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日,屠秋終於看到了真定村的村牌。
這村中倒是十分古怪,每家每戶都緊閉房門不開,屠秋心中道疑,這哪裡有人天天呆在家中閉門不出的,難道是之前那兩個妖怪前來找人驚擾了他們?
那倒不應該,因爲他之前已經叮囑過那兩個妖低調行事,料他們也不敢違背“老祖”的意見。
看每個屋中都有人影走動,顯然這些人是被迫躲在屋中的,他牽着老羊走近一家屋門,想要敲門打聽一下,卻聽村的另一頭有人喊道:“那邊的那個!你是幹什麼的!”
這村得另一頭與屠秋所在的地方相距甚遠,然而那人的聲音足能遠遠傳來,看來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只是卻不知來這何人。
屠秋張眼望去,卻見十數人駕着飛劍向他飛來,轉瞬便來到了他面前。
這些人似是同一門派,看樣子一個個面露怒氣,這些人一來到近前便開口問道:“你二人可曾見到了一個撐傘的女子!”
撐傘的女子?
看樣子,這羣人是朝着冰凌而來,只是不知道那女孩在什麼地方惹到了他們,纔會讓這羣人如此惱火。
屠秋自是不願意攬上別人的爛攤子,尤其是在不明就裡的情況下,故而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根本不認得你們口中所說的女孩,只是路過此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人看了看屠秋和蔭小小,又看了看他們所牽的山羊,擺擺手讓他們離去,說道:“那乃是一個妖女,殘忍狠毒,你們見了她,可是要躲開,否則可就要遭遇不測啊。”
“誰是妖女,你這人說話好沒有道理!”
聽見這聲音,屠秋不用回頭都能知道,那冰凌來了!
她抱膝蹲在傘上,浮於空中,撅着嘴巴顯得十分不高興,一指下面那羣人,說道:“老末末,你給我評評理,這羣人實在不講道理,我見到他們便伸手向我打來,我不願與他們糾纏,誰知道他們得寸進尺,尋了我一路的麻煩,我當然不高興了,於是就打斷了幾個人的腿,現在好了,整個門派的人都找到這裡來了,你說,煩人不煩人?”
“老末末?”這些人聽不懂這稱呼是什麼意思,然而這話顯然不是對他們講的,而這對牽羊的兄妹本來看起來就不對勁,肯定是這妖女的同黨!
幾個人隨即大驚,將屠秋團團圍住,後者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惹他們,人家又怎麼會對你如此興師動衆?”
“我哪知道,他們全都瘋了,我一提幽鬼宗,就這般動怒,哎,你怎麼會拐了這麼好看的姐姐?還帶着一頭髒兮兮的山羊?”
兩人兩句問答,已經讓這羣人心神忐忑,這個男的真的是妖女的同黨!本來他們還希望兩人只是簡單的認識,不過看這情形,若是動手的話這對兄妹也會摻雜在其中!
那妖女本身就十分厲害,若是再加上幫手,不免更難戰勝,當下有一人說道:“我們乃是行鬆門下,這妖女乃是幽鬼宗之人,你當知這幽鬼宗禍害各門各派深重,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怎麼會同這妖女纏上關係?”
這話說得要緊,本意很清楚了,這女子是幽鬼宗的人,不僅是我們這門派,就是天下正宗大派也與之爲敵,若是承認同她有關係,那就是置自己於死地了!
“他也是玄陰大帝葬仙官~!”冰凌搶先答道。
對於這些小門派,葬仙官是什麼職位他們根本不清楚,然而既然也是幽鬼宗的,必定也不會是好人了!
蔭小小看着那傘上的女孩,靈動可愛,卻也是一位葬仙官,看那飛在天上的功夫,倒比屠秋高明多了。
他自跟着屠秋這些時日,不知他從哪裡來,又要幹什麼去,只知道他初爲葬仙官,並沒有什麼實力,就是連御風的法門都不懂,蔭小小自己是懂得,然而屠秋未提,自己也只能跟着騎馬而行。這葬仙官是難得一見的奇遇,她纔會緊緊跟隨,一是自己無處可去沒有着落,二是希望能幫到屠秋一些,以遵從宗中教誨。
沒想到沒過多久就又見到了另一位葬仙官,而這位葬仙官的神韻更像凡人,然而一眼看過來,卻讓人不敢正視,嚇得蔭小小急忙低下了頭。
冰凌諦聽卷已經修煉到第五重觸重境,開過目重境的她看出屠秋身邊的老羊魂魄迥異,也不知他這麼短的時間有了什麼遭遇,竟然還帶着不相關的人來到這仙雛醒覺之地。
“什麼官不官的,既然是幽鬼宗,就來受死便是了!”
