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秋聽到此話,口中輕吐萬靈歸冥道的法訣,耳朵一動之際,整個軍隊中所有的耳語吐息心跳血流的聲音全都被他細細聽到,這些繁雜的聲音傳入心境中魂魄小人的耳朵之中,整個心境將這些聲音不斷放大,迴盪着如同海嘯蛇遊般的磅礴之音!
這些聲音被全部收起之後,便是被分成了一道道細小的個人之音,屠秋眉頭一皺之際,這聽倒是沒有聽出端倪。
幾千士兵說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些人全都統一是男子,加上這幾日來的慌張疲憊,若是有不協調之音出現他一定會發覺,但如今看來這仙雛顯然是刻意躲藏起來了。
在聽不成的情況下,屠秋則試起了看!
他換了一道手印,諦聽卷的詠頌的法訣則改在了雙眼之上。
只見他雙眼猛地瞪開,散出一道淡淡的青冥之光,兩隻眼睛在冥光籠罩之下充滿了飄渺虛無之感,那些原本各自散亂的男人漢子們,或是在摳着腳趾,或是在抓耳撓腮,或是歪在一旁表情睏倦,如今都齊齊地睜開了雙眼!
毫無意外地,所有人可以感覺到那突如其來的青冥目光,一個個表情呆住,愣神地看向了這道目光的來向!
屠秋環視一週,眼芒中的冥光稍稍閃動片刻,心中暗叫不好。
這個真仙,不簡單!
莫說是這五六千人,就是五六萬人,他這方法也能察覺到端倪,最少也能將搜索範圍收攏,上兩個仙雛莫不是輕易找到,然而這個仙雛竟然沒有一絲破綻!
而且這仙雛明明就在眼前,其醒覺造成的城中氛圍猛然變化,他都能感覺得清清楚楚,但是偏偏就找不到源頭!這就不得不讓他心驚了!
也只有在遇到那三生三世道生仙的時候,他纔有過這般感覺!
“沒有發現?”閻火也看出了屠秋表情有些不對,輕聲問道。
屠秋眉頭皺緊,手中變化了數道手印,喝到:“廣目於心!”
他將諦聽靈識施展到極限,兩隻眼睛中的冥光越來越濃,射出兩道不斷擴散的青芒,這青芒由青轉綠,再由綠轉紫,顏色不斷變化,只是這些顏色中都混雜了灰暗之色,不但讓他雙眼看起來沒有明豔之感,更是讓每種顏色都透出了一陣陰沉心駭之感。
他雙手猛然朝腦門兩邊拍了過去,罩在眼中的光芒又恢復成了青冥,這青冥並不耀眼,只是一閃之際忽然散開!
屠秋的雙眼也在這冥光散去後緊閉了起來。
如今他將聽自身感知全都打進了靈識之中,冥光散去的一刻,幾乎八成無形靈識都從雙眼射出,剩下兩重靈識則是融入聽力之中。
目即魂窗!
這大片靈識一分爲二,再分爲四,轉爲分爲了數百,數千道!
這些靈識帶着屠秋的目光,鑽入了每一個人身中,如同游龍一般由這些人的五官進入,在其體內探了起來!
他這是想用眼觀人之內!
葬仙官本就歷練魂魄,感悟生靈,觀魂之術更是神妙,如今他魂魄分離也不過只有一成而已,能用出這樣的方法,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在這些靈識打入到了所有人體內之後,屠秋猛然睜開雙眼,這兩隻眼睛瞬間爬滿血絲,瞳孔中隱約亮起了星點冥光。
而如今在他眼中,面前的人已經不是原本的模樣,這些士兵的人身都在其目光之下開始晃動,隱約透明瞭起來,在肉身閃動之際,露出了其中魂魄模樣!
正是那晶瑩魂魄!
與屠秋曾經魂魄分離之時一摸一樣,只是這些人胸腹之中並沒有那魂魄元初成長後的小人。
他目光流動之際,將所有人看了個遍,雙眼流出了渾濁眼淚,就在一位老兵的身上,看到了魂魄中隱約流動的一道白絲!
他猛然將這諦聽法門收了,大喝一聲,葬仙刺脫手而出!
