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過程絕不好受,天翻地覆不說,關鍵是破開空間時那種空間破碎而附帶的撕扯之力,幾乎將他的肉體拉成幾段。
也幸虧他煉體有成,只是受了點傷,一邊傳送,他一邊灌了一大口空青靈乳,一會吞一滴。否則肉體損壞,在這種情況下,陽神肯定堅持不了很久。
不過也不可能就這樣任憑自己被傳送到目的地,不用想就知道那裡肯定不是什麼好去處。
他在等待着,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出手。
傳送過程耗時不短,也由此推斷出距離恐怕會有數萬數十萬裡之遙。
就在這傳送風暴漸漸轉弱,即將結束的剎那,陳天果斷祭出太玄珠,將太玄珠的洞天徹底放開,籠罩住周圍的空間風暴,將其一股腦的收進太玄珠中,一卷而空。
也就只有在這傳送風暴明顯減弱,傳送即將結束的剎那,他纔敢如此做,否則,傳送剛開始時如此做,他估摸着太玄珠承受不住如此浩大的空間風暴。
而太玄珠吸收了這一股空間風暴後,整個洞天空間猶如迎來了一股毀天滅地的風暴,那風暴四處亂刮,將珠內空間攪得搖搖欲墜。
就在那股風暴吹拂到梧桐神木上,將要摧毀這株神木時,只見那神木上亮起了濛濛清光,無盡木之精氣、生之精氣瀰漫而出,擎天鍥地,牢牢鎮壓住這片小天地。
在梧桐神木的鎮壓之下,這股風暴再也不能摧毀基本的空間結構了,只往四處散亂而去。
往下,這股風暴接觸到了一顆珠子,內孕微弱的海之氣息,被這股風暴一刮,那珠子徹底破碎,其中的海之氣息瀰漫開來,開始有一股股水漬集聚。
而刮到地底,將其中的萬載空青石颳了起來,卻奈何不得它,只是將它吹得到處亂跑而已。
而四散在空中的風暴,將原本只有方圓十八丈的空間,硬生生拓展成了方圓三十六丈的一個大空間。所有原本集聚的物質,都被吹成了最細微的粉末。
只有空間最中央的梧桐神木,牢牢紮根在虛空中,維持着這個空間不散架,反而擴展了一些。
看到這裡,陳天收回了關注的目光,心道果然以靈木鎮壓洞天看來是對的,這次如果沒有這株神木,這個空間估計不毀也亂七八糟了。
看了一會,他就將注意力抽了回來。
此時在外界,隨着他將時空風暴抽掉,整個傳送無以爲繼,空間迅速變幻,慢慢越變越亮,最終一片明亮的天光將他籠罩。
感應到身體迅速下墜,他迅速御劍穩住身形。
張目一看,發現自己正處在一處龐大無比的漩渦旁邊,無盡海水順着這漩渦往下傾瀉,深不見底。而且不但是海水,元氣也被扯入這海眼中。
一看到這,陳天臉都白了一下,這是海眼、歸墟?
不論是什麼東西,一進去肯定被其中龐大無比的漩渦之力撕扯住,然後被億萬噸海水壓成肉沫。
穩住身形,並迅速後退了數千丈,他纔敢繼續觀看。
這海眼周圍空無一物,魚蝦鱉蟹都離得遠遠的。
陳天看了看,扔了一隻陣旗下去,結果,片刻之後,就感覺神魂之中一空,那東西已被壓碎。不過看了看這玩意,他突然有種感覺,望海潮、平天潮的發生可能跟它有關係。
只是現在,他沒時間繼續探索,帝建既然把這裡當成坑他的地方,想必一般元神修士也是有去無回,日後沒事再來看看。
看了看,他就沒再關注了,而是準備辨別方向返回三仙山。
對照天光、諸星的位置計算了下,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自己竟然到了南邊極遠之處,甚至已經脫離了妖廷的勢力範圍邊緣,到了修士極少涉足的區域。
也幸虧他研習過《紫薇數經》,又得到了《星辰禁》,瞭解諸星運轉規律,白天仍能感應到不少星象,否則準會迷路在這無邊汪洋深處。
一想到回程要經過妖廷所在的萬妖海,他就打定主意要去那邊看看,妖族既然這次陰了他一次,他也要搞點事找補回來。
計議已定,他便開始以水遁趕路,在這妖族多過人族的地界,御劍飛行或者架法術飛行明顯不是一個好主意。
緊趕慢趕,他也用了三個多月才跑到妖廷海域附近,比起與三仙山接壤海域的戒備森嚴,這一面就基本上鬆鬆垮垮了,偶爾纔看見幾位妖族修士飛過。
越靠近,他越小心,最後甚至幻化爲一位相貌粗豪的海妖才慢慢接近萬妖海。
萬妖海更形象的叫法應該是萬妖半島,它由兩個深入萬妖海的巨大半島組成,這兩個半島在還中如人的雙臂一樣從陸上延伸到海中,最後僅差二十餘丈沒有合攏。
到了這裡,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混入進去了,一來打聽消息,二來想辦法給妖廷一個教訓。
潛伏在萬妖海附近觀察了接近一個星期後,這一天。機會終於來了,妖族壓了一串俘虜到萬妖海,其中就有一個熟人,清元真君的小弟子:明遠。
這日天色已晚,萬妖海最近正處在與仙山的戰爭之中,任何人進入都得經過嚴密的檢查,而晚上,是關閉陣法的,因此,他們需要暫時等到外面,等第二天開關後才能進入。
晚上,等他們進入夢鄉後,陳天潛入了明遠的夢境。
夢境中,這小夥子扔在努力修煉,奮勇殺敵。或許是被俘,神魂被禁制的緣故,他一時都沒發現夢境中多了一個人。
陳天以守心玄雷喚醒了他。
在夢中,他一看到陳天,首先是警惕心大起,就要發動法術,接着像是反應了過來,試探着問道:“陳,陳真人,你這是?”
