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已有一星期,這星期她柱着柺杖走在學校的小路上,能聽到同學們的流言蜚語。
去食堂吃飯,也能聽到同學們的流言蜚語。
就連路過操場也還是能聽到同學們的流言蜚語。
說得無非都是她如何如何,如何配不上峰峰,如何水性揚花,如何不要臉。
從一開始和峰峰在一起,被這樣駡時,她心裡也很不好受,但現在,她已經練就了一顆能直接忽略別人話語的心了。她可以不在乎這些不相干的人說的話,可以當放屁一樣沒有聽見。
二月過年她受傷,療傷到現在,已經是四月天了。
春暖花開的季節,一切都充滿希望,丁甜甜走在青年小園裡,輕輕的呼吸着空氣裡的花香。
腦子裡想着的那是那首詩,便輕呤出聲:“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林徽因。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在春的光豔中交舞着變。你是四月早天裡的雲煙,黃昏吹着風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那輕,那娉婷,你是,鮮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雪化後那片鵝黃,你像;新鮮初放芽的綠,你是;柔嫩喜悅,水光浮動着你夢中期待的白蓮。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樑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她念着她的詩。
青年園外,停了一輛小車,車裡的人已經看了她好一會兒,看着她站在青年園的小樹林裡,輕輕的呼吸着,嘴裡也輕輕的念着,這樣的她就算是柱着柺杖也還是美的,你這四月的季節。
“老闆,和校長約定的時間要到了。”司機輕聲提醒着。
坐着在後面老闆位上的李易峰,收回了目光點頭。
司機正要踩油門開車離去,只聽老闆突然出聲。
“等等。”坐後面的李易峰看到一羣女生往丁甜甜那方向走去,氣勢洶洶的。
“可是,老闆,”司機猶豫着,見老闆蹙了眉頭,很認真的看着青年園裡的那個柱着柺杖的女生的方向,他也跟着望了過去。
輕年園裡,丁甜甜唸完了她的小詩,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感覺心情變好多了,正要離開,就看到一羣女生往她這裡走來了。握緊了柺杖,她還記得這羣女生就是大姐大的小太妹。而大姐大今天也在這裡,就是那個走在最前面,皮膚黑黑的,個子高高的女生。
大姐大帶着她的一羣小太妹站到了丁甜甜面前,手一伸就推了丁甜甜一把,“呵呵,老天爺有眼啊,讓你成了個瘸子,哈哈。”
“哈哈,死瘸子。”小太妹們也取笑她,一邊笑着還一邊伸了手推她,你推一掌,她推一掌的。
丁甜甜本來左腳就使不上力,全靠着一棍柺杖撐着,這些小太妹這樣推她,她努力的柱着柺杖,不讓自己被推倒,但是沒辦法。她的柺杖還是沒有撐住她的身體,被這些小太妹給推倒在地。
青年園外的車裡的老闆看着這一幕,心頭一倏,眉頭蹙得更加緊了。
司機也注意到了老闆的表情,他算是想起來了,那個柱着柺杖的女人就是跟他們家老闆鬧緋聞的女人啊,難怪老闆要在這裡停車呢。可是時間都要到了,老闆一向守時,這次爲了這個女人居然不顧要遲到。想了想他還是出聲提醒了下,“老闆,咱們要是在不走,就真要遲到了。”
李易峰目光緊鎖在輕年園裡的丁甜甜身上,沒有時間和心思回答司機的話,也根本就沒有聽到司機的話,他直接推開,伸出一隻腳,要下車衝到丁甜甜面前,但手扶上了車門,動作又頓住了,重新坐回車裡,腳也收了回來,手拉過車門關上。冷漠道:“開車。”
“是,老闆。”司機領命的一腳踩了油門開車離去。
李易峰閉目靠上後座,但腦子裡浮現的畫面始終都是丁甜甜剛纔被人給推倒在地的畫面,忍了三分鐘,終是煩躁的開口道:“停車。”
老闆的命令下得太突然,所以司機也突然的踩了剎車,猛的將車給停了下來,車還沒停穩,就看到老闆急匆匆的下車往回跑去,怎麼回事啊?
司機疑惑的調轉車頭又往回開了去,但老闆跑得好快啊,風一般的速度。
青年園裡,那羣女生還圍着丁甜甜,羞辱着丁甜甜,手指戳在她的左腿膝蓋處,一邊戳一邊取笑她,“死瘸子,就你這樣還想跟我們峰峰在一起?”
