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大中軍騎兵殺出關的時候,迅速的和建奴軍絞纏在了一起,建奴軍大潰之後,這些大中軍騎兵也始終追殺在建奴軍背後,所以雖說建奴的大炮不少,卻投鼠忌器根本不敢發炮轟擊這些大中軍騎兵,一些前出到關下的炮手,眼看着大中軍騎兵呼嘯而至,被殺的不得不丟了他們的火炮,掉頭逃走,結果還被大中軍的騎兵炸掉了一批大炮,眼看着如果大中軍還不收兵的話,後面陳布的那些重炮也要被大中軍騎兵殺到面前了,這些炮手們無不驚慌異常,只想趕緊撒丫子逃了拉倒。
現如今大中軍騎兵一停止追擊,開始後撤,便立即和他們己方的潰兵拉開了距離,於是這些建奴炮手們這纔得到了一次開火的機會,隨即多爾袞又傳令他們,令他們發炮轟殺這些大中軍騎兵,於是這些漢軍炮手不敢怠慢,趕忙便七手八腳的調整大炮,瞄準後撤的大中軍騎兵,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炮轟擊了起來。
一顆顆炮彈很快便呼嘯着飛入到了戰場之中,在關外戰場上掀起了一團團的土石,各種炮彈更是蹦跳着朝前疾飛,沿途所過之處只要有人馬阻路,當即便被這些炮彈撕碎,一些大中軍騎兵立即便被打翻在了戰場上,凡是沾住炮彈的,不死也殘。
好在騎兵距離建奴羣炮有些距離,而且建奴用的皆爲實心彈,少有使用散彈的,而且騎兵衝陣,隊形也遠沒有步兵那樣的密集,騎兵相互之間要留下一定的距離,以免發生自相沖撞,故此雖然在建奴軍的炮擊之下,這些正在撤退的大中軍騎兵付出了一些傷亡代價,可是整體上傷亡數量卻並不算太多,軍官們在遭到炮擊之後,立即催動戰馬,大吼着令手下的騎兵們散開避炮,一邊加速開始朝着關門方向馳去。
這個時代建奴一方的大炮雖然也射程威力客觀,採用的也是新式的紅夷大炮的鑄造方法,但是在操作方面,卻遠不如刑天軍火炮那種比較完備的操作系統方便,想要直瞄準確的轟擊高速移動的點狀目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難爲他們了,別說他們,即便是操作方面要遠勝過他們許多的大中軍的大炮,想要幹這個也根本不可能,所以雖然轟轟隆隆建奴的炮手們打的熱鬧,戰場上到處都騰起着一團團的塵煙,可是大面積的殺傷大中軍騎兵的情況卻並沒有發生。
這種情況下大中軍騎兵都有死的覺悟,即便是看到個別袍澤中炮落馬,也不能施以援手,在沒有完全掌握戰場控制權的時候,救助傷亡的兵卒,無疑使一種愚蠢的做法,這一點在每個人心中都很是明瞭。
個別中炮受重傷摔倒在戰場上的兵將,一邊慘叫着,一邊破口大罵,許多人都立即自己動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而一些戰馬被打翻的兵卒,則立即爬起來朝前猛跑,旁邊經過的騎兵往往都會施以援手,拉他們上馬,一起後撤,整個騎兵們撤退的速度非常迅速,如此一來也減少了傷亡。
而阿濟格和多鐸各自率領着一批建奴騎兵,正在兩翼包抄,當看到大中軍突然間鳴金後撤,於是他們個個都破口大罵了起來,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這麼要從眼皮下面溜走,他們如何甘心,不待多爾袞的命令傳下來,他們便紛紛開始催動兵馬,加速朝着後撤的大中軍騎兵們追了過去。
兩路建奴騎兵迅速的出現在了這些大中軍騎兵的左右後側位置,呼嘯着朝他們追來,這讓那些大中軍騎兵將士們頓時明白了王承平爲何突然間令他們放棄追殺建奴潰兵撤回關內了,原來建奴並未真就全軍崩潰,而是使了詭計,想要吃掉他們這些兵馬,於是他們的滿腹牢騷頓時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諸營兵將立即快馬加鞭開始後撤。
也正是王承平的決定,使得形勢立即轉危爲安,這些出關騎兵,搶先了一步後撤,根本沒有給建奴軍留充足堵截他們的機會,雖然阿濟格和多鐸也算是賣了全力,率部拼命的追擊,但是也僅僅是咬住了這些大中軍騎兵的尾巴,斬殺了少量戰馬力盡而未能及時撤回關內的兵將,未能將這三四千騎兵留在關外。
反倒是阿濟格和多鐸率兵追的太緊,一路一支攆到了關下,結果這兩旗建奴騎兵,進入到了城牆上守軍的炮火有效射程之內。
