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我轉過頭去,卻發現只是抱枕店的老闆,他帶了個老花鏡,彷彿視力並不怎樣,但剛纔的那股穿透力卻讓我後背發涼,會是個眼神不太好的人發射出來的麼。
我盯了老闆一會,他似乎不自然了,尷尬得笑了笑,問我有沒有喜歡的。
“你身後那個,好像還不錯。”我本來打算收回視線,目光卻恰巧與他身後的那個抱抱熊相撞,心裡莫名升起一種喜愛之情。
老闆點了點頭,把那個抱起來拿給我,通體白色,毛絨絨的。一米六多的身高,與我相仿。
不知怎的,越看越喜歡,當我正要開口問價錢的時候,張雪竟然也選好了一個。問完價格二話不說就掏錢了。
一串的動作不知道用了一分鐘沒有,在我瞠目結舌時,她很體貼得幫我合了一下嘴巴,然後催促我快點。
我回過神來,也問了問價格。然後在張雪不停得戳胳膊催促中,也速戰速決拿下了。
我們一人抱了一個人高的熊,出去後才知道有多滑稽,我喊了張雪一聲,卻沒得到迴應,用力拍了一下才讓她注意到我,“你平時買東西不是挺磨嘰麼,今兒轉性了,不僅解決了選擇困難症,而且連討價都不討了,突然變得這麼大方?”
“姐我開心唄。”張雪聲音含着笑說道,“你還別說,我挺喜歡這東西的,就跟一見鍾情似的。”
“鐘的是臉。”抱着這麼大個東西,走路都不方便了。
早知道把夜央帶出來就好了。
緊趕慢趕的,終於回了家。
我們倆把抱枕丟到洗衣機後,就趴在沙發上緩氣。
夜央坐在我對面,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看我,我轉個方向,他也動動身子,最後我翻着白眼沒辦法了,對他勾了勾手指,“給你姐捏捏肩膀。”
我坐起身來,他就繞到我身後伺候起我來,“輕一點重一點,左邊點,就是那兒!”
還別說,夜央這幾天還真好欺負,說弄啥就弄啥。
我盡情享受着按摩,張雪在旁邊羨慕嫉妒恨看着。嘴巴嘟得簡直可以掛油瓶了,李一文獻殷勤得討好她,她卻還是拒絕。
搞不懂這倆人啥想法,認識了那麼多年了,一個追着,一個跑。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李一文去開了門後就對着我喊了聲,是我的快遞。
“你幫我簽收一下吧,累得爬不起來了。”我有氣無力得說道。
我剛喊完,不知道爲什麼快遞員竟然跟着李一文走了進來。在我疑惑中,快遞員開口道,婚紗照只能本人簽收。
“婚紗?搞錯了吧。”
快遞員重新唸了一遍地址,又反問你不是林潔麼?
“我是啊,可我沒拍過什麼婚紗照。”
“這不對啊,之前送這個的時候,地址錯了,好幾天都沒人,手機也打不通,後來跟老闆要了女方聯繫方式,也就是你。”快遞員篤定得說着,“你看下手機,我昨天還專門跟你確認地址來着。”
“我以爲是我買的別的東西地址拍錯了纔給的地址啊,你是不是搞錯了呀,我真沒拍過什麼婚紗照。”
我跟快遞員,你一言我一語得來回說着,張雪看不過去了,“是不是你,拆照片就知道了。”
好主意!
可當我們把快遞拆開之後,我心頭一顫。
照片是一對特別般配的男女,女人一身抹胸長裙,五官精緻,笑得溫柔,癡戀得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個男人儘管只有側顏卻也美得驚心動魄。眸子裡像是盛着最美的星辰,深情滿滿得在女人的脣上落下一吻。
世界彷彿瞬間停止了轉動,我的眼裡只剩下那張照片。
那個男人是誰,爲什麼我覺得很熟悉,卻怎麼都記不起來。
我的心明明是空的,爲什麼還會疼。
不知過了多久,張雪不停得搖着我的胳膊,我纔回了神。
“難怪對夜央這麼帥的男人都不動心,原來是有心上人了。”張雪又泛起了花癡,“他叫什麼啊。竟然這麼好看,簡直不像真人。”
“我不知道、”我垂了垂眼瞼,看向了夜央,“夜央,你知道麼?”
“我哪認識。”夜央大大咧咧得坐着沙發上。“裡面的女的也不一定是你。”
“我雖然沒那個女的美,可那是化妝的問題,五官很像的。”我說着自己的見解,夜央卻拍了拍我的肩膀,直勾勾與我對視着。“記得白璃麼?你們兩個長得一樣的,那個人也可能是她。”
“白璃?”我努力搜尋着記憶裡,可仍舊是一片空白,但直覺卻喜歡不起來,“不認識。”
“那個肯定是白璃。”夜央繼續說着,“如果是你的話,我早把那張照片給撕了,哪會這麼淡定。”
我似信非信得聽着,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勁,繼續問夜央有關白璃的事,他卻死活不說,只是說我倆長得像,別的什麼都不透露。
“那我爲什麼不記得那個人,我腦子是不是出過什麼問題,丟失記憶了?”
“我跟你提過這個人。當時你可能沒注意,所以給忘了。”夜央臉不紅氣不喘得說着,“你覺得你失憶了麼?你不還是記得自己是誰,也記得我。”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繼續問夜央,他又一臉不耐煩,一直試圖敷衍。
夜央這個態度,搞得我越來越火大,最後我直接進了臥室。不想再看他。
那張婚紗照上面的女人真的不是我麼,爲什麼我會覺得心裡特別疼,可是卻又什麼都記不起來。
夜央說我沒有失憶,他那麼蠢的人,從沒對我撒謊過,而且我自己的行爲確實也不像失憶的樣子。
種種跡象表明,我確實應該相信夜央,可我思來想後,還是覺得不甘心,照片中那個人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腦海裡晃動。讓我怎麼都沒法放心。
於是,我出了房間,看着夜央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選擇忽視。
站在門口扭過頭,差點跟夜央撞上。他趕緊退後了幾步,我指着他的鼻子,“不許跟過來,不然我生氣,再也不給你買小魚乾。”看到夜央委屈的小表情,我咬了咬牙補充,“賣萌也沒用,繼續惡補算數去!”
一出門,我就向着醫院趕,掛了號,排了隊,戰戰兢兢得等待檢查結果。
終於等到,可拍出來的ct卻顯示,我腦袋根本沒出過一丁點的問題。
車禍失憶這項妥妥的排除了,我真的沒事麼。夜央真的沒有騙我。
我悵然若失得在街上晃悠,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一個人,有些寂寞,或者冷,風不斷從身側刮過,眼角禁不住泛起溼氣。
好像曾經有個人總是習慣站在風來的那方,怕冷着我。
我苦笑着,搖了搖了頭,一定是看偶像劇看多了,現實中哪有那麼溫柔體貼的人,就算有也輪不到我纔是。
我深深吸了口氣,看了一下紅綠燈,就開始過人行道了,都已經過去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林潔、”清越如磬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我下意識得猛然回頭。
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揪得我的心很緊,我忍不住想要找到聲源,我慌張得四處尋找,什麼交通規則早已經拋在了腦後。
在這一刻,我的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看到那個說話的男人。
“不要命了是不是?!”一聲怒吼在我身側炸起,緊接着,我陷入一個霸道有力的懷抱裡,頭狠狠撞在那個人的胸口,可他卻覺得還不夠一樣,緊緊按着我,想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