“是啊,就你這樣還想和秦少在一起,不要臉。”
“你們說這樣一個瘸子還能迷信秦少,她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啊,牀上功夫一定很好吧?哈哈,是找了多少男人練的這些功夫呢?明明就是婊子還非要裝得一臉清楚的樣子,看了真夠叫人噁心的啊。”
丁甜甜摔倒在地,冷處理這些小太妹一人一句的羞辱,她沒有瞪這些小太妹,也沒有回嘴,只是冷漠的垂下眼瞼,用沉默迴應她們的話。
丁甜甜這樣的態度很讓這些小太妹們不爽,這算什麼?她們說話,丁甜甜一個字都不回,不理不睬的,讓她們覺得很被忽視啊。有的小太妹還氣得直接一腳踩上了丁甜甜的左腿。
“嘶,”丁甜甜還是疼得悶哼了一聲,雖然她很想忍住不出聲,但是實在太疼了,這左腿從一開始的沒有知覺,到現在輕碰一下都會有輕微的痛感。有痛感是好的總比麻木的感覺要好。醫生說了有痛感,她的腿有希望灰復,但不能這樣被踩。
這樣踩會被踩壞,丁甜甜伸手抓住了小太妹的腳踝,手指甲也狠狠的掐進了肉裡。
“草。”小太妹疼得縮回腳,又踩了丁甜甜一腳。
其它小太妹也跟着都踢着腿來踹丁甜甜了,邊踹邊笑,“小瘸子,還敢不敢囂張了。”
“哈哈,小瘸子。”
一聲聲的小瘸子格外的刺耳,身上也被踹得很痛,丁甜甜咬着脣忍着,她不想當瘸子,她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住手。”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讓小太妹們齊齊停了腳,扭頭去看聲音的主人。
峰峰!小太妹們都驚到了,不自覺的縮到了大姐大的身後。
李易峰幾步跨過去,到了丁甜甜身旁,蹲下身將她給抱了起來,冷冷的掃了這些小太妹一眼。
這眼神太過寒冷,讓小太妹們都有些後悔剛纔的動作了,她們怎麼知道峰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啊,要是知道她們肯定換個時間在來打丁甜甜了。又往大姐大身後縮了縮。
李易峰抱着丁甜甜經過大姐大面前聲,停了步子,沉聲道:“我是個偶像,但我也是個男人,偶像不會責怪粉絲,但身爲一個男人,決不允許別人這樣傷害我的女人,就算是粉絲也不行,記住了。要是在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大姐大聽得忙着一縮,看着峰峰抱着丁甜甜離去的背影,很煩躁。峰峰這是在警告她了,峰峰一向脾氣很好的,從來沒有這樣對粉絲,現在這樣生氣了,還說如果有下次,就別怪他不客氣。
小太妹們也有些怕了,都將大姐大給圍了起來,擔心的問:“大姐大,怎麼辦啊?峰峰好像真生氣了。”
“是啊是啊,大姐大,怎麼辦?峰峰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啊,真是的。”
“蒽,是啊,那個丁甜甜算什麼東西啊,都瘸了,峰峰怎麼還幫着她啊。”
“也許是可憐她唄,男人不是看到女人可憐,都會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嗎。也許峰峰對丁甜甜就是這樣。”
“可現在怎麼辦呢?咱們下次還教訓丁甜甜嗎?”小太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問着。
大姐大也被總得頭都大了,她好容易能見着峰峰一次面,還沒來得急跟峰峰表達心意,就被峰峰給警告給討厭了,她才煩,好吧。“吵什麼,都給我閉嘴。”
大姐大一吼,小太妹們立刻都噤聲了。
……
李易峰將丁甜甜抱走,剛一出青年園。
丁甜甜就掙扎着要下來,但李易峰沒有放她下來,而是直接將她給抱進了車裡,命令司機,“開車,回去。”
“可是,和校長的,”司機無奈的說了一半,看老闆的臉色,只能先回去了,他只是一個打工的,老闆說啥就啥吧。車往校外開去。
丁甜甜在車裡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她一方面想和峰峰呆一塊,但又不想和峰峰呆一塊。
剛纔峰峰的突然出現,確實讓她的心感動的如這四月的天,滿是暖意。但她不能和峰峰在一起,“停車。”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看老闆的表情,見老闆沒有任何指意,只好繼續開車。
丁甜甜見司機不聽,沒辦法,只能對峰峰道:“麻煩你讓你的司機停一下車,我等會還要上課。”
李易峰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繩,脣也緊抿着。
丁甜甜能看到李易峰臉上的薄怒,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生氣,“麻煩你停車,”
“哼,”李易峰冷哼一聲,這纔看向丁甜甜,有些嘲諷道:“怎麼,別人幫了你,連一句謝謝都不說?”
“謝謝。”丁甜甜說得很有誠意。
但峰峰還是不滿意,臉色更加不好了,擡手捏上了丁甜甜的下巴。“所以呢?怎麼謝?”
“你想我怎麼謝?”丁甜甜被迫看向李易峰,不明白他爲何生氣。
“呵,”李易峰冷笑一聲,“我想你怎麼謝,你就怎麼謝?”
“蒽。”
“呵呵。”李易峰呵呵笑了兩聲,語氣裡透着寒意,“我讓你以死來謝,你就去死?”
丁甜甜聽得瞪大了眼,想不明白峰峰會說這樣的話,以前的峰峰是不會這樣說的,如果是開玩笑,可峰峰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既然不能做到,就不要隨便答應。”李易峰捏緊了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他這話還有一層的意思,就是當初答應說想要白頭的,現在卻一轉身選了別的男人,還是個有婦之夫。這個女人,偏偏他還一直記掛着。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