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按摩的技巧太好,躺在軟榻上的林瑾衡懶洋洋的動了動身子,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
芷言瞧了瞧博古架上的西洋鍾,比往常就寢的時間早了半個時辰。自從懷上小公子,林瑾衡嗜睡的情況就越重,好在太醫說這是正常情況。
“郡主,郡主……”芷言輕喚了兩聲,榻上的人眉頭都不皺一下,可見是睡得熟了。
芷言不忍打擾林瑾衡睡眠,遂轉身要吩咐身體強壯的婆子抱她上牀。還沒開口,便聽見門口的簾子被掀起,是洗漱完畢的姚以安走了進來。
芷言將手放在脣間,噓了一聲。
姚以安微一點頭,低聲道,“你們下去!”
芷言福了福身,便帶着屋子裡的人輕手輕腳的離開屋子,沒有留下一個守夜的丫鬟,夫妻二人都不喜歡晚上屋裡有其他人。
屋子裡一直燒着火炕,遂姚以安也不擔心林瑾衡着涼,輕輕地掀掉毯子,將人打橫抱起來,即使林瑾衡懷着孕,姚以安這動作做起來也舉重若輕。
“嗯”林瑾衡睫毛顫了顫,無意識吟了一聲,腦袋下意識的蹭了蹭,馬上又沒了動靜。
姚以安失笑,第四個月上開始,林瑾衡就變得特別愛睡且睡眠變沉,不過就是沒懷孕,她睡眠質量也好的令人羨慕。
快步走到牀前?,姚以安彎腰將人放到牀上,拉過裡面的被子蓋在她身上。看着林瑾衡安靜的睡顏,將她頸間的散發撥到一邊,緩緩的俯□,動作輕柔的吻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是鼻尖,最後是嘴脣。並沒有將舌頭伸進去,只是輕輕的含着她的脣瓣,動作小心又虔誠。
忽的感覺到臉上羽毛劃過般的觸感,姚以安直起腰,看着林瑾衡。
片刻後,那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快速的扇了兩下又歸於平靜。
姚以安挑了挑眉,視線灼灼。
林瑾衡終於忍不住睜開眼,入眼的就是精緻的輪廓,熟悉的臉龐。
“我吵醒你了。”姚以安俯下/身問道,聲音低沉。
林瑾衡抿嘴笑。
姚以安靠的更近,兩人呼吸可聞,十分認真的問,“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林瑾衡眨了眨眼,伸着一隻手要推開姚以安,無奈,對方紋絲不動,林瑾衡便撇了撇嘴,伸出另一隻手揪他鼻子,忍着笑嚴肅道,“別鬧,我要睡覺,你不知道孕婦要休息嗎?乖~”
姚以安哭笑不得,這是拿他當女兒哄了。
姚以安不甘心的繼續往前靠,額頭抵在她的額上,“第五個月!”聲音透出委屈來。
林瑾衡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真該讓外面那些人看看,他們眼中成熟穩重的中書侍郎這模樣,看誰還把他當偶像。
看着明顯跑神的林瑾衡,姚以安難得露出挫敗的表情來,正打算收拾收拾繼續努力。
林瑾衡驀地偏過頭,“果兒在哭!”說着就要坐起來。
嚇了姚以安一大跳,忙扶着她的腰,口中道,“慢點兒,我去看看,你彆着急。”說罷,就往屋外去。
等姚以安進來的時候,懷裡就抱着一個被小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正是兩人四歲的女兒,眼睫毛上還掛着眼淚,要掉不掉,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娘!”雙手試圖突破被子,不過顯然被他爹抱得太嚴實,只能像個蠶寶寶一樣一扭一扭,“娘~”
林瑾衡瞧得心都要碎了,忙伸出手,柔聲道,“怎麼了?寶貝?”
姚以安上前幾步,將閨女放到牀上,順手鬆開被子,屋子裡燒着地火,也不怕她着涼。
小姑娘撲到林瑾衡懷裡,摟着她的脖子哭道,“我要和娘一起睡睡!”