葬仙刺一轉,化作了一道漆黑無比的光芒,速度猛然加快,在衆人都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之際,這老兵口中一張,便被葬仙刺取了性命!
天象已變!
屠秋緩緩吐了口氣,將雙眼閉上,觀魂魄之法雖然施展起來比解離魂魄要簡單的多,但是畢竟這法門也只是存在腦海之中,第一次施展起來,更沒有人幫忙指點,倒是費力了不少。
他這口氣還未吐完之際,閻火便叫了起來:“仙官,這仙雛並沒有死!”
屠秋猛然睜開眼,心中驚駭不用多說,這次更是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但是任由他再如何去看,都沒有見到哪個魂魄有異常!
“閻火,你所說可是真的!”
閻火身上透出一道火苗,卷着令牌便騰了起來,說道:“當然,這真仙降世的晃動仍未停止,況且這功德更沒有被收錄到令牌之上,仙雛活着無疑!”
屠秋二話不說,將魂魄元力施展到了最大極限!
真仙的手段千變萬化,只是如同人心一般,部分急躁,部分安定,還有部分狡猾!也就是這狡猾的真仙最難對付!
剛剛那老兵魂魄之中出現的白絲,恐怕就是瞞天過海的詭計!
這種動作,若不是真仙與老兵相距十分近,以真仙如今醒覺的實力,絕對不會瞞過他的搜尋!
而老兵身邊,正是有一人的魂魄輕輕震動了一下,而在這魂魄的腰際,更是有一道淺顯印記!
這道印記顯然就是隱藏作用!
剛剛注意那假的仙雛,沒想到竟會忽略了這人!
屠秋心中未生懊悔,只想要將這真正的仙雛葬去!
就在他騰身而起之際,閻火驚道:“仙官,如今已經死了五人,若是再死錯了人,這仙雛醒覺則會十分不穩,定然會有意外發生!”
他心中一動,就這麼遲疑了片刻,那人目光一動,伸手拍在腰際之時,印在魂魄之上的印記頓時散落,一道旋轉的黑點出現在其魂魄中央,正旋半周後,便猛地倒懸起來,一道道真元之力從黑點中散出,仙蛹前期!
真元之力一經出現,這真仙便立刻一個騰身,向後翻滾而去。
屠秋冷笑一聲,若是這真仙再裝糊塗,說不定還能晚死那麼一時半會,如今以這點修爲就展露出來,無疑是想要迅速尋死!
他倒是也不擔待,葬仙刺在三轉之後忽快忽慢地縈繞窄劍,如今這人已經是擠在一團的狀態,但凡人動作也不過在眼中緩慢,對葬仙影響不大。
只是這真仙卻是十分詭異,猛然將身影暴露在了人少之處。
“葬仙官!你主子玄陰大帝也不過是我真仙一輩,若是我回復了真仙之力,他予你有什麼要求,我盡數爲你達成!”
閻火聽聞,叫道:“仙官,莫要聽這人胡說,玄陰大帝乃是仙之一主,哪裡是這等小仙可比,升爲仙格則要仙主開口再能實現,他也不過是信口胡說而已。”
屠秋二話不說,葬仙刺早已出手,那真仙卻是腳步未動,猛然手中一拉,也不知用的什麼手法,便將數個人急速地拉到了面前!
而葬仙刺則被擋在了半空!
“想要以葬仙刺葬去更多的人?來助他醒覺?”屠秋冷哼一聲,窄劍輕輕一轉,便將整道葬仙刺轉了一轉,留下了一道殘留紅芒,化作一道漆黑朝那仙雛刺去!
後者臉色大驚,猛地朝後退去,只是腳步再次站穩之際,屠秋早已從容地立在了他的面前!
