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是你的堂弟小五嗎?他跟你在一起?”陳雅婷在旁邊驚訝地問道。
聽到陳雅婷這麼一問,我更是驚異,這纔想起之前小五一直都是坐在自己旁邊的,後來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發現坐在旁邊的小五變成了陳雅婷。
當時因爲和陳雅婷一直說話,所以直到現在下車時發現小五沒有下來,纔想起他。
“小舅舅他下車了……”懷中的小清影扯了扯我的衣領,弱弱地說道。
“哦……”
我沉默了一會兒便想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小五一定是在皮膚醫院的那個分叉路口的時候下了車,他一定是到皮膚醫院去了。
小五看起來雖然冰冷無情,但我卻很明白,在他的心中一直放不下勞意和大娘,那是他最大的逆鱗。
其實想想,他也只不過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少年,只是他的本事和作風早就已經超出了少年的範疇,令人一直忽略了他真正的年齡。
小五整整比我小了五歲,他比丫頭還要小,仔細一算,自己現在二十二,他也只不過僅有十七歲!
只有十七歲啊!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竟然和自己經歷瞭如此多的事情,而且,只要和他在一起,我都會習慣性地以他爲主導,做什麼事情都得事先問過他,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於小五這個典型的習慣性失蹤人物,我早就已經是見怪不怪,愣了一下,纔對旁邊的陳雅婷說道:“小五的確是與我一起回來的,不過現在好像走了!”
“哦……”陳雅婷並沒有多問小五的事情。
我帶着陳雅婷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了山腳之下那座拱橋上,拱橋之下是一個沙窩,正是當初我遇到那具詭異女屍的地方。
周圍沒有人,很安靜。
我抱着小清影在拱橋邊上坐了下來,看着熟悉的地方,心中不禁又是一番感慨。
陳雅婷沒有坐,她就站在我的旁邊,第三次開口問道:“勞敏到底在哪裡?”
我沒有答話,將懷中的小清影放在地上,然後伸手從褲兜內摸出一根菸點燃,吧唧吧唧地抽了起來。
陳雅婷沒有再問,但目光卻在一直放在我的身上。
大約抽了半根菸,我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玩着泥沙的小清影,對陳雅婷說道:“你找不到丫頭,因爲她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陳雅婷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自殺死的,確切地來說,是被我逼死的!”
我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地壓低聲音,在旁邊玩泥沙的小清影應該也聽到了。
她雖然只有四個多月大,但智慧已經絲毫不弱於四五歲的小孩,她能聽得懂我們的話。
一路回來,爲了不讓小清影傷心,楊潔和我一直都沒有在清影的面前提起過丫頭,就算是偶爾提及,也是偷偷地不讓她聽到。
奇怪的是,小清影跟在我的身邊一定很安靜,也從沒有向我問起丫頭,彷彿忘了自己的媽媽似的。
這對於一個小孩來說,絕對
不正常,因爲在她們的心中,媽媽是最親最親的人,只要半天見不了媽媽就會鬧騰得厲害。
小清影已經半個月沒有見丫頭了,但她卻如沒事人一般和我們在一起,這不正常的正常,令我心中隱隱地有些擔心。
我在說話的時候,不禁將目光放在旁邊玩泥沙的小清影身上,發現她依舊在專心致志地玩泥沙,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我說丫頭已經死了一般。
難道說,她根本就聽不懂?亦或者說她並不知道“死”這個字的真正含義。
陳雅婷很驚訝,過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才恢復過來,看着我問道:“她爲什麼要殺鍾啓傳和樑洪他們?她死在了什麼地方?屍體呢?”
陳雅婷的這些個問題令我有些頭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我跟她說實話,以她的聰明,應該不易猜測得到小清影現在的狀況,但是不說,她勢必不肯罷休。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若說謊話,肯定也騙不了她。
有時候女人太聰明,也是一件令人非常頭痛的事情!
陳雅婷見我沉默不說話,她竟沒有再追問下去,不過卻將目光放在地上玩泥沙的小清影身上,忽然說道:“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這小女孩應該就是勞敏的孩子吧?據我所知,這孩子現在也就最多四個多月大,但實際上,她卻不是這樣的,她看起來並不像是隻有四個多月,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哦!”
