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市紅房子醫院。
停車場。
鄧小雪將紅色卡宴停上停車位，關掉引擎。
她先是賊眉鼠眼伸長脖子朝外一陣左顧右盼，再接着轉頭看身旁的人。
景悅面色依舊蒼白，雙眼微微腫着，顯然昨晚是哭過。
鄧小雪看着有點心疼，伸手擁抱好友，“沒事的景悅，這件事只有你知道我知道，咱們今天把孩子悄悄做了，凌蕭永遠不會知道的。”
景悅雙目無神，無焦點地盯着前方，輕聲開口：“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他知不知道，其實都一樣。”
鄧小雪：“小悅，這不是你的錯，你是被冷唯爵強暴的，你也是受害者！你不要自責！”
景悅沉默不語，顯然沒把鄧小雪的話聽進去。
鄧小雪：“醫生我已經聯繫好了，是紅房子的婦科主任，我媽媽的好朋友，你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咱們進去，掛了號直接就可以進手術室，不用排隊，就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一切就恢復原狀了！”
一切，真的能恢復原狀嗎？
如果能，又哪來的人生若只如初見？
可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還能怎麼做呢？
景悅戴上口罩，垂下眼簾，將眼底的苦澀默默掩下，然後走下了紅色卡宴車。
進了門診大廳，鄧小雪先是領着景悅去了趟那位婦科主任的辦公室，然後根據要求做了一個尿檢和血檢。
有鄧小雪在，全程景悅都沒有排隊，一切都很順利。
鄧小雪：“景悅，你在這裡等檢查結果，我去外頭買點吃的，馬上就回來！”
鄧小雪離開後，景悅在走廊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默默坐下。
醫院裡，永遠是人滿爲患。
這裡是婦科區，景悅一眼掃過去，發現超過八成的女人身旁，都陪着一個男人。
有的，是女人大腹便便，男人坐在一旁，兩人有說有笑。
也有的，女人在哭，男人在一旁，一邊遞紙巾，一邊安慰。
無論是孕婦產檢，還是要做流產，或者是檢查其他婦科病，極少，有景悅這樣，單獨一個人的。
景悅視線掠過那一對對人，心中涌起一股苦澀。
身旁一個女人，轉頭覷了眼景悅眉眼的神色，突然開口：“姑娘，一個人來，是來做流產的吧？”
景悅聞言，轉過頭，便見身旁坐了一位孕婦。
那孕婦穿着一件鬆鬆垮垮的大羽絨服，肚子凸起一塊。她臉上有黃褐斑，眼角有皺紋，頭髮很不講究地紮成一束，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
可是，她的嘴角卻掛着幸福的微笑。
景悅沒有開口，一言不發。
女人卻道：“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這種事情，咱們女人是很無奈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懷了一個孩子。那時候我年輕，不學好，和幾個朋友去了舞廳，喝多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月後就發現自己懷孕了。那個年代，像我那樣未婚的女人懷孕，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當時我想都沒有想，就找了家醫院，悄悄把那孩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