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弋軒罵她是笨蛋那件事,寒夏久久不能釋懷,想了好久,決定先給蘇弋軒寫封信。
寒夏坐在窗邊,提筆寫道:蘇弋軒,一別幾日,可有念吾否?宿昔夢見之……寫了幾句,寒夏就寫不下去了,把紙揉成一團,扔在了一邊。如此反覆了大半天,從早上坐到下午,才思索出一封滿意的書信來。
蘇弋軒,你個殭屍臉!我前兩天做夢,竟然夢見你罵我,快說,是不是真的?你不要否認,我知道你肯定罵我了,不然我纔不會做那麼詭異的夢。我告訴你,我很生氣,你必須想辦法彌補我。什麼條件嘛,我還沒想好。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到時候我提要求,你可不能拒絕!就這麼說定了。
蘇弋軒,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種了很多的梅花。我做的梅花餅很好吃,不知道你們忘川穀有沒有梅花,要是有的話,我可以做給你吃……
寒夏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足足寫了五張雪浪箋,小心的折一折,放在信封裡。
寒夏問結綠:“從這裡寄封信到忘川穀,需要多長時間?”
“慢的話要三四天,快的話一天就到了,不過要付正常兩三倍的價錢。”
寒夏想了想,忘川穀地處山谷,常年溫暖,不一定種的有梅花,這樣的話蘇弋軒就吃不到了。這裡的梅花也快謝完了,再晚就吃不到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寒夏就起來了,做了一大包糕點,帶着信,用一個大盒子裝好。找了城中最快的車馬行,送到忘川。
寒夏從車馬行出來,看到君聿騎在馬上,笑容慵懶的看着她。“想不想做些好玩的事情?”
寒夏笑道:“好啊!”
君聿伸手,寒夏拉着他的手翻身上馬,坐在他後面。
在城中的時候,君聿騎得很慢。一出了城,速度立刻快了起來。駿馬像是一隻弓滿勢成之後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耳旁是呼呼的風聲,讓人有一種和風賽跑的錯覺。
整個人像是飛了起來一樣,寒夏閉上眼睛,享受着這種飛翔的感覺。
馬兒疾馳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停了下來。
寒夏放開君聿,跳了下來,驚呼道:“太刺激!太好玩了!”
君聿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會騎馬!”
寒夏很老實的點點頭,不等他開口,解釋道:“上次騎碧雲暇是意外,其實那是我第一次騎馬。”伸手拍了拍君聿的馬。“你這馬真不錯,叫什麼名字?”
“要嫋。”
“我教你騎馬吧!”
“好啊!”
君聿平日裡看起來是個浪蕩公子,好像只會尋花問柳,醉眠花叢。可是他做起事情來卻是非常的認真。
寒夏知道他接近的目的是什麼,說沒有戒心是假的,以爲他就是隨便說說。可是君聿就真的像是個老師一樣,沒有一點敷衍,很是認真的教她。
“你要想讓馬兒熟悉你,剛開始不要急着去駕馭它。慢慢的接近它……”
“雙腿輕敲馬腹,不要用力,握緊繮繩……”
“身子向下壓一些,如果被甩下來的話,記着保護腦袋……”
……
不得不說,君聿真的是個好老師。寒夏跟着他,學的有模有樣。只可惜要嫋壓根不領寒夏的情,只有君聿帶着她的時候,才能騎上去。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話,就擺脫不了被甩下來的命運。
君聿笑着扶起她。寒夏怎麼看都覺得這笑很是故意
。
君聿道:“你肩上的傷還沒好,今日先練到這裡吧,我請你喝酒去!下次給你選一個適合你的馬兒。”
兩人在城中玩到很晚纔回去。寒夏回房的時候,君陵正在等她吃飯。
寒夏感覺到有些歉意,自己實在是太任性了。
“阿夏,你今日跟着六弟出去了嗎?”君聿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看不出有任何不悅。
寒夏點點頭,“君聿在教我騎馬。”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君陵才離去。
看到君陵沒有生氣,寒夏才放下心來,有時間就跟着君聿學騎馬。
這麼多天過去了,蘇弋軒肯定早就收到東西了。寒夏本來想着蘇弋軒會給她回信,結果蘇弋軒沒有回。寒夏有些生氣,又寫了許多封信去說他。結果還是石沉大海。
最後,寒夏被他磨的沒有了性子,也不想着讓他回信了。只想着他看信就好了,他肯定可煩,能煩到他也是好的呀。寒夏很是變態的想道。
下午的時候,寒夏無事,就想着去找君聿學騎馬,順便可以去田野裡採一些春日特有的草藥。
寒夏開開心心的哼着小調去了,推開門君聿的房間,沒有見人,聽見裡面有聲響,便向裡間走去,叫道:“君聿,我——”
看着眼前的畫面,寒夏生生的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外面明明是烈烈寒冬,屋內卻很暖和,且是春光正好。寢殿進門的軟榻上,君聿懷裡正抱着一個美豔的女子,女子的衣衫已經褪去了大半,一大片旖旎春光外泄。君聿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鬆鬆垮垮的系在身上,露出古銅色的健碩胸膛。女子坐在君聿的腿上,兩個人正在激烈的熱吻。聽到聲響,兩人手上嘴上的動作下意識的一滯,齊齊朝着門口望去。
寒夏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君聿和女子沒想到這時會突然進來一個人。一時間,場面爲之一滯。
女子不滿的瞥了一眼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皺了皺眉,嬌嗔道:“爺,人家冷!”說着往君聿的懷裡鑽了鑽,一雙白藕般的手臂緊緊的摟着君聿的脖頸。
君聿擡眼看着寒夏,嘴上還帶着新染上的胭脂,脣角輕挑,似笑非笑。道:“來找我嗎?”說完將懷裡的女子摟了摟,邪惡的盯着寒夏,像是要看看她接下來怎麼辦。
寒夏的面容變化豐富多彩,先是驚訝,然後是不知所措,接着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一般,倉皇奪路而逃。身後響起君聿的輕笑聲。
氣沖沖的快步往回走,寒夏越想越噁心,越想越生氣,可是又怨怪不了誰。怨君聿嗎?人家又沒有拉着她,強迫她去看,是她自己大意闖進去的,也只能怪她自己事先沒敲門。不管怎麼樣,寒夏還是生氣,越想越生氣,咬牙切齒,憤憤不平,一副抓狂的樣子,惡狠狠的說道:“啊——真恨不得瞎了我這雙眼!”