真仙眼角抽搐片刻,連不可能都未說出口,便被一記魄震砸中了胸口,連吐數口鮮血從半空栽落下來。
自仙雛醒覺到現在也不過連半盞茶的時間都未到,但是有識相的叫了一聲:“快些躲開!”這羣人便轟隆一聲圍成了一個大圈。在真仙落下來之際更是沒人敢扶沒人敢碰,如潮水般向後退去,明明這人掉下來的速度十分快,然而這人羣移動速度毫不遜色,剛剛落下之時下面還是人頭攢動,在落地的時候周圍已經有十米的無人距離了。
房國國君眨了眨眼,看着自家軍隊躲人的時候如此迅速,心中偷罵了一聲,這才知道爲何在攻城落石下只不過死傷了不到百人。
“葬仙官!”那真仙猛然一躲,竟然將另一道葬仙刺再次躲過,大喝一聲,說道,“天下大道中,鬼爲地下,人爲天下地上,唯有我仙乃是在上上之位,上下尊卑之分你不明白,難道無法想到嗎!若是你放了我這一馬,我定然滿足你所想要的東西!”
屠秋不喜不怒,雙眼一眨不眨地鎖死這人,心中倒是十分疑惑。
其口中絮叨不斷,這人顯然是心中駭然纔會徒勞恐嚇,只是連續兩道葬仙刺都沒有傷到他,這就十分古怪了!
以他如今的修爲,葬仙刺的速度絕對不是仙蛹能夠躲得過,然而這真仙明明就是個未曾破蛹的仙蛹,爲何打不中!
而那魄震是十足十打得正心,看來對方也是有什麼類似步雲登天的躲避手段,只是對方不能隨意施展而已。
或許是葬去了五人界限,讓這次仙雛醒覺有了一絲異常!
其話多的原因就不是害怕,而是想要拖延時間!
他在真仙未曾閉嘴之際,手中拍了一道法訣,鎖身桎梏猛然出現在了這真仙身上,如今這道桎梏十分沉重,在出現之際便拉着這真仙的腦袋向下墜去!
屠秋冷笑一聲,不論這人有什麼詭計,與他的修爲也相差太多了,不是一個招式就能彌補過來的。
他手中窄劍一抖之際,那真仙竟然將脖子從桎梏中抽了出來,如果屠秋雙目還能看到魂魄,則會看到這真仙胸口的黑點在那其抽身之前流出了一絲氣息!
“我命落間,乃爲真仙!”
這人大喝一聲,身上破舊的士兵甲胃在其大喝之際猛然爆開,右手一張,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流浮在其手掌之間。
若是屠秋沒有開目重境,卻是看不到這若有若無微弱氣息,如今他的雙眼十分敏銳,一眼便看到那其手掌上那道氣息的存在。
“真仙……這不是仙氣,而是仙元之力!”
在各道之間,葬仙官主修魂魄,介在人與鬼之間,魂魄乃爲魂魄元力構成,御使煞氣!
而修士則是主修元神,元神乃是真元之力構成,御使真氣!
真仙則是仙體,仙氣便從仙元之力中生出!真元與魂魄都是百年千年鑄就,而每一點仙元,都是凝聚仙力萬年更久!
真仙乃是三界最上存在,就是鬼界的統領,北冥玄陰大帝都是真仙!
仙雛醒覺,則要經過人仙境界,纔可以慢慢醒覺蛻變仙元,沒想到這落間真仙,已經擁有了一道仙元!
而他就是靠這道仙元連續躲避了兩道葬仙刺!
仙元一出,不但沒有一絲讓人牴觸的感覺,反而有種十分親切的溫和。
就是那些圍繞一旁的士兵,如今眼神都出現了迷離神色,被落間手中那空無一物所吸引。
屠秋嘴角一動,將仙元出現的這道感覺在心境中抹去,這道仙元實在太過微弱渺小,別說用一個最下等的真仙之術,對他來說展現仙元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就是他的魂魄元力,都可以輕易地將這仙元抹去!
他手中握緊窄劍,那縈繞的葬仙刺頓時迅速旋轉起來,而他則是一步踏了出去,瞬間便來到了這人面前!
在落間看來,這葬仙官原本是個平凡之人,只不過見到了仙雛便化作了一個不發一語的野獸,只想將他葬去!
他輕輕嘆了口氣,如今被發現的太早,若是再給他一炷香的時間,他一定會有辦法逃脫。
“可悲……”
落間冷冷一笑,也不知是在說這葬仙官的渺小,還是在感嘆身邊衆人螻蟻無視,應該是在感嘆自己身不由命,不管他潛化爲凡人是何目的,如今已經無用了!