我摸了摸鼻子,想起丫頭懷孕的時候,陳雅婷也在場,她既然知道小清影是丫頭的孩子,清影的實際年齡怎麼能瞞得住她?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事已至此,我除了說實話之外,已經沒有過多選擇。
掐滅手中的菸頭,整理一下語言,我沒有再隱瞞,從麒麟坡開始說起,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陳雅婷。
陳雅婷聽完我的話,沉默許久之後才道:“想不到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生存了下來,勞敏也是個可憐人。只不過,你口中所說的那張鬼臉面具到底是什麼?”
我攤了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只知道它非常邪乎,只要有它出現的地方,那就絕對會有人死!”
我頓了頓,接着說道:“我現在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幾乎可以說是它一手造成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清影她不是正常人,我想她應該也需要吸血吧?”
果然來了!
我臉上露出苦笑,幽幽地說道:“能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吧!”
陳雅婷蹙眉,忽然沉聲道:“如果你也像丫頭那樣的話,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會親自將我抓住,或者將我打死?”我問道。
陳雅婷沒有答話,人在這個時候沉默,往往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默認了;二是否認。
很顯然,陳雅婷所做出的選擇並不是後者。
“放心吧,我不會無緣無故去殺人!”
“但你現在卻是有必要去殺人!”
“爲
了小影,我不會去殺人!”
“可小清影她需要鮮血,沒有鮮血,你養不活她!”陳雅婷咄咄逼人地說道。
我有些不耐了,對其道:“我說過不會就不會,如果到時我真的那樣做,你將我抓起來就是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
“好了,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已經全部告訴你了,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你走吧!”
我說完這話,腦袋突然嗡嗡地響了起來,眼前突然一黑,又出現了以前那種狀況,喘氣困難!
我極力忍住沒讓自己倒在地上,此時雖然是睜着眼睛,但眼前全是一片黑暗,無邊的黑暗,腦袋嗡嗡的,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
“你走吧!快走!”我喘了幾口粗氣,大聲對陳雅婷喝到。
也不知道陳雅婷有沒有走,堅持了兩三秒鐘,我再也忍不住,軟倒在地上。
我並沒有與地面牴觸,因爲在我倒地的時候,腰部一緊,已經被人扶住。
雖然看不到扶着自己的人是誰,但聞着那股熟悉的體香,我便知道她是陳雅婷,這裡除了她之外還有誰呢?
我倒在溫軟的懷抱中,劇烈地喘着粗氣,過了好一會兒,眼前的黑暗才漸漸褪去,就如破曉一樣。
首先入目的便是陳雅婷那張毫無瑕疵的俏臉,近在眼前,她正在抱着我,眉頭輕蹙,隱隱地露出擔憂之色。
“你的身體看起來似乎很虛弱!”
眩暈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此時已經恢復過來,將陳雅婷推開,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裝做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說道:“低血糖,老毛病了,只要坐得久,站起來的時候總會出現短時間的眩暈!”
我怕陳雅婷還要問下去,不等她開口,便說道:“好了,我沒事,你還是走吧,我要回家。我想靜靜地待一段日子,最近我希望不要有人來煩我,這一點你應該能幫我做到吧?”
陳雅婷站在原地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沒有再去理會她,對坐在地上依舊玩着泥沙的小清影招呼一聲,然後將其抱起,朝山上爬去。
走了十幾步,身後傳來陳雅婷的聲音:“你在給小清影喂血?餵你自己的鮮血?”
“這些事情與你無關!”我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抱着小清影加快步伐,直至消失在陳雅婷的視線範圍之內,我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大氣。
我抹了一把額頭,全都是汗水,喘氣困難。
“乾爹舅舅……”
劇烈喘息了幾口氣,我才扭頭對旁邊的小清影柔聲說道:“乾爹舅舅沒事,就是最近抽菸抽太多了!”
我坐直身子,看着旁邊睜着烏黑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小清影,再也忍不住問道:“小清影,乾爹舅舅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回答!”
“嗯……”小清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不知道你的媽媽已經死了?”我緊張地盯着小清影,開口問道。
“知道呀……”小清影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