結綠剛好出來,看到寒夏一副要炸了的樣子,驚訝道:“你怎麼了?”
寒夏嚇了一跳,趕緊做出淡定的樣子,擺手加搖頭,道:“我沒事,我沒事!”
“你臉怎麼紅成這樣?是不是發熱了,”結綠說着去探寒夏的額頭,入手果然燒得慌。“你應該是感染風寒了,別亂跑了,快進去,我去找醫師來,不然公子知道了非罵死我!”
寒夏哪裡有病,趕緊拉着結綠,道:“沒事!我哪裡會生病,我剛纔去後院練劍去了,活動久了,疏通了血氣,所以才臉紅髮熱,沒事的,歇息一下就好了!”
結綠
將信將疑的看着她,“你練的什麼劍法?竟然練到想把自己眼睛戳瞎,走火入魔了吧你!”
寒夏也不和她爭論,自己回屋灌了兩杯涼水喝,身體裡的那股火纔算暫時被壓了下去。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將君聿罵了千百遍。
晚上的時候,君陵回來了,正準備和寒夏一起吃晚飯。君聿來了。
寒夏夾了一塊菜,正準備吃,看見君聿來了,一張臉頓時像發怒的野獸一樣猙獰起來,怒視着君聿。
君聿衝寒夏笑了笑,很隨意的坐下,結綠立刻添了一副碗筷過來。君聿吃着菜,完全無視寒夏的滔天怒火。
君陵看了看君聿,又看了看寒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寒夏姑娘是什麼了?君聿臉上掛出關心的神色,湊近寒夏道:“寒夏姑娘,你怎麼了?”
寒夏看着君陵,道:“他——”然後指着君聿,“你——”
寒夏默默的垂下頭,端起碗,悄無聲息的吃飯。這一局——輸得太慘!
君聿忍不住笑起來,寒夏卻不再理他。君陵看着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晚飯後,寒夏早早的睡了。君陵在書房處理政務,下人進來,將今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君陵知道原委之後,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怎麼安慰寒夏,更不知道怎麼罵君聿。難道要告訴君聿,他不能和女子親熱嗎?
次日,寒夏在院子裡練劍,剛練好,一塊雪白的巾帕就遞了過來。寒夏接過巾帕擦汗,然後衝君陵笑了笑。
君陵道:“六弟胡鬧,他就是那樣,你別放在心上。”
一覺起來,寒夏早就將昨日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要是真算起來,也只能怪自己。再說,看到了就看到了,又不會少一塊肉。因爲思無邪。寒夏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兩人進屋去,寒夏喝了一口水,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笑嘻嘻的湊近君陵,道:“我聽結綠說,世家大族的弟子都是這樣,你呢?上次酒神節的那個姑娘呢?”
君陵臉色帶了幾分不自然,慌亂的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那樣。根本沒有什麼女子——”
“恩——”寒夏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看到君陵的心裡去,看他是不是在說謊。
君陵道:“真的沒有什麼女子。我一邊要做阿零,一邊又要當君陵,肯定會有很多時候不在。我怕你們懷疑,本來找的理由是關叔找我有事,誰知道你看到新月去找情郎,自己就給我想出一個姑娘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姑娘。”君陵很認真的解釋,生怕寒夏不相信。
提到新月,寒夏有些難過,不過還是笑道:“這麼說來也是,我就說,你怎麼可能和君聿那死傢伙一樣!”
君聿聽見寒夏這樣說,才放下心來。
寒夏道:“不過——你比君聿更慘,我聽說你和公輸沐菡有婚約,作爲好朋友,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娶了她,那以後可就要慘了!”君陵的神色猛然一滯,寒夏沒看到,自顧自的說道:“我也要慘了!公輸沐菡這個女主人又不喜歡我,到時候我就不能來找你蹭吃蹭喝了!”寒夏一臉憂愁,看着君陵道:“快說,要是我們兩個打起來,你幫誰?會不會重色輕友?”
君陵聽到最後,突然開心的笑起來,道:“當然幫你啊!”
寒夏不確定的說道:“真的?”
君陵鄭重的點頭,嘴裡和心裡同時說道:“我肯定會幫你。”
寒夏滿意的點頭,“這還差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