁邊的小林子能茂密到哪裡去。就在寒夏快走到樹林盡頭時,數十個人將她圍了起來。
絕影豪氣沖天的龍吟一聲,寒夏揮劍而上,當即傷到一個人,在他快要倒地的那一刻,寒夏猛然躍起,動作爆破充滿力度,足尖踩着那人的身上,一個借力,不僅躲開了後面的襲擊,而且將面前撲來的三人擊倒在地。
緊接着白龍易筋鎖綁起一個人,像是陀螺一樣被寒夏甩了起來,將站着的人壓倒一片。緊接着,寒夏手一鬆,那個人就跌落在地,轉瞬面前已沒有一個站起來的人。
剛纔的各種激烈動作肯定撕裂了傷口,寒夏只感覺這後背都快疼到麻木了。只輕輕的碰一下,肩頭立刻本能的顫慄了一下。
寒夏跑了幾步,警惕的停下了腳步。又是一羣人圍了上來。
公輸祁茗朗聲說道:“寒夏,我無意傷你,乖乖束手就擒!”
寒夏沒有回答,只是不屑的看了公輸祁茗一眼,沒有任何徵兆的首先發起了攻勢,將手中的匕首插進了其中一人的心臟。同時絕影揮出,抹開了一個人的脖子。
也不用公輸祁茗吩咐,完全不成比例的兩方人馬就開始了激戰。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寒夏緊咬牙關,她明白只要有一點鬆懈,一切就立馬結束。
君聿帶着的一隊人馬本來就跟在公輸祁茗的身後,按理說公輸祁茗已經圍上了寒夏,他也應該到了纔對。可是現在他這一隊人馬卻被一羣黑衣人包圍了。
來的這隊人的實力很強,殺意卻不重。只是把他們圍了起來,意在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
寒夏的靈臺很清明,手臂卻有些不聽使喚,長久不停歇的交戰已經讓手臂幾近麻木,雖然還是那樣的招式,出的招卻有了偏差。
鉞衛面無表情,招式精妙如行雲流水,將寒夏逼得步步後退。寒夏就算不受傷對上他都有些困難,何況現在?
氣勢如虎,鉞衛凌空一躍,一招探向寒夏的肩頭。明明知道不可抵擋,寒夏還是揮劍迎了上去,同時匕首從左手旋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果自己失敗了,那麼鉞衛也別想好過。公輸祁茗一定交代了他要留活口吧!一個死人可沒有任何價值!
就在寒夏回身去擋鉞衛時,一把刀替她擋下了鉞衛的攻勢,寒夏頓時鬆了一口氣。
來人黑布蒙面,寒夏只能看到她的眼睛,眼神沉穩冷靜,如一股冰冷的清泉,可是不管怎麼冷,那裡面都是一汪水,如秋水般明澈。熟悉的招式,相似的劍法,寒夏幾乎要驚呼出聲。
這個女子還帶來了一羣黑衣人,如此一來,寒夏身上的壓力頓時消減。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寒夏膝蓋一軟,幾乎要跪在地上。
鉞衛並不與來人糾纏,一個閃身避過之後,其他幾個人就纏上了黑衣人,雖然功力不及黑衣人,但拖延一段時間沒什麼問題。
鉞衛縱身一躍,繼續來攻擊寒夏。寒夏心下叫苦不迭,卻還是硬着頭皮和鉞衛對招。
寒夏在左邊虛晃一招,然後鋪天的白色粉末就撒到了鉞衛的臉上。眼睛是很脆弱敏感的地方,無論鉞衛靈力再高深,他都免不了下意識的閉眼。
這一瞬鉞衛的攻擊空虛,黑衣人又重新迎上了鉞衛,讓寒夏得到了逃竄的機會。而這一瞬寒夏的防守空虛,付出的代價就是一把尖刀從她的左肩長貫而出,插了個透心涼。
現在身處中原的腹地,是最富庶繁華的地方,每隔幾里路就是一個小城鎮。繁華熱鬧自是不在話下。
寒夏本來以爲在叢林裡面最安全,越是茂密越易於躲藏。現在突然意識到在城鎮裡面最安全,那裡有酒樓、客棧、飯館,各種鋪子鱗次櫛比,要在這裡面找人才最困難,難不成還能一家一家的搜嗎?並且大家都要收斂一些,特別是嶺南、西界這些地方來的人馬。沒人敢在這裡明目張膽的大開殺戒,不然藏麟王的臉面往哪裡擱!
拿定主意之後,寒夏拖着傷痛的身體向城裡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