就是如此,他也不願輕易便死,手中一揮,便將仙元打了出去!
就在葬仙刺落下之際,這人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才被葬仙刺刺中了身體,由一個清晰的大洞開始化爲飛灰!
天空異象再生!
但那道鮮血仍是朝那一絲仙元飛去,其中包含了這人凝成的一道意識,他雖然不能保全自身醒覺,可仍是想要留下一絲意識活下去!
屠秋目光一動,手中同樣打出一道鮮血,帶着一道冥光便朝那仙元追了過去。
這真仙已經不能醒覺,就是這道意識存在,也無法改變其已經身死的事實!
落間的鮮血與仙元融合爲一之後,便鑽入了最近的一位士兵眉心之中!
而屠秋那道血魄冥光也同樣追着鑽了進去!
兩道不同的血脈在這士兵身上游走之際,這人終於受不了這等折磨,慘叫一聲,七竅緩緩流出一道道深淺不一的鮮血。
在地上抽搐片刻,這人猛然睜開眼,顫聲說道:“你如今已經將我葬去,爲何連一絲意識都不讓我留下!在將這點仙元消耗之後,如今我已是真正的凡人!再無對世間一絲威脅,難道連這點機會都不留給我嗎!”
他所說的話倒是真的,如今靠着仙元,用這一絲遊走的意識奪舍雖說能夠成功,但是其恐怕這輩子也不過是時而瘋癲的活着了,而且再無恢復仙力的可能,就是修真也無一絲可能了。
屠秋看着在地上抽搐之人,並未急於下手,而是翻看了一眼葬仙官令牌,這牌子的數字,已經成了三十四!
“將這意識放走,則會少一分功德。”他目光一動,就是少一分功德,也再不過最多葬去三個仙雛,這一分功德似是若有若無,但是誰又能保證他以後就會少了這一分功德?
“你若是放過我,我便將仙界之時告予你,你們葬仙官,不正是要以成爲真仙爲目的嗎?”他猛呼幾口氣,雖然身體中那血魄冥光停了下來,但是這冥光仍在在身體中,隨時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我之性命,如何變得這般微不足道了?”落間慘笑幾聲,頭上的銅盔自腦頂滑落,說道,“放過了我,我便將仙術授予!”
屠秋目光一動,仙術雖然只有仙力才能施展,但這個誘惑足以讓整個人間修士全都擁擠過來了。
可是偏偏他面對的是葬仙官,是屠秋!
他不要什麼仙術,也不要什麼仙界趣聞,他只要功德!
屠秋笑了一笑,手指一動,那剛剛平息下來的血魄冥光再次躁動,落間附身之人表情更是痛苦,眼瞳中不斷閃過模糊碎片,轉眼之際便連皮膚都爆開,體內似是在不斷輕微爆炸,血肉自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洞飛出,讓圍觀之人一陣陣唏噓不已。
屠秋看着這人一點點慘死,並不以爲意,眼中的寒芒越來越深,一副無情的漠然姿態。
落間猛然大笑幾聲,喝了幾聲好,雙眼恍然看着天空之際,眼中再無一絲神采。
又是一位真仙隕落!
葬仙官令牌上的數字,終於變成了三十五!
那絲仙元之力被血魄冥光逼了出來,屠秋只看了一眼,便一把將其捏碎了。
當魂魄元力壓在仙元之上時,屠秋猛然覺得魂魄一震,那一絲仙元竟然鑽入了心境之中!
他心中則是一陣舒暢,這種舒暢比他曾經感受過的任何舒心之感都要柔和百倍,更是十分強烈,一身魂魄元力在這仙元來臨之際,都在他失神之際紛紛退避起來。
“糟!”屠秋猛地回過精神,能讓他如此纏綿失神的感覺從來沒有過,但是仙鬼不容,若是將這道仙元接觸了魂魄元初,後果則不堪設想!
他大喝一聲,靈識與魂魄元初共通起來,如今屠秋的眼前便是魂魄小人的視線,遠遠見到那絲仙元繞着浮在心境中的靈氣飛了過來,同樣大喝一聲,雙手同時揮舞,魂魄元力則化作了一匹長布,在他正指揮着小人用朝那仙元捲去,這小人竟然全身一頓,與他抗拒了起來!