林瑾衡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下來,小姑娘這兩個月特別粘人,林瑾衡覺得應該和她再次懷孕有關,小孩子總是特別敏感纖細。是以這段日子,林瑾衡一直特別注意不能因爲懷孕而忽視女兒,目前有矯枉過正之嫌,幾乎有求必應。
小姑娘破涕爲笑,胖乎乎的手揉了揉眼睛,笑的見牙不見眼。
姚以安認命的去櫃子裡拿了一個小枕頭過來。
小姑娘殷勤的接過枕頭,然後跪坐在牀上,很鄭重的把姚以安的大枕頭往外面挪了一截,有模有樣的把自己的小枕頭放在中間,還認認真真的調整了一下,讓三個枕頭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做完一切,長出一口氣,仰着頭一臉求表揚。
林瑾衡忍俊不禁,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寶貝擺的真漂亮!”
小姑娘咯咯的笑,拍着牀對姚以安發出邀請,“爹爹快來睡覺。”
林瑾衡瞧一眼姚以安,把女兒往被窩裡塞,“你爹不和我們睡,他去書房睡。”
“爲什麼啊?”小姑娘扁着嘴問,她都多久沒和爹孃一起睡覺了。
“因爲被子不夠了!”林瑾衡隨口道。
小姑娘瞧了瞧牀上的被子,突然扯着自己的小被子往姚以安的方向遞,“我的小被子給爹爹蓋。”然後矯健的爬出來往林瑾衡被窩裡一鑽,一氣呵成,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被子,“我蓋大被子。”
姚以安站在牀前默默的看着女兒和他七分像的臉。
似乎是擔心姚以安不願意,小姑娘指着背面上憨態可掬的小馬,炫耀道,“這是孃親繡的。”
姚以安轉身,在林瑾衡以爲他要出去的時候,結果是姚以安抱着一牀被子回來了,迎着林瑾衡訝異的視線,淡定的將被子鋪在母女倆旁邊。
小姑娘高興的眼睛都亮了,要不是林瑾衡按着,估計要跳上兩跳。
姚以安捏了捏女兒粉嫩的臉蛋,“睡覺,起晚了就不帶你出門玩。”他難得有一天空,答應帶她上街玩。
小姑娘重重一點頭,“爹、娘,晚安!”然後在林瑾衡的輕撫下幾乎秒睡,讓人嫉妒的本事。
隔着女兒,姚以安看一眼偷笑的林瑾衡,悶聲道,“我熄燈了?”
林瑾衡笑盈盈一點頭,露出整齊的潔白貝齒,往下是一段細膩雪白,曲線優美的脖頸。
姚以安輕咳了一聲,趕緊起身熄滅了案几上的燈火。
屋子裡陷入一片黑暗,姚以安準確無誤的躺回牀上,側過身伸長了手將妻子女兒都摟住,覺得胸腔裡似乎有什麼要滿出來,安心的閉上眼。
第二天,林瑾衡是被女兒鬧醒的,小姑娘趴在被子上,專注的數着母親的睫毛,沒等她數明白就對上林瑾衡的視線。送上一枚大大的笑容,“早安,娘!”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林瑾衡隆起的肚子,“弟弟,早安!”
剛睡醒的林瑾衡還有些遲鈍,卻不妨礙她摟過女兒重重親了兩口,“寶貝,早上好!”
親着親着,母女倆便在牀上笑鬧成一團。
比二人更早起的姚以安,已經在演武場上練完一套劍法,進屋便見林瑾衡和女兒坐在牀上頭抵着頭角力,小姑娘還咯咯的笑個不停,屋子裡滿是她清脆的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比二人更早起的姚以安,已經在演武場上練完一套劍法,進屋便見林瑾衡和女兒坐在牀上頭抵着頭角力,小姑娘還咯咯的笑個不停,屋子裡滿是她清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