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到了大爺家,我不由得長長地鬆了口氣,想到剛剛那山路之下的黑影和自己大膽的舉動,就忍不住一陣的後怕。
大廳內,兩根白色蠟燭只剩下一小半截,幽幽火光搖擺不定,透過火光可以看到裡面棺材的影子,強叔和他的兩個兒子還有蘆花都在守靈。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鋪着一張席子,還有一張被子,估計強叔他們晚上累的時候,就睡在上面。
“睡在死人的旁邊,他們難道不害怕嗎?”我心中暗道。
“反正這與我沒有什麼干係,他們愛幹嘛就幹嘛,我還是趕快離開的好!”想到這裡,我便放好了車,發覺族老所在的房間的燈沒亮,估計是休息了,不由得嘀咕道:“不是說好了回來給我紅包的嗎?難道他忘記了?”
“算了,明天問他要也是一樣。”
我打開手機電筒,轉身離開,剛剛離開沒有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丫頭低聲的呼喚聲:“鋒哥,你回來啦!”
“嗯,東西我放在車上,你自己去拿吧!”我頭也不回地答道。
“鋒哥,你等一下,我給你錢……”
我沒有再理會阿敏那個小丫頭的叫喚,拿着手機電筒順着山路走回家,四周寂靜無聲。
很快我就來到竹林之下。
竹子長得又高又大,足足比成人的大腿還要粗,密密竹葉遮住天空,嚴嚴實實的不留一點空隙,這竹子在我們的村子叫做“大頭竹”意思是說竹子的枝幹非常大。
走在竹林之下,彷彿就像是鑽進了幽暗的密道中,伸手不見五指。
因爲竹子擋路和荒草叢生的緣故,村裡人寧願繞遠路也不願從這竹林之中穿過,越來越少人行走讓這條路顯得更是荒涼了。
我的家就在這大頭竹林的上方,只要穿過竹林便到了。繞遠了的話,要多走一半的路,況且我現在也不想繞遠路。
在回來路上經歷了那些事情,我發覺自己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凡是陰暗的地方,都覺得有什麼東西藏在哪裡盯着自己似的。
還好,走在竹林之中雖然安靜,但卻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路提心吊膽,總是安全回到了家中。我看看手機的時間,已經
是晚上十點多了。
這個時候,奶奶等其他人都已經入睡,偌大的一座瓦屋子黑兮兮的,寂靜無比。
我剛剛走進門口,自家養的狗忽然朝着我不斷犬吠,張牙舞爪,就要撲過來。
“靠,老子你也不認得了,找死!”
我本來就一肚子火氣,想不到這畜生竟然如此不識趣,居然認不得自家主人,當即拿起門角的掃把便是一棍子打落。
一棍子迅猛地落在畜生身上,畜生吃痛“嗷!嗷!”慘叫起來,夾起尾巴就朝屋外竄去,我拿着棍子追了它好一段距離,纔算罷休。
打着手機電筒,摸回火竈,發覺鍋子裡面熱着飯菜,心中不由得一暖:“奶奶真好,知道我餓了。”
此時的我確實已經餓了,這一天下來幾乎沒有吃多少東西,也顧不得身上溼漉漉的衣服,狼吞虎嚥地大口嚼食起來。
吃了晚飯,洗了澡,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我住的地方是在大屋子之上的一座樓房,在二樓,因爲家裡人都出去了,奶奶和爺爺說什麼也不肯搬上來住,說是“住不慣!”所以偌大的一間屋子,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住。
回到房間,倦意頓時席捲全身,屋後是荒山,隔着窗子可以看到許多龍眼樹和芭蕉樹,風一吹來,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看着窗子外面黑兮兮的一片,我忽然又想起那石拱橋之下詭異的身影。
想到這裡,我全身便是一個激靈,隨手將窗子關上。
我從懷中拿出了一沓錢,用報紙包着放入抽屜之內。
躺在牀上,我點了一根菸,想着:“錢是真的,也就是說我剛剛在沙窩之中看到的並不是幻覺。”
“若是那個女人是晚上不小心跌落沙窩之中的,那我豈不是見死不救?看着人家活活地溺死?”想到這裡,我眼角間不由得流出了淚水。
“那個漂浮在石拱橋之下的影子到底是人還是鬼?還有那塊棺材板到底是怎麼回事?”
“棺材板?”
我忽然想起,在上初中的時候,沙窩之中似乎淹死過一個人,據說是山洪暴漲的時候,到沙窩裡面淘沙子被活活地淹死,聽說那人還是個
中年,身強力壯的。
後來那中年的屍體怎麼找也找不到,估計是被洪水沖走了,所以死者家屬便請木工做了一副棺材沉在沙窩之中,好讓逝者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
難道我看到沙窩中的那塊棺材板就就是那個時候的棺材?
“噓!”
我忽覺手指一痛,原來卻是被燒完的菸頭燙着了。
或許是因爲太過疲憊的緣故吧,關了燈以後,不一會兒,我便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之中,我聽到房子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起初,我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但後來,那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有什麼人在翻我櫃子裡面的東西。
我猛然驚醒,睜開眼睛,黑暗中,我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牀邊,背對着我,似乎正在書桌上面翻找着什麼東西。
“誰?”
我一個激靈,猛然從牀上跳起,按亮房間內的燈。
照明燈閃了幾下,騰地一下子亮了起來,照得我眼睛有些睜不開,當我再次朝書桌上面看去之時,什麼也看不到,房間內空蕩蕩的,除了自己外哪裡還有什麼人?就連那悉悉索索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我揉了揉眼睛,穿了鞋子來到桌子旁,書桌上面的本子整整齊齊的擺放着,沒有絲毫混亂。
“難道是我聽錯了?”因爲剛剛我睡得朦朦朧朧,也不確定剛纔聽到的是不是房間內所發出來的聲音。
“呼呼……”
外面似乎刮很大的風,吹得窗子上的玻璃砰砰直響。
“吱呀!”
我朝門口望去,忽然發覺房門沒有關緊,只是虛掩着。
“居然忘記關門了。”我揉了揉腦袋,咒罵一聲,剛想跑去把門關上,那知道房門卻在這個時候自動打開了。
“嘭!”
房門似乎被人猛然推開,重重地撞擊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我突兀地被嚇了一跳,差點就跳回了牀上躲起來。
門外一片黑暗,風吹得很是猛烈,遠處的樹木沙沙而動,我來到門口,只見外面月光羸弱,整座山谷冷冷清清,沒有絲毫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