魂魄元初中乃是一個人的本源本能,如今這本能意識竟然牴觸了他,這就讓他十分不解了!
若是危險襲來,魂魄小人不用他控制則該躲避纔是!
那道仙元撞在了小人身上,被後者一把抓住,猛然咀嚼了起來!
屠秋的耳中都能聽到那咀嚼之聲,似是在啃食十分油膩的食物。
閻火看到屠秋的臉色不對勁,小聲問了一句,後者只是愣在原地,身子一動不敢動,因爲他不知將這仙元吃下去,自己會不會就在下一刻炸開!
他的靈識如今飄在了魂魄小人面前,這仙元與魂魄小人相比起來,也不過只有螞蟻大小,但是這小人卻足足吃了許久,才抿了抿嘴,恢復了成了原本模樣。
這是屠秋第一次感覺到,他對自己魂魄的陌生之感。
除了小人頭頂的三顆星芒仍在活躍地跳動之外,其餘一片寂靜。
這寂靜實在令人不安。
果真,魂魄小人猛地抖動起來,全身不斷泛起起伏!
就在這起伏之際,那道點化金光猛然圍了上來,隨着一聲舒暢輕吟,這小人竟然長高了一些!
只是這增長十分微弱,也不過是一顆下品丹藥的效力而已,但是屠秋再清楚不過自己的魂魄元初了,在將這仙元吞吃之後,魂魄竟然增長了!
等了兩柱香的時間,心境中彷彿已經過了數日,這魂魄小人再沒有什麼變化,屠秋檢查了一遍之後,除了那一絲魂魄元力之外,更是沒有任何變化發生。
他這才舒了口氣,緩過神來,看到那四周的士兵們一臉忐忑地站在身邊,不時地擡眼看向他。
如今他們記得的,也只有地上這全身炸開的死人而已,就是落間原本落下的頭盔甲胃,也無法提醒到他們曾經這裡還有其他人丟了性命。
“滾吧。”
屠秋伸手一指,一陣狂暴的煞風將破損的城門捲起了一扇,衆人沒想到他會這麼痛快,但是誰也不敢道謝,連忙去抱自己的行囊,再也不想在這城中呆片刻。
就在人羣轟轟退去之際,屠秋雙眼一眯,不談剛剛葬仙之事,而是問道:“什麼時候回去?”
“還有二十餘天,接近一月的時間,仙官,如今要做什麼?”
屠秋面無表情,足足看了三眼令牌之上的功德,這才說道:“等,等回去的日子。”
“好。”閻火眼瞳一閃,自從前些日子以來,他越來越發現自家仙官有些古怪了。
以前這葬仙官剛剛降世之時,修爲最低,其是爲了增長修爲到處闖蕩,在自己曾經勸說之際更是義無反顧地捨身赴險,更是在拼死之際只得了五分功德。
如今其已經是諦聽明王四重的修爲,但是他總感覺自家仙官在緩慢變化。
並不是變得老練成熟,而是在其放棄前兩個仙雛的時候,閻火就有些感覺了。
屠秋很少過問其他人與事了,就是路上遇到了其他修士,他也是想也不想便避開,更是句句話都是與仙雛功德有關,彷彿在他眼中這世界上也只有功德與仙雛,所有的人事景物都與他無關。
雖說葬仙官乃是一心爲了功德,但是屠秋如今表現的太過急躁。
不錯,便是這份急躁。
讓這人越來越沉默,反而有些不像這位仙官了。
“在這裡難免有藏龍府的弟子來臨,還是找個清靜的地方吧。”屠秋腳下一踏,踩着煞風便遠遠飛去。
閻火鑽進鑽出令牌兩次,卻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些什麼,只是感覺有話憋在肚裡十分難受,過了許久,倒是屠秋先開了口:“你可是有什麼要問的?”
這小火在煞風中火苗不斷拉長,就是那張小嘴看起來也十分纖細,沉吟片刻,說道:“我是想問仙官這是要去哪裡?”
