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將車往回開,一路上抽了幾根菸,自己也沒注意。腦海裡,翻來覆去的身影,讓他越發的胸悶煩躁。
回到家,門口的人見到他這副樣子,都被嚇到了。
這莫不是被打劫了
可是,這還有誰敢打劫先生的不想活了不成。
納蘭一整個晚上都悶悶不樂的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管阿青怎麼哄她,她都不吭一聲。人就呆呆的坐在窗戶上,癡癡的看着窗外,等待着那個男人。
她本以爲今晚他是不會再回來了,可是,由遠及近的車燈,卻是讓她眼前一亮。
這個城堡裡,也就只有他有權利可以把車開到正門口來。
原本還呆呆的她,幾乎是立刻就從飄窗上滑了下來。阿青已經咚咚的往樓上跑,“小姐,你趕緊出來,先生回來了。一個人,沒有帶白小姐。”
聽到最後那句話,納蘭又鬆了一口氣。平順好呼吸,拉開門,走出去。
樓下,夜梟這會兒剛進來。
“先生,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了”他半裸着的上半身上和臉上全是傷口,連開門的傭人都被嚇到。
“不要緊。”夜梟進門,往樓上走。他現在需要洗個澡,衝去心裡的煩躁不安。
上樓。
在樓梯上,和納蘭正好遇上。
“怎麼還沒睡”夜梟看她。
“我不知道你去哪裡了,擔心,所以睡不着。”納蘭有些哀傷的看着他,突然往下走了一步,兩手輕輕圈住他的腰。她的臉,貼在他胸口上,“我給你打電話,你也沒聽,怕你出什麼事。”
夜梟微怔。
俯身,看着納蘭那張和某人相似的臉,一時間眉頭鎖得更深。
那張臉,就像個魔咒一樣在拉扯着他的神經。
而且
現在再仔細看,越發覺得,納蘭和她其實很不一樣。至少,和現在的白粟葉已經是截然不同。她那張臉上,更多的是堅毅和倔強,何曾像納蘭這樣在他胸口前服軟
就是剛剛沒有打麻藥,疼成那樣,她都不哼一聲。
“夜梟”納蘭見他遲遲沒有說話,不明白的擡起頭來。
他回神。
“我沒事,你去睡吧。”夜梟舒展開眉頭,沒有心情哄她,將她兩手從腰上拉開,“我身上髒,先上去了。”
沒有再停步,更無心去看一眼此刻納蘭失落的樣子,只留給她一記背影。
納蘭在身後怔忡的看着,最終,沉沉的嘆口氣。
夜梟對自己,越來越冷漠了
正主出現了,所以,她這個替身,根本就再入不了她的眼了,是嗎
“小姐。”阿青擔心的看她一眼。
納蘭扯扯脣,“我沒事,我先上樓了。”
夜梟進了房間關上門後,她也跟着回去。阿青嘆口氣,“小姐,自從回國以後你就越來越不開心了。以前多好啊,跟在先生身邊無憂無慮的。爲什麼現在不一樣了呢”
“怎麼能一樣”納蘭輕輕的反問,每一個字都透着難言的苦澀。
以前,他們之間沒有第三個人。他一向不近女色,所以,她永遠都不用擔心有任何女人可以從自己身邊搶走夜梟。
可是,直到白粟葉出現,她才知道,他其實不是不近女色,只因所有的女色都不敵他心底那朵枯萎的罌粟花
而且,枯萎了整整十年
夜梟洗完澡,裹着浴巾從浴室裡出來,拿着乾毛巾隨意的擦着頭髮。
夜已經深了。
夜色很安寧,沒有一點噪雜的聲音,可是,越是安靜,越讓他心裡不得安寧。打開電視,調到新聞頻道,可是,始終是心不在焉,心裡像是被什麼拉扯着。
最終
十分鐘後,他放棄抵抗。扔掉毛巾,換上衣服,去了一趟她的房間後,抓了車鑰匙出門。
“先生,這麼晚還要出去嗎”傭人見他匆匆從樓上下來,連忙問。
“嗯。不用給我留門,今晚不會再回來。”
“是。”
他很快的消失在城堡內。
樓上,納蘭的眼神追隨着他的車。直到他的車燈完全消失在偌大的園子裡,她的眼神也完全暗下去
心裡,嫉妒的藤蔓,不受控制的不斷滋長。越來越長,越來越茂盛,緊緊超繞上她的心尖
藥裡的安神效果果然不錯。一個小時後,白粟葉還是睡着了。
連護士來查房,也完全不知道。
更不知道,夜梟會出現在這。
“夜梟先生。”護士從裡面退出來,才推開門,差點撞到男人懷裡。嚇得小臉一白,趕緊往後面退去。
夜梟沒說話,長長的食指在脣上壓了壓,示意她噤聲,以免吵醒裡面的人。
護士便乖乖的壓低聲音,“白小姐已經睡着了。”
“她現在情況如何”
“打了消炎藥,暫時沒事。”
“嗯。”
夜梟微微頷首,沒有說什麼,揮揮手讓護士出去了。
他仔細檢查了下她身上的傷口,見情況還不錯,鬆了口氣。想起晚上對她的暴行,神色深了些,他半躺到牀上,小心的掀開被子,手從她身上的病服褲子裡伸進去,替她那兒上了藥。臨出來前,還沒忘記去她的房間把藥膏帶出來,這種舉動,夜梟覺得自己多半是因爲愧疚。
雖然她很可恨,承受一切都是活該的,可是,她畢竟還是個女人,而且,他沒她那麼狠心。
白粟葉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的,也沒有醒過來。隻手指碰觸到她傷口的時候,她像囈語一樣,輕哼出聲,“疼”
那細軟的聲音,是平日裡清醒的時候一定不會有的。
夜梟只覺得胸口一震,所有的堅硬棱角,一瞬間就軟了下來。把她抱過去,靠在自己胸口上,手指輕輕捏着她柔軟的的耳垂,“我輕點”
手上的力道,一下子變得輕了許多。
白粟葉迷糊的嗯出一聲,臉埋在他胸口睡着。
明知道不可以,可是,夜梟卻沒有再鬆開她。合衣躺在牀上,竟然就這樣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