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我感覺自己痛得都要發瘋了，淚水不停得奪眶而出，怎麼止都止不住。
秦子墨，我已經死了，求你認清這個事實，不要再這樣下去，請你振作起來……
“之前一直是你追着我跑，這次，換我追你好不好？林潔，一個人的路那麼難走，你等等。我現在就來陪你。”
“無論夜有多黑，爲夫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秦子墨平靜得說着，手提起地上的劍。
“不！”意識到秦子墨想要做什麼，我撲過去，卻根本攔不住。
鋒利的劍刃劃開了秦子墨的脖子，他與我的手十指緊扣，溫柔得吻上了我的脣，含笑得垂下了手……
“放手！”
“除非我死。”
“我們死生都要在一起。”
原來，故事的結局，一開始就寫好了。
也好，做一對鬼夫妻，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雙雪白的手攔住了我，秦子墨的靈魂從體內衝了出來，我想喊喊不出聲，可他看向我這裡的時候，也什麼都沒有發現。
雪女繼續禁錮着我，“你攔不了的。”
秦子墨的魂魄徹底從屍體中出來後，我發現他周身燃着一股青黑色的煙霧，凶氣必現，根本不是普通的厲鬼。
“傷吾妻者，一個不留！”他一步步向帝君走去，凌厲的掌風將帝君砸了出去，招招不留情，他殺紅了眼，像是要親手毀掉這座他守護的城池。
我拼命擊打着雪女，想她鬆開我的手。
秦子墨發瘋入魔，若失去理智，爲我報仇屠城，那麼一切都將不可挽回，這個罪，後果有多嚴重，他怎麼能不在乎。
我之所以選擇自己了結，就是不希望他做錯事，以心造長生，讓那些人因爲貪婪搶奪長生，付出代價。
可現在……
我用力咬上了雪女的手，雪女把手鬆開後，狠狠劈在了我的後頸。
閉上眼睛前，只看得見秦子墨發狂的樣子，噬血冷冽，彷彿地獄釋放的惡鬼一般，可怕到了極點。
……
醒來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惡寒。
真是沒出息，變成鬼都能被弄昏迷，這就算了，還怕冷。
雪女立在我的前面，我清了清嗓子，可她聽到我的聲音，壓根沒理我。
我到她身前後，晃了晃手，“你爲什麼要攔住我，不讓秦子墨發現我的存在，什麼用意？”
“攔住能如何。攔不住又當如何，你以爲，你來這裡，是爲了阻止一切錯下去麼？”雪女淡淡得說着，“一切自有他的定數。”
“那白璃讓我來，是爲什麼？”她當初說要我救秦子墨，可到最後，秦子墨卻是因爲我而鑄成大錯。
“叫你看清，同時讓你找回自己。”雪女看向外面的雪山，眼神飄得很遠。
找回自己？我咬了咬脣，“可是根本沒用，那股力量輕而易舉就被小哥。不，是沈雲塵，被他壓下去之後，我根本提不起力量來，而現在我魂魄之身，也沒感覺到有什麼力量。”想到這裡，我就覺得惱火，“雪凌，你能不能幫我？”
雪女聽到我叫得出她的名字，勾起個笑，眸子裡深沉得如墨潭，平靜得啓脣。“夜漪，既然你想起來，應該知道我跟你沒什麼情義，爲何幫你。”
“你既然不想幫我，就不會送我回到過去了，還有。我比較喜歡你叫我林潔，我不是夜漪了，早就不是了。”
“你以爲是我想幫你？當初他揹着雪山行走，你撐不下去，我才。”雪女緊繃的臉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昏迷過去的事。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他，是指夜央。
我雖然心繫秦子墨的事，現在根本無所作爲，也來不及阻止什麼了，只能由着雪女擺佈，而且，我確實很好奇，當初我到底爲什麼會成功來了這裡。
而夜央卻沒有出現。
雪女兩手交叉握在一起，然後鬆開，晶瑩的雪花在中間縈繞着，翩翩起舞，而後，化爲水滴，一滴連着一滴，凝結出一幀清晰的畫面。
夜央抱着我在雪山行走，我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想要多尋求一點溫暖。但手還是冰冷得不行，通紅的顏色彷彿，下一秒手就要凍裂了，那時，我整張臉已經泛了白，呼吸已經微弱，眼睫毛沾上雪花，根根分明，受了凍。
“胸口是最貼近心臟的地方，靠近我的胸口就不會凍了。”
“雪山之後是另一座雪山，夜央，你能抱我翻過多少座雪山。”我緊緊靠着他的胸膛，夜央繼續帶着我行進，咬着牙，“背到我死，也一定把你帶回他的身邊。”
“可是，我好像等不到了……”我張着嘴巴，呼出的氣息明顯微弱得不行，手也在慢慢往下滑，“夜央，天亮之後，忘了我。”
“白癡潔，撐下去，答應我。”夜央，把我整個身子抱進了他的懷裡，“就算你只愛他，可我只求能陪着你，別離開我。”
“我陪不了你一輩子了，夜央，我好想、好想見他一面。”手徹底垂了下來，那時的我已經失去意識了。
最後三個字，我沒有說出口，可那時，我的腦海裡刻着的分明秦子墨的臉。
“白癡潔。”夜央抱着我的身體，失聲吼了起來，地崩山搖，雪山劇烈抖動了起來。
“別喊了，若引來雪崩，她纔會真的死去。”雪女站在遠處，清雅空靈的臉沒有半分情緒，“跟我來。”
“你是誰？”夜央雖然是警惕得問着，但卻跟了上去。
“雪凌，我的名字。”雪女平靜的說着，但眸子裡分明有一絲期待，似乎她跟夜央是認得的。
夜央哦了一聲，“還要多久，白癡潔的身體好冷，她不喜歡冷。”夜央不停得向我的身體呼氣，孩子般呢喃，“呼呼就暖和了，白癡潔，我不許你丟下我，不然到哪裡，我都要把你抓回來。”
“很快。”雪女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夜央，你知道她爲誰而來，當真一點都不在乎？”
“你認得我？”夜央急速問了一句，就繼續對着我的身體哈氣，生怕停下來會凍着我。
雪女知道夜央的心思。沒有再搭話，而是帶我們到一處山洞後，纔開了口，“你眼裡只有夜漪，他人的名字自然聽過就忘。”
夜央把我扶到一張牀上，奇怪的是。這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山洞，可我的身體卻在慢慢轉暖，衣服上的冰霜很快就化了，臉色也在轉紅。
夜央用自己的大手裹住我的手，幫我暖和着。
過了許久，夜央纔開始回答雪女的話，“她是白癡潔，不是夜漪。”
“也對，你跟夜漪朝暮相處，雖不像對他人冷然，但對她也是寡淡。”雪女的眸光鎖定在了我的身上，“可她比不上夜漪不是麼，夜漪所有的缺點糅合在了她身上，這樣的人，你到底爲何心動？”
夜央丹鳳眼斜斜得挑了下，“愛是被迷得暈頭轉向，而不是一堆選擇裡的最佳選項，這是她教給我的。不管我有多好，她還是一心想來這裡尋秦子墨，白癡潔明明很弱，卻這麼奮不顧身。”夜央說這話的時候眉頭緊蹙，眸子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我喜歡白癡潔，不是因爲她有多好，而是因爲她就是那個我喜歡的人。”
“可是她不愛你。”雪女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夜央繼續幫我搓着手掌，“沒關係，我愛她就好了。”他沒心沒肺得笑着，因爲我漸漸轉好的神色，難掩心中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