一聲呼喊由遠而近,只見十幾名御劍而來的行鬆門簇擁着兩位御風的高手瞬間飛到面前,這兩人一位黑髮黑鬚,一位白髮白鬚,面上瞧的年紀大概五六十歲,兩人正是行鬆門的兩位長老,都有着達到臨仙境界的修爲,分別是“不老鬆”楊進,同“蒼碩鬆”青衡。
蔭小小看到二人,心中大驚,悄聲說道:“仙官,仙官,這行鬆門雖然是小派,可這兩是十分有名的,十分了得,就是我也聽說過的。”
這兩人足有臨仙成丹的修爲了,屠秋可不想與他們沾上這天降橫禍,然而此刻退出卻是十分吃力,索性手中一展,將方天印佈於身前。
臨仙四個境界:成丹,化罡,半仙,仙潛。
臨仙境接與仙蛹境界不可同日而語,跨入臨仙境界的修真者,可謂是真正踏上了修仙大道!
而成丹期的修士,則不僅修爲甚強,就是命數也同樣增長,就是這兩位修士,即使不是修行木行真氣,不服用延壽丹藥,那也能活到三百!
這兩位長老的前來,卻沒有引起冰凌的重視,饒有興趣地看着屠秋身周的天地兩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妖女,你笑什麼!”不老鬆楊進喝道,“幽鬼宗之人,不夾着尾巴躲在陰溝裡,卻前來觸我眉頭,這是爲何!”
冰凌這纔將目光對準面前幾人,說道:“你這老頭,怎麼也前一句妖女,後一句妖女的罵人,羞不羞?”
楊進沒想到這女孩竟然會如此回答他,頓時語塞,抿了抿嘴才繼續道:“你……你說你到底用意爲何?”
“我的用意?我還要問你們呢,竟對我這小女子搶先動手,像你們如此冒犯我葬仙官的,我還真是少見呢!”
“冒犯?你可知道,當年我行鬆門有五名弟子就是死在你們幽鬼宗之手,如今又打傷我數名弟子,欺人太甚!”
那蒼碩松青衡大手一攔,怒喝道:“師弟,你沒發現這妖女在裝瘋賣傻嘛!定然不是什麼好人,更沒安什麼好心,多說無益,你去對付下面那兩人,我要親手以這妖女的血,祭拜我泉下的弟子!”
“嘿嘿,真不知你去對付那老末末,他會怎麼應付你們。”冰凌突然把小臉一沉,說道:“算啦算啦,你們如此叨擾我,若是不讓你們長點教訓,恐怕你們還會誤了我的事!老末末,你那個法陣可千萬不要散了架。”
屠秋未聽明白她所說什麼意思,就見到她將腳下竹傘輕輕一踏,那竹傘如同隨風的風箏一般,慢慢飄向空中。
蒼碩鬆看到那傘飛到頭頂,只覺不妙,一枚金盤從手中飛出,擊向天空的那把竹傘。
他這輪轉金盤,乃是前任行鬆掌門花了一個甲子時間,將一棵萬年成的精鐵樹中煉化而成,乃是一件天玄法器,也是門中數一數二的寶貝!
青衡大喝三聲:“去!去!去!”那盤子劃了個半圓便擊向那竹傘。
碰!
隨着一聲並不清脆的悶響,這金盤撞在竹柄上,冒出數道火星,卻未曾將那傘柄擊斷,竹傘在空中由緩至急旋轉起來。
青衡仍不甘心,伸手一指,那金盤上的光芒更加厚重,幾轉之後,盤沿長出了數寸長的荊齒草,再次割向那看起來十分脆弱的竹傘。
噌噌噌!
連劃三道,這金盤連那薄弱的傘面都沒有劃出一道痕跡!
那行鬆門的弟子見到此情形,面容失色地驚道:“怎麼可能!那輪轉金盤切山都如同切豆腐一般,卻連這把竹傘都無可奈何!”
青衡更是不甘心,雙手一展,那金盤四周的荊齒長到了三丈長短,仍要將這傘一切兩半。
“老頭,趕緊把你的法寶收了吧,不然等下砸壞了,我可不賠。”冰凌呵呵一笑,手指輕動,一滴雨水從那旋轉的傘中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