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散盡,秦子墨從背後抱住了我,當兩具極熱極寒的身體碰在一起,有種顫慄像是電流一樣沿着我的皮膚遊走,窸窸窣窣得鑽進了毛孔裡,而後隨着毛細血管放肆蔓延進入了四肢五骸。
“林潔,你怎麼知道。”
我咬了咬脣,心裡不比身體好過多少,“我看見,她穿着嫁衣……”我越說越模糊了,心裡是在隱忍的,可身體卻情不自禁想要扭轉。但秦子墨卻緊緊得圈着我,連同我的雙臂一起束縛。
“白璃,那天,血染紅了嫁衣,那股帶着花香的血腥味,我永遠忘不掉。”秦子墨的聲音很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力逼出來的。
他根本不能釋懷白璃,從始至終都沒有辦法放下。
“別動!”秦子墨低聲道,像是命令也像是在安撫。
我不想動,但是心裡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爬過一樣,想要撓又撓不到的那種難受。
我掙扎着,不想逼他,也不甘心再一次做了白璃的替身,可我有些忍不住了,低低得小聲哀求,“我就抱着你,什麼也不做,可以麼。”
這句話像是男人哄騙小女生上牀的那種語氣,可現在卻做了性別的調換。
“如果你不想要。就別再亂動。”秦子墨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知道,我這種可怕的熱溫將他燙着了應該,他習慣了冰涼,現在肯定也不舒服。
可我想要麼,我很矛盾,心裡跟被車輪子碾壓了似的。
“白璃。是怎麼死的?”我很想知道,慕白他們所說的犧牲到底是指什麼。
“手拿開!”秦子墨轉移了話題,像是逃避這個問題。
“我沒有、”心虛得說完這句話,我硬是把放在不該放的地方的小手抽了回來,心裡有一點點難受,因爲我突然明白了,那天的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得選擇,秦子墨是不會那樣對我的。
我吸了吸鼻子,想着轉移話題,“我身體是不是出問題了,又是吐血又是流鼻血的,現在又這樣,是那個解噬心蠱必須要經歷的,還是那解藥本來就是假的。”
“還是說,我身體機能會慢慢衰弱,直到22歲那天徹底完了。”
突然的,秦子墨將我的身子轉了過去,“我說過,不會讓你死,長生會找到的。”話說到這裡,我發現自己和秦子墨的胸口正緊緊抵在一起,心跳又開始亂七八糟得亂抖了。
長生,是爲了我續命麼,難道白璃設這麼大的局不是爲了復活自己麼。
我擡起頭看向秦子墨,起碼在她回來之前,我還可以擁有着你,哪怕只是短暫。
一把摟住秦子墨的腰,我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只是想要給身體降降溫而已,可這個動作卻讓秦子墨的身體僵住了。
清越的嗓音沙啞低沉,“林潔、”我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我睡了,晚安。”
秦子墨將手按在了我的腦袋上,像是要我靠得他更緊一些。
他的心口很冷,沒有心跳,但是,聽到我的就好。
他不是人,卻總能給我異常的安穩。
……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得睜開眼睛,意識稍微清醒了過來,醒來,我的衣服已經都穿好了,是我自己的衣服,而不是那件嫁衣。
旁邊沒有秦子墨,我坐了起來,身體沒有任何的異樣。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到底還是爲白璃守身了啊,我苦笑一聲,整理了一下頭髮,向着門口走去。
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秦子墨,他正捧着那面銅鏡端詳,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而秦伯在一旁坐着,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我的腳步聲,秦子墨看了過來,眼神裡藏着挺複雜的味道,我勉強扯起個笑,走了過去。
坐在桌子旁,問向了秦伯,他讓我毀掉銅鏡,那晚我又用手砸又用腳踹的,我壓根毀不了。
我話一說完,秦子墨就冷冷得掃視在了秦伯身上,又冰又利。
秦伯捧起水,喝了一口,壓了壓驚道,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該走的路,誰也攔不住。
我不明所以,秦伯卻起身捧着銅鏡走了出去,陽光的照射下,銅鏡反射的光芒大盛。五顏六色的色彩流光般傾瀉,一道美麗的彩虹架了起來。
每個屋子下的青色的陰氣像是感應到了一樣,慢慢地蒸騰起來。
“林潔,咬破食指,放於鏡心!”秦伯開口道,我看向秦子墨。他也點了點頭。
怎麼一碰上白璃的東西,就得我發放血啊,真是不爽。
不過,我還是乖乖咬破了手指,可就在我的手放在上面的那一刻,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住了一樣。它狠狠得吸允着我的血液。
我感覺一痛,就想往外面抽,可根本抽不出來,我求助似的看向了秦子墨,他皺了皺眉頭,握住了我的另一隻手,帶着點誘哄,“忍一忍。”
“好!”
我閉上眼睛,那些如影片似的記憶又走馬觀花得閃現了出來。
白璃穿好了嫁衣,戴着鳳冠,向窗外望着,視線落在了那棵槐樹上。不對,準確得說,是樹上躺着的那個人。
這人一身白衫,慵懶得不成樣子,像是察覺到了白璃的視線,他側過了頭,深邃的丹鳳眼狹長上挑,嘴角掛着滿不在乎的笑意,而後,雙手一撐,從樹上跳了下來。
明明是不經意的神色,但那張臉顛倒衆生。帶着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白璃轉過身,向着屋裡走去,坐在銅鏡前,無奈得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來了。”
“小璃,我帶你回家。”
“有墨哥哥的地方,纔是我的家。”白璃卸下了鳳冠,放在了梳妝桌上,“哥,你走罷,他就要回來了。”
慕白從身後擁住了白璃,一股死不放手的決心,“我不要做你哥,我喜歡你,明明是我們遇上的,小璃,明日就是他22歲的生辰,他勢必躲不過的,你又何苦?”
22歲,生辰,什麼意思,難不成秦子墨也有22歲大劫?
白璃纖瘦的身體頓了頓,像是被這話擊中了軟肋,她緩緩轉過頭來,“哥。”
慕白像是看不到她的悲傷一樣,伸出根手指挑起了白璃的下巴,笑得溫潤美好,“哥在,只要你願意回頭,哥總是在的。”
白璃像是被感動了似的。眼波流轉,將頭靠在了慕白的胸膛上,纖細的手臂涌住了慕白的腰,聲音柔柔的,像是撒嬌,“哥,你真好。”
慕白沒想到現在的白璃還會這樣抱着他似的,整個人驚喜得像吃了塊的糖的小孩子,笑得心滿意足,丹鳳眼眯了一眯,“小璃”。
白璃像是很糾結一樣,咬着下脣。一副我見猶憐的嬌俏模樣,“哥,墨哥哥明天真的會死麼。”
“你上次不是已經用長生試過了麼。”慕白坐了下來,將白璃那麼一架,她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親暱得撫弄着白璃柔順的長髮,像是迷戀上了白璃的味道,過了許久纔回過神來,繼續說道,“長生都救不了他,還有什麼轉機呢,每個人都有他的命。”
白璃摸了摸眼睛,像是很難過,慕白將她往懷裡緊了緊,“我等你,若他明日平安無事,我放你繼續留在他身邊,若他躲不過這劫,就讓哥繼續守着你。”
“哥,謝謝你。”白璃一雙大眼睛彎了下來,環住慕白的脖子,調皮得在慕白的臉頰上留下個吻。
慕白狹長的丹鳳眼頓時柔和了下來,像是含着一汪春水,臉上像噙着最明媚的陽光,不可置信得道,“小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