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就分兩種:一種叫你爸,一種叫除了你爸之外的所有男人。
除了你爸會對你好,這世界上的其他男人,都是上帝派來考驗你的。
——容夏此時是堅信這個真理的。
此時的製片人,很明顯不是她爸,所以壓根沒理由慣着她。他是來考驗她的。
節目被她搞砸了,製片人沒揍她就不錯了!
容夏嘆口氣,主動認罪:“韓哥,對不起,我昨天太沖動了,毀了大家的心血……”
“哼!”製片人穿着一身亮片西服,一頭長髮紮成了劉歡似的馬尾辮兒,十足的文藝潮男一個。
潮男製片人冷哼一聲,然後丟給她一張類似話費單那麼長的單子。
容夏一看,是事故賠償單。
昨天搞砸的節目算是一次節目事故,她是主要事故責任人,各項損失自然算她的。
那支被她當成手榴.彈的話筒,要賠三萬塊!
其他的零零碎碎的賠償加起來,足足要讓她賠十萬!
容夏欲哭無淚,苦着臉問製片人:“那話筒……那麼金貴的話筒,怎麼就沒買保險呢?”
“哼!”潮男製片人再次冷哼,“這是你的賠償單,接下來這份是你的解聘單!你要知道感恩,沒看剛纔的賠償單上面,寫明瞭不讓你賠合同的違約金了嗎?來的第一天就敢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你可真能耐!還有,宿舍你也趕緊騰出來地方,臺裡不養你這種白眼狼!”
容夏看着製片人扭着胯捏着蘭花指揚長而去,再看一眼天價賠償單,心裡確實是有點感恩的——因爲上面寫了可以分期付款!
“我謝你十八代祖宗!”容夏把那張該死的單子拍到地上,像是拍蚊子一樣解氣。
可惜單子不是蚊子,是拍不死的,是長久存在的事實。
其他的都不用多說了,容夏就這麼成爲了帝都失業大軍中的又一批人,而且糟糕的是,她還被人家掃地出門,無家可歸了。
她火速回到宿舍,收拾好東西,離開電視臺大樓,決絕的頭也沒回。
因爲她怕,怕自己會霎時崩潰,哭倒在樓裡或者電視臺門口,成爲各路人馬或同事們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
她要保自己僅剩的尊嚴,要頂天立地的走出這裡。
再見了,CBD;再見了,金話筒;再見了,我的夢想……
跟一切光芒再見之後,她就開始發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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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和親戚都不在北京,她就是最普通的北漂一族,現在被人趕出來,第一件要解決的事就是晚上住哪兒。
臺裡的同事都不認識,以前廣播臺的同事也沒幾個相熟的,她在偌大的北京城,總共就兩個熟人——白修行和蘇媚。
然後這倆人合夥背叛了她。
她活得怎麼就這麼失敗呢?
再加上身份證和銀行卡以及錢款都沒了,她連住個小旅館都沒可能。
難道要去網吧裡將就一晚?
容夏站在馬路邊的大樹下面,夏天的烈日當空,讓她愁緒更濃,心情更爲煩躁。
從口袋裡掏紙巾的時候,她忽然摸到了那張名片。
——葉境北的名片。
能不能去找葉境北幫忙一下呢?畢竟是老同學啊!
而且自己小時候替他抄了一百遍的校規,抄斷了兩根2B鉛筆呢!
容夏捏着那張名片,心裡思忖着——容夏你真的好意思爲了兩根2B鉛筆就去賴上門嗎?
萬一人家已經成家了呢……
容夏索性蹲了下去,手指在地上畫圈圈,心裡糾結成一團。
蹲得腿都快發麻了,她的眼前才忽然多出來一雙黑色的皮鞋。
容夏擡起頭,然後就感覺自己好像出現幻覺了——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葉境北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俊美的真像是下凡的天神。
容夏高興的差點蹦起來,有些興奮的不知所措道:“你……你怎麼來了?”
葉境北攤開手心,手心裡躺着一枚白色的珍珠耳釘。
“酒店服務員給我打電話,說查房的時候發現了這枚耳釘,我認出這是你的了,所以特地過來還給你。聽你同事說你剛走,我想着你可能走不遠,所以試着找了找,沒想到真的找到了。”
他說的天衣無縫,容夏自然不疑有他,拿起耳釘後再一摸耳朵,果然是少了一枚。
“謝謝!謝謝你!真是太麻煩你了!”後面其實還有一句“我能不能多麻煩你幾天”,但容夏沒好意思說。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葉境北竟然自己開口了:“我聽說你的事情了,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你的身份證丟了,去找房子或者住酒店,都不太方便吧?”
容夏立即小雞啄米般點頭,低頭道:“我也在發愁這件事。我好像……暫時沒什麼朋友可以求助了。”
沒辦法,她來北京這幾年只顧着忙工作了,交的朋友沒幾個真心的。
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去找誰誰都會嫌她是個累贅的。
葉境北微微一笑,很是大方的說道:“我有個朋友正好要出國了,想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你要不要現在跟我去看看?錢不是問題,我幫你說說情,你過段時間再交房租也可以的。”
容夏頓時眼前一亮,亮得像是眼睛裡藏了兩顆小太陽。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這麼快就到來的好運,又試探着問道,“房租大概多少?我……我現在沒工作,太高的房租我可能沒辦法……”
葉境北再次露出清淺迷人的微笑,道:“沒事的,我朋友着急把房子租出去,價錢可以談的。而且,我也住在那棟樓裡,你如果住過來,我們可以相互照顧,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