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納蘭臨死前，和她說過，夜梟從不曾碰過她。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實，他們倆，從來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
白粟葉發現自己其實真的還挺介意這個問題。一想起，心裡就像梗着一根刺似的，悶悶的，有些難受。
她不允許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從牀上起身，走向他的書桌。書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
她隨意的看着，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務——這些合同裡，不知道是不是有爲了另外兩個國家準備的合同資料。如果他連合同都準備好了，那簽約的時間只會變得越來越緊迫。
不過，那些重要的合約，他恐怕也不會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白粟葉下意識的將下面的抽屜拉開一些，可是，下一瞬，卻遲遲沒有再動手。如果夜梟知道她來了他房間，動了他的東西，恐怕……
他又該要傷心了吧？
到底，她不忍讓他傷心。
深吸口氣，將拉開的抽屜，要重新關上。可是，關上之前，視線一頓。
一張小小的寸照，乍然出現在她眼裡。
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是之前在他錢包裡見過的，撕碎後又被拼湊的那張照片。
可是……
照片上，那張臉……分明就是她……
18歲的她。
即使納蘭和她很相似，她也不會把自己看錯。
這麼多年過去，夜梟，竟然還留着自己的照片……
心頭，一時間波動很大。白粟葉伸手將照片從抽屜裡拿出來，出神的看着。想起十年前，眼眶不由得泛起絲絲潮潤。胸口，各種情愫在盪漾着……
夜梟……
她心裡動情的呢喃着這個名字，悄然的將小小的照片收進自己口袋。
——————
一個半小時後，傭人上樓來叫她吃飯。她這才從夜梟的房間裡出去。
餐廳裡，香味四溢。
可是，夜梟並沒有回來。
白粟葉環顧一圈尋人的眼神，夜母全部都看在眼裡。
“你看我這，都給忙忘了，還沒給我兒子打電話。”夜母邊脫下自己的圍裙交到傭人手上，邊去拿電話。
白粟葉在餐廳裡幫忙擺碗筷，卻聽着外面的動靜。
……
夜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夜梟正忙得焦頭爛額。
“夜梟，晚上回來吃晚飯吧。”
夜梟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是這個點了。
這時候，她吃過晚飯沒有？一個人在酒店裡吃，恐怕不會有太多胃口吧？
“媽，今晚我有約，沒法回去吃晚飯。不如，明天我陪您吧？”
“有約，你和誰有約啊？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夜梟沒出聲。
夜母道：“女孩子？”
“……嗯。”
“那行，那我和粟粟說一聲今晚你要約會。我和她先吃，就不等你了。”
夜梟一愣。
下一瞬，立刻問：“媽，你剛說什麼？你和誰說？”
“粟粟啊。粟粟今晚過來陪我吃晚飯。”夜母說到這，揚高聲音道：“粟粟，晚飯我們不用等夜梟了，他今晚約了其他……”
“媽，我馬上回來！”
“誒，你不是約了其他女孩子嗎？”
哪裡還有什麼其他女孩子？其他女孩子，現在就在他家！
“我掛了，馬上回來。”夜梟只說了這麼一句，便立刻掛了電話。
夜母好笑的搖頭。果不其然啊，這是找到剋星了。
………
“夜梟不回來了嗎？”夜母進餐廳，白粟葉問她。語氣裡，隱隱能聽出些失落。
夜母笑，“回，當然回。原本還以爲你在酒店，所以想去陪你來着。後來一聽說你在我這兒，都不需要我廢話，立刻就嚷嚷着要回來了。”
白粟葉聽着，覺得心裡甜甜的。
夜母看着她面上如蜜般的微笑，心裡也欣慰許多。這兩個年輕人吶，明明都一樣喜歡對方，怎麼就折騰得到現在都沒好好兒在一起呢？
不出半個小時，就聽到傭人從外面進來，“夫人，差不多可以上菜了，少主回來了。”
夜母擡頭看了眼時間，“這就回來了？平時開車可沒這麼快。今天可真是歸心似箭了？”
白粟葉只笑道：“我來佈菜吧。”
————
夜梟進門，將外套脫下，交到傭人手上。
環顧一圈，卻沒有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眉心，微皺，難不成母親騙了他不成？
“回來了。”夜母從餐廳走出來，“趕緊洗手，進來吃飯，等你好一會兒了。難得有機會陪我吃頓飯。”
“媽。”夜梟喚一聲，想問，又沒問。
夜母看穿他的心思，打趣道：“一顆心就只惦記粟粟了吧？”
“……”夜梟沒接話，只問：“她是不是不在？”
“自己進裡面瞧瞧去。”
夜母指了指餐廳。夜梟明白過來，大步朝餐廳走過去。餐廳裡，她正在專心的佈菜，手上端着滿滿的一碗熱湯。
聽到門口的動靜，擡目，見到他，她展顏一笑，“你回來了？”
夜梟凝神看着她，看着她的笑，有好半晌的恍惚。
他曾經幻想過這一幕——他工作完回來，她忙好一切，嫣然淺笑的在家裡迎接他。他是丈夫，她是妻子。如果，他們之間還可以有一個孩子，那麼，這一切，便是真正的剛剛好……
他求得不多。
可是，這些，卻也是奢侈。
“發什麼呆，趕緊進去呀。”夜母從後面進來，用肘子輕輕推了他一下。
夜梟緩步進去，深深的看了白粟葉一眼，將她手裡的湯端走。
白粟葉提醒，“小心燙啊。”
夜梟看她一眼，把湯擺在桌上。她又轉身去端其他菜，夜梟在一旁幫忙。
“粟粟啊，剩下的，你就讓夜梟來吧。你坐下。”夜母拉着白粟葉在餐桌邊坐下，笑看了夜梟一眼，“夜梟平時裡，可不做這些事的，這是你在這兒，他就圖點兒表現。你就讓他好好表現就成。”
白粟葉也看向夜梟。夜梟面上原本沒有多的表情，但是，當他的目光和她投射過來的視線對上時，一瞬間，眼底柔軟了許多。
白粟葉眼神裡也多了幾分不自覺的柔情。
她心跳有些快，轉開視線去，和夜母道：“之前我嘗過夜梟做的飯菜，他對這些事，其實還蠻熟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