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ωω ●ttκan ●℃O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能還不止三秋,等我們找到蕭宅,發現已經換了主人。清晨,女主人帶着僕人在後院的一塊菜地種菜,餵養雞鴨。她的兩個兒子在院子裡練習弓箭,用的靶子還是蕭素羅之前留下的。
“嘿!這位夫人,你知道這家的蕭小姐去了哪裡了嗎?她是出嫁了嗎?”我衝那拿着水瓢澆菜的婦人揮揮手,隨後醒悟,她果然還是感知不到我。我有些慌,忙問沈愚:“這個宅子是易了幾個主啦?”
“叫喚什麼~”沈愚隔着防護服揉了揉耳朵:“我帶着耳機呢,叫得我耳朵癢。在這待着也沒用,不如、我們去看皮影戲吧?哈哈……”
皮影戲?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別告訴我你來這的根本目的,其實是爲了皮影戲。”
“那倒不至於,我還想陪書攤老闆看書呢。”沈愚摸了摸下巴,美滋滋道:“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那擺攤,我還怪想他的。
我有些無語,一腳跨過蕭宅的木門檻,沈愚跟在我身後,走在我的身後一尺的距離。
似乎是不久前下了雨,街道上多了幾個水坑,道路也變得泥濘。街市之上,叫賣聲、交談聲、犬吠聲不斷,幾個孩子拿着長杆圍在一棵兩人抱的樹下,作勢去戳樹幹上結的馬蜂窩。
熙熙攘攘的人羣,就這樣與我們擦肩而過。
我們輕車熟路找到將軍府,走過一處迴廊,又過了兩道門纔到了東院。院裡有一棵月桂,一棵櫻桃,院子四周砌了一圈花圃,可能因爲是季節原因,草木凋敝,看起來平添幾分蕭索。
又是一個冬天。
我們徑直走到東廂房,找到了蕭素羅,她看起來瘦了好幾圈,整個人形容枯槁地躺在榻上。
郎珩合衣半躺,陪了蕭素羅半晌。期間南院來人三催四請,說南院懷孕的那位妾室身子不大好,請將軍前去看一看,郎珩都推拒了。他一邊親自給蕭素羅擦汗,一邊緊握着蕭素羅的手,直到入夜,她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夫人,你可是哪裡不舒服?我去請大夫!”郎珩還未起身,就被她拉住了手。
她呢喃道:“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只是睜開眼能看見你在我身邊,覺得十分圓滿。”
郎珩嘆了一聲,脫了外袍,上了榻,興許是怕漏了風,他隔着被子將她一裹,死死摟在了懷中。他隔着被子埋在她身上,悶聲道:“夫人,我只願你能一直陪着我,你若是答應了我,我也什麼都能應你。”
“那我要你遣散西院的男寵,還有南院的侍妾。”她啞着嗓子道:“夫君只陪着我一個,好不好?”
“這不行,我說了多少次。我雖然位高權重,但人人都在盯着我。如今男風盛行,若是不養些在府中,只會遭人詬病。再者,郎家不能無後。”郎珩拍了拍她,像哄孩子似的:“你身子一直不好。她們誰生下長子,便養在你膝下,你永遠都是我將軍府的主母。”
蕭素羅輕嘆,苦笑道:“我說笑的,我知道你爲難。”
二人還沒溫存一會兒,南院又來了人,說那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再見不到將軍,非得哭斷氣不可。
郎珩只得下了牀,披了袍子,在她額前輕輕一吻,道:“我稍後便回。”
郎珩一走,蕭蓁便進來伺候。
蕭素羅眼裡空蕩蕩,盯着屏風處,郎珩走時的方向,直到夜深了,蕭蓁勸她該歇息了。
她才道:“他沒有回來,阿蓁,他又騙了我。先前好多次,他都說了他會回來……”
“小姐……”蕭蓁眼中含淚,跪在牀榻邊握住了蕭素羅的手。
蕭素羅置若罔聞,神情有些恍惚,就跟發了癔症一般,任由蕭蓁握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對了,我家阿蓁。若我這身子當真撐不住,得爲我家阿蓁找一戶好人家纔是。陪嫁我都準備好了,東市的一間鋪子,西市的三間鋪子,還有田產首飾、銀兩。對了,阿蓁的嫁衣,當是我親自來繡纔是。得找一戶好人家,不能讓阿蓁和我一般,嫁錯了人。”
“小姐!”蕭蓁哭得肝腸寸斷,咬着牙泣不成聲道:“我不要、我不要你給我陪嫁,我只要你活着……”
好似是蕭蓁的哀怨驚醒了她,蕭素羅的眼裡慢慢有了神采,柔聲道:“阿蓁,我近來見你,在將軍面前太過放肆了些。我不怪他,你又爲何怪罪於他?”
“若是前年,王家圍獵他護住了小公子,你的身子就不會如此。”蕭蓁像一個固執的孩子,眼裡藏着毒,她說:“我恨王上命令你騎馬,讓你沒了小少爺。也恨將軍,恨將軍,一心只顧自己的顏面,寧願同西南兩院的人做戲,也不願將時間分一些給小姐。”
“傻瓜。”蕭素羅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可是你要知道,若是西南兩院無人,我便成了這南陳,最大的妒婦。”
“妒婦就妒婦,那又如何!我想要小姐活着!”蕭蓁趴在蕭素羅旁邊,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傻孩子,阿蓁,流言是可以殺人的。”蕭素羅看着房頂,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投過那重重疊疊的屋頂,看向了外面的天空,“他很努力了,他想要保護我,可這個世間,我們都不過是個隨波逐流的凡人。”
蕭素羅似乎很累,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房間裡只留下蕭蓁低低的哭聲。
我看得莫名所以,唯一能得到的訊息是,蕭素羅因爲季莊公的無理要求導致流產,這個流產導致她身體不好,她如今已經是油盡燈枯了。扭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側的沈愚已經將一隻手臂彎進了防護服,拿着紙巾開始擦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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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nn,果然是看動畫片都要流二兩眼淚的神人。不過,我扯了扯那截空蕩蕩的袖子,問:“你怎麼會帶紙巾?你早就知道他們的結局是悲劇了。你一直瞞着我?”
我氣極了,但是又怕他哭得背過氣,只好憋着氣給他拍了拍背,順了順氣。
他哭得快收得也快,最後擦了一把鼻涕,解釋道:“不是故意要瞞你的,蕭素羅在歷史上,只有短短四個字。”
“哪四個字?”
“鬱鬱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