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不肯給他,“你別看”
“拿給我。”
池未央肯定是拗不過他的。咬着脣,只能任他把手機拿了過去。她死死拽着,也抵不過他的力氣。
傅逸塵拿過去一看,頓時明白她爲何是這樣的反應。
信息裡是一張照片。而照片上,竟然是一截男性的、帶血的生殖器官。
鮮血淋漓。
他狠狠一震,不自覺的想起過去,頓覺胃裡不適。下一瞬,突然衝進洗手間去。池未央站在那兒,只聽到他在裡面的嘔吐聲。
懵了一秒,下一瞬,她抱着紙巾趕緊跟進去。見他吐得快虛脫的樣子,她心痛得五臟六腑似乎都攪在了一起。
“你擦一擦。”她給他遞紙巾,忍住鼻尖的酸澀。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淚。
她又轉頭拿了杯子接水,“漱漱口,漱完口就會舒服很多的。”
傅逸塵漱了口,她小心翼翼的在身後拍着他的背,柔聲問:“好些沒還難受麼要不要吃點藥”
沒有回答。
他卻忽然轉過身來,把她緊緊抱住。
池未央怔忡一瞬,而後,雙臂擡起,也將他回抱住。抱得很緊,很用力,像是要將自己的力氣都傳達給他。
“是不是嚇到你了”好久,他才終於開口。
聽語氣裡,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
池未央忍住心疼,忍住眼眶裡的溼潤,笑着搖頭,“沒有,我不怕。”
“不怕就好。”傅逸塵也跟着笑了笑,“可能是以前沒有醫好的患者的惡作劇,別放在心上。”
她吸了吸鼻子,“嗯”一聲,點頭。
可是,她怎麼會不知道,他不過是在安慰自己雖然現在醫患關係緊張,可是,他和患者關係一直都處理得很好。患者多半都對他感恩戴德,又怎麼會
她突然想不下去,只是下意識把他又抱得緊了些。
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人傷害他了
絕對不可以
醫院樓下。
“花我就放車上吧,就不帶上病房了。”
“嗯。”白夜擎頷首,戴了口罩,把車門鎖上。
夏星辰想起什麼,又折回去,“你把車門打開,我拿東西。”
“拿什麼”邊問邊摁了遙控。
車門,打開。夏星辰彎身進去,將兩個紅本本喜洋洋的拿在手裡晃了晃。
白夜擎頷首,“都把他們兩位的女兒拐走了,是該好好和他們說說。不過”
他頓了頓。
“不過什麼”
白夜擎單臂摟着她纖瘦的肩膀,“不過,我應該叫他們爸媽,還是叫叔叔嬸嬸”
“”夏星辰也困頓了一下。這確實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
白夜擎進病房前,先去花店轉了一圈,買了花和水果。他一有空就會來醫院,這些東西卻也是每次來都少不了的。夏星辰感恩他的貼心。
“一會兒,和他們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我已經讓y在聯繫設計師,會親自到醫院來給他們量尺寸。到時候,看看他們有沒有想要在哪裡辦婚禮的地方。”
一邊上樓,白夜擎一邊和她聊着天。
夏星辰仰頭看着他,眼神晶亮,“我以爲你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剛過完年,所有部門纔開始上班,比較忙。”
夏星辰聽着有些心疼。握了握他的手,輕輕的道:“我不是在怪你。”
他垂首看着她蓋在自己手上的小手,反過來,握進手心裡,你的事我都在心上放着。”
每一件都不會落下。
語氣,那麼淡,說得很是隨意。像只是隨口一提。
夏星辰心裡卻是無比的暖和。手指在他手背上無意識的來回划着,只覺得心滿意足。她大概是三生有幸啊,才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在醫院裡住了這麼久,白清讓已經是清醒了,蘭亭夫人的情況也還算溫和。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情形挺好的。
白夜擎在一旁給兩位長輩剝水果,夏星辰則把鮮花拿了瓶子仔細插上。
他剝了兩個水果,分別送到兩位長輩面前。目光從兩位長輩面上流連而過,像是有所思量的樣子,而後,突然虔誠的開口:“爸,媽,你們吃水果。”
夏星辰正在插百合,聽到這兩聲稱呼,驚得手裡的百合直接掉在地上。
白夜擎看她一眼,起身過去把花給撿起來,“笨。”
比起她的慌亂,他這個人,竟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坦然得簡直是厚臉皮
夏星辰凌亂的看着他,他無事,她卻是紅了臉。
那邊,在沙發上坐着的蘭亭夫人和白清讓兩人乍然聽到這陌生的稱呼,亦是震了一瞬,而後,欣慰的相視一笑,接受得既快又坦然。
夏星辰覺得,她是整個家裡心裡素質最不好的了。
“今天去結婚了”白清讓問。
白夜擎點頭,“是的,爸。”
白清讓笑起來,那原本是還有些病容的臉上因爲這抹笑,頓時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他身子往前傾了傾,“本本呢,拿來我看看。”
白夜擎很是正式,又難得的如此恭敬把紅色結婚本本雙手奉上。兩位長輩,一人看一本。
蘭亭手指輕輕撫着那照片,又看看一旁的女兒,眼眶不由得騰出一抹薄薄的霧氣來。
“媽。”
夏星辰知道她情緒複雜,手朝她伸了過去。蘭亭夫人便把她的手握住了,“你長大了,現在又是兩個孩子的媽媽,還嫁了夜擎這麼好的人。我和你爸要有真什麼,也能安心去了。”
這話,讓夏星辰心裡如針刺了一下,“您說什麼呢”
白清讓把紅色本本合上,叮囑白夜擎,“你可要對我們星辰好好的。”
白夜擎擡頭看了眼夏星辰,而後,鄭重其事的保證:“您放心,爸。”
“”這人,叫上癮了夏星辰覺得各種不自在,又有些難爲情,“要不,你還是叫二叔吧。聽起來,好彆扭。”
“聽聽就習慣了。”白夜擎絲毫不覺得彆扭。
“都結婚了,當然要叫爸。”蘭亭夫人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