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殿大長老的聲音很輕，但聽在方毅耳中卻不亞於炸雷，禹帝穩固九州，讓九州生靈得已有了喘息之機，功不可沒，可他卻視自己爲九州罪人。
只因爲他早已料到，九鼎一成，九州的破滅便已然註定。
可他別無選擇。
難道要他看着九州時刻遊走在崩潰邊緣，看着九州生靈掙扎在生死之間？
何況沒有他，這座大陣也許早就已經崩潰了。
“除了他們，還有已經隕落的真龍，十二天魔，以及被分屍的蚩尤。”
提到蚩尤，生殿大長老的聲音也變得無比哀傷。
隨後他又繼續說道：“因爲要佈下那座大陣，必須要九件同源至寶，但那種情形下，不可能來不及湊齊，好在蚩尤乃遠古第一魔神，實力更是遠古三大至強之首，他的身軀就是至寶。”
“於是，他讓黃帝分屍自己，用自己的身軀佈下了那座大陣。”
方毅聞言，心中不禁一顫，有些莫名的悲哀。
他擡頭仰望着這片天地，內心彷彿一座巨山壓下，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生殿大長老沒有再說話，四周靜悄悄的，唯有那一尊尊不屈的身影，以及一枚枚流轉的符文，彷彿在訴說着這些九州先烈們的過往。
而方毅，也閉目聆聽着。
在他的腦海中，那一尊尊不屈的身影，也被深深的烙印在其中，再也揮之不去。
“是不是還少了一個？”
許久之後，他再次睜開了雙眼。
“是的！”
生殿大長老回道，他自然知道方毅問的是誰。
不過他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還記不記得老朽之前說過的，禹帝認爲這座大陣不應該誕生其他八州，因爲那樣，無異於消耗了更多的能量，這顯然不會是黃帝和蚩尤、乃至真龍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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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八州確實誕生了，故此，禹帝便懷疑，那座大陣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又或是這座大陣超乎了黃帝和蚩尤的想象。”
“不錯！”
方毅聞言也下意識的點頭，這點確實有很大的可疑。
但這座大陣太過龐大，也太過複雜，不可預知的事情大多。
“可惜的是，禹帝踏遍九州，也沒有破解其中的謎團，最後他便跪在先烈們的面前，請罪。”
生殿大長老的聲音明顯有些低落、哀傷。
但隨後又爲之一轉，繼續道：“贏皇得知這一切後，也認同禹帝的看法，試圖破解其中的謎團，但他並沒有踏遍九州，他說，禹帝既然在九州沒有找到答案，那麼答案應該就在陣中。”
“故此，待他安頓好一切之後，便徹底融入了這座大陣，與已死的真龍意志融合，替代了真龍。”
“試圖從這座大陣之中，找到答案。”
這！
方毅聞言，臉色不由微變，徹底融入大陣，也就等於和其他先烈們一樣，甚至更慘，連肉身都被分化。
曾經不可一世的贏皇，爲了九州，和先烈們選擇了同一條路。
以他那霸絕天下的氣魄，在融入這座大陣之時，必定想要征服這座大陣吧？
“那結果呢？他是否找到了答案？”
方毅忙問道，透着一絲期待。
生殿大長老沒有急着回話，微微嘆了口氣，才道：“誰也不確定，因爲贏皇融入大陣之後，便徹底消失，再也沒有任何信息傳給當時的生殿大長老。”
“哦！”方毅聞言略顯失落。
但生殿大長老的話鋒，卻爲之一轉，又道：“不過，數千年之後某一日，生殿弟子中，有三人聲稱收到了贏皇神念傳來的信息，信息大概是，贏皇已經找到了答案，甚至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但贏皇卻並沒有這麼做。”
“什麼？”
方毅眸中頓時一驚，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他問的，自然是贏皇爲什麼有能力改變，卻沒有這麼做。
要知道，爲了九州贏皇幾乎放棄了一切，可他找到了答案，卻並沒有做，這是爲什麼呢？
“不知道！”
生殿大長老顯然也充滿了疑惑，“正因爲此，所以當時的生殿大長老很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但那三人收到的信息幾乎一致，當然，也不排除他們三人串通，但他們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那後來呢？”方毅不由問道。
“沒有後來，因爲這件事根本無法確認，只能作爲一個傳說，一代代傳下來。”生殿大長老搖頭道。
方毅聞言有些黯然，微微嘆息。
“信息不止這些內容，還有一些。”這時，生殿大長老再次說道。
“是什麼？”
方毅眸中一亮，追問道。
“信息還說，贏皇的傳人，會代替贏皇破解九州之局，破解之法，就留在了洛書之內。”生殿大長老一字一句道。
什麼？
方毅臉色微變，神情變得極爲古怪，難道說，贏皇早就預料到自己的出現？
可這又怎麼可能？
還有洛書，對！
方毅大手一張，洛書飄然於上。
嗡嗡！
隨着洛書的出現，整座大陣轟鳴不絕，無數符文飛快流轉，九尊青銅大鼎，十二尊銅人雕像，一一浮現在他周身，讓他彷彿化爲了這片天地間，最至高無上的大帝。
“洛書，你竟然就得到了洛書？”
生殿大長老的聲音微微有些激動，似乎並不爲方毅得到洛書而意外，意外的是方毅竟然這麼早獲得。
“那個信息一定是真的，贏皇必定找到了答案，你就是破局之人。”生殿大長老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而方毅，卻看着手中的洛書，透着濃濃的疑惑。
難道贏皇真的洞悉了一切？連數萬年後的傳人也算到了？
可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自己破九州之局？洛書內，是否真的有破解之法？
方毅感到無比懷疑，壓力也無比巨大。
這一刻，他也突然明白，生殿爲什麼會選擇自己，因爲他們都心存希望，不忍看到九州破滅，下意識，他們早就相信了那個傳說，哪怕它有些荒誕不經。
但只要有希望，就值得他們去守護。
恰恰自己，也應着傳說而來。
回首往事，這一路走來，方毅突然覺得，難道這一切真的早就註定？
那最終，自己能否破解九州之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