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一連串的鳥鳴聲,我慢慢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射了進來,原來已經天亮了……
天亮!?我猛然瞪大雙眼,身子跟着彈了起來,看向身邊,那死淫賊早沒了蹤影。回憶昨夜發生的事,我的心又是一片慌亂,分明是睡不着的,沒想到最後還是睡了過去,再瞧自己的衣裳,除了有些凌亂,並無其餘不妥,身體也沒有奇怪的感覺,我想他是沒再對我做什麼越軌行爲了吧。
我敲了敲腦門,整好衣衫,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昨夜面對淫賊的禽獸行爲雖是怕得要死,但我一個21世紀新女性也沒必要爲了守住貞潔弄個要死要活的,我怕,是因爲從未經歷過。
整理好凌亂的衣衫後,正要下牀穿好鞋襪,腦海裡忽然想到一件萬分重要以及嚴重的事,那就是死淫賊昨晚扒我衣服的時候,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身上的那捲布條……
話說那捲布條呢?我頓時心下一慌,搜遍全身,卻毫無所獲。
完了完了,不會是被他撿了去吧……那我逃跑的計劃就真的完了!
不行!我不甘心!一定要找到!
我站起來,把被子全部掀開,摸遍整張牀,可就是沒有一絲痕跡,不過沒找到布條,我卻另有發現,我摸到牀榻內側時,感覺有硬物鉻的我手有些疼,猛然想起昨日尋找密道之事。
於是乎,我轉悲爲喜,伸手隔着牀幔去碰觸那凸起的東西,我感受它的輪廓,爲圓形,似乎還有花紋,瞬時心下大喜,我知道,這一定就是開啓密道的機關!
腦海裡浮現各種武俠片鏡頭,每當開啓機關時,最多的啓動方式當屬旋鈕式!於是,我試着轉動機關……
才下手,便聽到開門的聲音,我又立即收回手,立正站好。
下一刻,我開始想該怎麼辦?是不是他回來了?我該怎麼面對他……尷尬,實在是太尷尬了!
“丫頭,原來你已經醒了啊。”我聞聲擡頭,什麼嘛,原來是徐娘。
還好,還好,我深吐一口氣,拍拍胸脯。
不過她進來做什麼?
“熱水已經備好了,是否需要現在更衣沐浴?”
“沐浴?”我不解地看向她,而她正一臉曖昧地看着我,我頓時明白過來,哦不,她誤會了,我想她一定是誤會了!
“大娘,我不需要沐浴。”我訕訕笑道,其實我想說的是,昨晚啥都沒發生,可總覺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怎麼不需要?你看你,頭髮都黏在了一塊兒,昨夜一定是累着了吧。”她半是擔憂,半是曖昧地說,還不忘給我理理凌亂的髮絲。
我嘴角抽搐,急忙解釋:“大娘,不是……”
“好了,大娘都明白,大娘也是過來人,第一次總會比較辛苦,往後就會好的。”
我暈啊,她怎麼給我扯這麼遠了?我想說的是,不是她想的那樣啊,我頭髮之所以黏在一起,那是因爲被緊張、害怕的汗水和淚水浸溼的啊!她咋就不聽我解釋呢!
“大娘,我是因爲緊張……”
“緊張是肯定的,好了好了,趕緊回屋裡洗洗身子吧,這裡就讓大娘來收拾。”不等我繼續解釋,她已經徑自收拾了起來。
我站在她身後,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
還有,我都沒找到那布條,洗什麼澡啊!於是,我趁着徐娘揹着我收拾牀榻時,環顧了一下四周,心想那布條會不會落到了地上。
我將視線掃蕩了一圈,沒看到,再掃回來,頓時眼前一亮,一個米白色的東西躍然眼前,不過,只露出了一半,另外一半被徐娘踩在了腳下。
怎麼辦?必須讓她把腳擡起來……可是要怎麼做呢?要是直接說,她一定會低頭看,屆時便會發現,要是直接去拿,同樣也會被她發現,難道只能等她自動擡腳了麼?
我靜靜地等她移動,誰知她整理牀鋪的時候居然可以站着一動不動,來回“唰唰唰”就鋪好了。
“奇怪……”她停下手,我看着她問:“怎麼了?”心裡卻有些緊張,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爲何沒有落紅?”
我倒,耳根瞬間漲紅,昨夜沒發生什麼,當然不可能落紅啊。
這回您應該相信我了吧,大娘。
然而,她沒有質疑下去,繼續鋪牀,我還聽到了輕微的笑聲,接着便聽她說:“丫頭,你瞞了大娘多久了?大人他第一次與你行事是在何處?”
徐娘她……想象力未免也太豐富了吧!
我受不鳥了!
“大娘!您真的是誤會了!昨晚我和大人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吼道。
她忽地站起身,面朝我,笑道:“你這丫頭,還害臊了是吧,大人一早便把實情告訴了我,說你昨夜在這房裡留宿,還吩咐了廚房準備好熱水,待你醒來便服侍你沐浴淨身。你說說,大娘我誤會什麼了,如今全府的人都知道你已是大人的人了,丫頭,你的好日子來啦!”