在王承平的要求之下,城上的守軍很樂意這會兒再給建奴一個厲害瞧瞧,於是城上的那些明軍炮手們,一個個精心調整了炮口,就在王承平的一聲令下,一起點火發炮,結果百炮齊鳴之下,一個覆蓋過去,反倒是追殺大中騎兵的那些建奴騎兵,頓時被轟的人仰馬翻,折損的兵馬,比他們斬殺的大中騎兵還要多不少。
阿濟格和多鐸這才悻悻的下令收兵,說是收兵回營,其實這只是好聽的說法,對於建奴軍來說,完全就是鎩羽而歸,不得不夾着尾巴灰溜溜的撤離了關下,回到了建奴關外的大營之中。
這一天激戰下來,多爾袞可以說是標準的鎩羽而歸,派出諸軍輪番強攻關城,但是卻可以說是寸功未建,反倒是損兵折將,粗略盤點一下,今日一天下來,他們建奴一方便死了近兩千人之多,傷者更是兩倍於此,這些傷者估摸着還要再死一半以上,這一天下來,等於他麾下兵將便死了四千人左右,整個山海關下面,他們建奴軍的屍體遍地都是,直到天黑下來的時候,還能聽到戰場上沒死透的建奴軍的慘嚎之聲,如同夜梟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
更讓他憤懣的是因爲他的輕敵,沒有預料到大中軍會趕來這麼快,並且投入到戰場之中,還給他來了一個出關逆襲,結果造成他麾下漢軍旗和蒙古八旗幾乎全部崩潰,而他卻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大中軍的騎兵們好一通屠殺之後,耀武揚威的安然撤了回去,這無疑對他們建奴軍一方打擊非常大,使得他麾下的建奴軍一時間士氣大跌,估摸着沒有兩天的調整,是無法再發動對山海關的進攻了。
分析一下眼下的情況,多爾袞可以完全確定,山海關總兵吳襄和守軍已經盡數投靠了刑天賊,而且刑天賊眼下也已兵至了山海關,那麼下一步他攻打山海關,無疑便要面對大中軍和明軍的聯合對抗了,而且大中軍的加入,也使得本來兵力薄弱的山海關明軍得到了極大的補充,使得防線變得更加穩固了,他再想輕取山海關,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於是多爾袞下令三軍後撤重新紮營休整,收殮這一天激戰下來陣亡兵將的屍體,同時救治傷兵,重振士氣,準備再戰,同時下令漢軍旗的跟役開始就地打造重型的攻城器具,爲下一步攻城做準備。
另外多爾袞派人朝後面的皇太極親率的大軍送回消息,一邊自陳有罪,一邊將山海關的情況告知皇太極,請皇太極定奪下一步的方略。
總之這一戰下來,建奴一方在山海關一帶,可以說是撞得頭破血流,囂張氣焰頓時被打壓下去了不少。
而山海關關牆內部,在入夜之後,卻是一片歡騰之聲,吳襄親自帶着家丁和部將們,攜帶了一些酒肉來到了西羅城向王承平以及此次先期趕來應援的大中軍將士祝捷。
王承平謝過了吳襄的好意,收下了吳襄所贈的肉食,但是卻婉拒了他所贈的那些酒水,告知吳襄,大中軍有軍法規定,陣前軍中不得飲酒,即便是飲酒也只能是大戰之後奏捷方能喝酒,這一點吳襄頗爲佩服,因爲軍中禁止酗酒,歷朝歷代軍中都有規定,但是真正執行的卻少之又少,特別是軍官一級更是視此規爲無物,許多軍將都喜歡在軍中喝酒,但是唯有大中軍,對這條軍紀徹底執行了下去,連王承平這個大中軍左路軍副帥,也不敢違紀,可見大中軍軍紀是何等森嚴,爲將者能執行軍紀,那麼還擔心兵卒們不遵守軍紀嗎?所以大中軍善戰,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情。
所以吳襄也不以爲意,下令撤去了酒水,以茶代酒向王承平等大中軍將士祝捷,今天一戰下來,他們這些明軍兵將們也都見識到了大中軍的驍勇善戰,無不對這些大中軍兵將們欽佩不已,這些本來互爲敵手的明軍兵將們,經過這一次聯手血戰下來之後,相互之間也完全沒有了敵意,在關城之上,雙方勾肩搭背言談甚歡。
王承平告知吳襄,左路軍後續人馬晚上肯定也能到達這裡,請吳襄完全可以放心,而且他們已經得到消息,現在中路軍以及部分右路軍的人馬,共三萬餘人,也已抵達了武清,最慢七天時間之內便能抵達撫寧,而大中皇帝肖天健親領右路三萬精兵,以及無數輜重漕船,也正在順大運河北上,短期之內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也將要兵至山海關,請吳襄可以放心,有他們在,山海關可保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