屠秋看得出閻火併未說實話,只是猜測與他的聚靈有關,也並不點破,說道:“只不過是隨便找個清靜場所,諾,就是前面那陡坡便可以,這裡倒是十分荒涼,想必沒有人會來這裡。”
如今這一人一火,自從相遇便是貌合神離,如今更是心口不一了。
這陡坡之上正有數十棵樹木,而在這樹木之上的兩窩松鼠更是沒有逃離屠秋的視線。
他呵呵一笑,手中一招,便將四隻蒼寶從玄符匣中放了出來,閻火還是第一次見過這些靈獸,不由驚道:“仙官,你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都帶了出來?莫不是將他們爹孃都弄了過來吧。”
“要說父母,這些蒼皇炎的主家給你開了自我意識,你倒應該是要叫他們一聲父母了。”屠秋在給四個幼獸下了命令之後,便看着這四隻小東西在樹底下用蹄子踏來踏去,雖然其跳的十分高,只是沒有爪子根本不可能爬上樹去。
大惡回頭看了一眼屠秋,張了張嘴,這是在詢問是否能用火燒,後者輕輕搖了搖頭,這大惡不禁泄氣地看向自家兄弟們,喉嚨咕咕響了起來。
他們之中也只有二惡蹦的最高,只是要夠得上松鼠所住的樹洞上還有兩步距離,倒是小惡見到三惡跳起來之際,猛地一竄而上,踩着三惡的後背便躍到了一個樹枝之上,搖晃片刻,小蹄子終是無法保持平衡,慘叫一聲便撲騰着小腿落了下來。
二惡嗚嗚叫了一聲,猛地雙腿踏在樹上,雖然只是幼年的靈獸,但是力氣已經十分大了,一蹄子將這樹震顫了起來!
樹上的幾隻松鼠隨便抱着一樣堅果便向其他樹上竄去,四惡見這方法有用,便輪流去敲樹,直到將這松鼠逼到了一顆窄樹之上,大力蹬踏下便將這小樹猛然踩斷了!
屠秋含笑點了點頭,就在這棵樹倒下之際,驚慌的松鼠們猛然躍起,只是被地上等待的蒼寶一個撲跳,便被逮在了口中。
小惡自己抓了一隻,二惡則是抓了兩隻,自己卻未曾吃,而是分給了一無所獲的大惡與三惡。
屠秋看着這幾隻小東西吃的歡騰,心中一動,將笑容收攏起來,若是他功德即將達到六十分之際,便將這四個小東西送給能託付的人好了。
只是他並無什麼真正的朋友,在降世之時更不知道會到什麼年份,遇到什麼樣的人,雖說隨便一個修真門派都會厚待蒼寶,但是他倒不想讓這些蒼寶再被圈養。
閻火看着屠秋這副表情,更是不知所以,忽然神情猛地一頓,說道:“仙官,冰凌仍活着!”
屠秋朝他看了一眼,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冰凌原本一直都停留在上次交戰之地,如今其已經離開了原本位置!”
“方十九有沒有與她同行?”屠秋眯起眼睛,若是方十九也在,那麼說不定只是這人將冰凌的令牌揀去了。
“沒有。”
“或許是其他人揀去了也不一定。”
“應該不是。”閻火吸了口氣,說道,“因爲那人正朝你我趕來!”
屠秋這才挺直腰板,沉聲問道:“還有多遠?”
閻火稍想片刻,說道:“三千里,只不過其速度十分慢,恐怕要一個時辰才能趕來。”
“真不知她還來做什麼,這樣的狀態,難道真的是想要送死的不成?”屠秋搖了搖頭,坐了下來,他一直是個謹慎的人,在此時更是不會放下戒心,便是冰凌奄奄一息,既然能再次找上門來,便是不能輕視。
他端坐下來,緩緩恢復着魂魄元力,雖然用了數次葬仙刺,但是耗費的魂魄元力也不過只有三成而已。
再說他心境中仍有這些無數未曾消化的靈氣精華,如今想要突破第五重雖然無望,但是這些靈氣精華不可能一直在心境中存留,心境中的任何震盪都可能讓這些靈氣散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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