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的看着她說：“既然這樣，難道你不想把我取而代之嗎？”
“就算是取而代之，我也只不過是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她的語氣總是溫柔的驚人，可越是這樣，就越是叫我心裡頭沒有底，因爲她這樣的態度，我根本摸不準她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而她這樣一番原本平靜無波的話，聽在我的耳中，卻足以掀起波瀾，我訥訥的看着她：“我們明明是同一個，你憑什麼這樣說？”
她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那雙澄澈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說：“阿然，我不知道這樣叫你是否合適，如果你覺得我們兩個是同一個人，那麼你就錯了。”
“錯了？難道你不是我的元神？”我驚愕的看着她，一時間有點兒發懵。
“確切的說，我是這具軀體的元神，而你……只不過是一顆智魂淚而已，所以我們兩個並不是同一個人，你也並非是蕭然，你只不過是司夜無法接受我的消失而強行製造出來的替代品罷了。”
我的表情瞬間僵住，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元神，我很想去跟她理論，很想告訴她，司夜一直都在深愛着我，我們兩個還有着一個可愛的女兒，甚至，他可以爲了我做任何的事情，不惜犧牲自己。
可是在這一刻，我突然變得沉默了。
因爲面對着她說的這樣一番話，我竟然完全沒有反駁的勇氣。
是的，這具身體並不是我的，我也只不過是司夜利用智魂淚凝聚而成的一縷魂罷了，如果沒有蕭然的軀殼，那麼我究竟是誰？
一瞬間，我像是踩在雲朵裡似得，兩隻腳已經變得癱軟無力，甚至連站着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向後踉蹌了兩步，然後跌坐在地毯上。
“阿然，既然你被司夜叫了這麼久的阿然，那我也這樣叫你吧。”她說着，微微停頓了下，須臾繼續說道，“我被禁錮的那一天就在想，我不在司夜的身邊，他究竟會怎麼辦，這一千多年的時間裡，始終都是你用我的身份陪在司夜的身邊，所以我很感激你，你做了我一直都想做卻又做不到的事情，你延續了我和司夜的愛情，謝謝你。”
我延續了她和司夜的之間的愛情……
爲什麼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像是被一個鐵鉤子狠狠地勾住，然後一圈圈地擰着，直到將身體中的五臟六腑都擰成了一團。
我早就該想到，自己只不過是用智魂淚凝聚而成的罷了，而司夜真正深愛且在意的人，其實一直都只是蕭然，而我，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我嗬嗬的笑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跳樑小醜，一直以來霸佔着一個並不屬於自己的身份，還恬不知恥的覺得，其實司夜愛的就是我，而我就是蕭然。
我就這麼笑着，可不爭氣的淚水卻一顆一顆的衝破眼眶，順着臉頰流淌下來，更加可笑的是，就連這眼淚都不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