什麼好日子……我看就是水生火熱的苦日子纔對!
死淫賊……非但試圖霸王硬上弓,還四處宣揚,他就那麼耐不住寂寞嘛!
什麼叫“已經是他的人”?我生是花家的人,死是花家的鬼,他一個自私、自利又霸王且欠缺溫柔善解人意的古代男人憑什麼可以自說自話、爲所欲爲!
這羣人都瘋了,他們全都是瘋子!
“總之,我是不會承認的!”我氣道。
可是,徐娘竟把我的憤怒當作了嬌嗔,“你這丫頭,定是因自己的新身份高興壞了吧,怎竟是語無倫次,以後跟在大人身邊,該改的都得改掉,好好爲伯家傳宗接代。”
什麼!?還要傳宗接代!要不要這麼給力啊!
“大娘……我……”我苦着一張臉,知道這時候和她說什麼都沒用,她的腦子裡早已奠定我是死淫賊的人,再經昨夜那麼一鬧,我的媽呀,只怕我早已晚節不保!
此刻我咬牙切齒,將所有罪責推到死淫賊身上,要不是他,我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般慘無人道!
七叔,您的話我再也不相信了!他就是個淫賊,百分之百的大壞蛋!這樣的人,活該一輩子得不到幸福!
等等,這樣詛咒他會不會太狠了點?不過,這本來就是事實,說說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纔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什麼天譴呢!
“我收拾好了,府裡還有其他事要做,就先走了,你記得回去洗洗。”她叮囑我後,便笑着離開了。
我無語望天,這世道,真是不想讓人活了!
然而徐娘一走,我也清靜了不少,剎那間,想起了布條,我立馬低頭看向她方纔站着的地方,還好,那東西還在!
我彎下身,撿起來拍了拍灰塵,塞進腰帶裡,再張望了一下外頭的陽光,日曬三杆,他該要回來了,我必須在他回來前迅速撤離!
至於那條密道,日後再想方法打開。
瞬時,我提步即刻便走。
回去的時候,才知道我此刻已成了這令尹府的風雲人物,每到一個地方,只要有個人看到我,便會低頭曖昧笑笑,而等我走近,他們又對我態度180度大轉彎,好似比從前更爲恭敬。
我忽又想起徐娘說的身份問題,難道說……我現在的身份是那死淫賊的新姬妾!?還是掛牌的!?
哦!不!實在是太狗血了!淫賊,你害人不淺啊!
此刻,我更加對他深惡痛絕,要我做一個斷背的姬妾,那還不如趁早跑路!我可不想和那些女人一樣做他的擋箭牌!
那些女人……對了,這麼說,當初他和文姬之間,莫非也是這種關係?所以徐娘纔對我說不是我想的那樣,這麼一想,好像有點道理。
難怪了,難怪文姬出嫁那天,他沒去送她,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騙子!實足的感情騙子!
這些姑娘都讓他給騙了,人長得帥又怎麼樣,你姑娘家癡心一片,到頭來人家卻是個基佬!
男人的甜言蜜語已經令人作嘔,基佬的甜言蜜語簡直就是殺人無形的天下奇毒!
所以說,不要迷戀帥哥,帥哥可能是傳說,也有可能是基佬,基佬與女人進行的只可能是愛情買賣,知道真相之後,才發現自己活得有多忐忑!
“花屏……哦不對,如今該叫花姬纔是!”
花姬?我還“叫花雞”呢!這稱呼也忒難聽了點吧。
“還是叫我花屏吧,這稱呼……我不習慣。”其實是不喜歡。
小嫚頗爲難地看着我,我怕她又開始糾結問題的嚴重性,便索性說道:“好好好,你還是該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只是個稱呼,我又是個掛牌姬妾,聽聽就算了。
“嗯!花姬,婢子已經備好了熱水,您趕緊回屋沐浴吧。”小嫚笑道。
我無奈,唯有點頭,再忍忍,再忍忍就能離開了,我如是安慰自己。
我繞過小嫚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卻在迴廊的拐角處看見阿英站在那裡,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笑我,而是直盯着我,那眼神,好像和我有仇似的。
我心裡一緊,差點忘了,她是文姬黨,如今我取代了文姬的地位,她,一定在怨恨我吧。
可是我無辜啊,我也不想這樣啊,阿英啊,你要怨恨也該怨恨你們家大人啊……
我對她訕訕一笑,哪知她冷眼瞥了我一下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今,這滿院子的人都對我投來異於平常的目光,羨慕嫉妒恨也好,空虛寂寞冷也罷,總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啊!
我是多麼想要澄清這段關係,可惜沒人給我這個機會。
回到屋裡時,擡眼便見一個年幼的身影站在屏風處,我心頭一頓,對了,還有彌兒,想必他也知道了此事,他,應該是相信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