“是我,不是你的心魔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被帝建傳送到極南海眼處,這才趕到這裡,想着有什麼辦法進入萬妖海去看看,正好看到你了,所以想和你聊聊。”
“一來嘛,打聽下仙山的戰況;二來嘛,想讓你幫我進入萬妖海中,不知你可願意?”
“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我當然願意了,只要真人事後承諾有機會幫我一把就可以了,如果實在不行,也是我不成器,命該如此。”
“只是不知道真人要我如何幫你?我現在肉身、神魂俱被制,比一個凡人壯漢都要虛弱,如果不是爲了要從精神上折磨我們,他們恐怕清醒都不會讓我們有。”
“很簡單,明天你們開船進入萬妖海時,會有一個小小的騷亂,你趁機撿起一個珠子,到了裡面時,隨便找個機會再扔下去就是了。”
“放心,我有把握,妖族不會發現的,即使看到了,也以爲你拿着一粒石子。對了,仙山戰況如何?”
“不太妙,二十四治之一蘭嶼的鎮守元神真君不知何時被火雲真君化爲了傀儡。結果被他接連騙開四處山治,殺死兩位真君,重傷一位,俘虜一位,才讓仙山反應過來。”
“結果,火雲真君挾妖廷九位真君共十一位真君圍攻三仙山,而妖廷其他真君則結夥圍攻靈島。結果,我仙山的真君雖多,卻處處被動挨打,師傅他們已經決定要放棄幾處靈島,合力先解仙山之困,再驅逐妖廷。”
“只是這樣一來,那些放棄的靈島山治恐怕會被要聽趁機破壞,而平天潮馬上就要來了,陣法一旦被破壞,修繕不及,平天潮下,恐怕就要損失很多靈島山治,數百年的辛苦就會毀於一旦。”
“而我所在的靈島,上次平天潮後纔開闢,這次被四位妖廷真君攻擊,陣法被破,主持靈島的靜元仙君大敗而逃,我們這些金丹卻逃不了。”
陳天聽了,心裡已經有了底,這次仙山受創雖重,但只要三仙山在,就沒多大問題,只是要儘快驅逐妖廷,減少損失而已。
不過這次過後,仙山一定會大力整頓內部,嚴防此類事件再度發生。
想明白這點,他就不急了,對明遠說:“你明天照我的吩咐行事即可,如果我走的時候有餘裕,一定會盡量救出被俘的修士的。”
“多謝陳真人,明遠感激涕零。”明遠聽聞此話,行了一個大禮,再度擡起頭,陳天已經消失在他的夢中,不由幽幽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當萬妖海那條水道開啓時,押送明遠他們的這艘靈舟正要進港時,突然,後面闖過來一艘靈舟,擦着她們闖進了水道,將這艘靈舟擦得東倒西歪,搖晃不堪。
也正是在此時,明遠裝作未注意,跌到一旁,順手拿到了一粒平平無奇的珠子塞到了口中。
而旁邊駕駛靈舟、護衛靈舟的修士的注意力都被引開了,沒誰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剛纔這插隊的,是一位元神真君的嫡傳族人,睚眥真君的族孫豹鳩,經常這樣耀武揚威,對這種小事,一向弱肉強食的妖族根本不會在意,他們這些押運俘虜的小嘍囉更不敢做聲。
陳天已經藏在了太玄珠中,不過並不是明遠手上這顆,而是後面那位插隊的豹鳩口袋中。
對這種只是仗着長輩權勢橫行的紈絝,幻術很好用,而且還是那種很難讓人發覺的,只種下心靈種子的幻術,而不是簡單粗暴的直接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