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肖天健得到李家莊糾集官軍鄉勇要來犯消息之後,愣是在天龍寨又等了五天時間,才總算是收到了石冉傳回來的消息。
石冉一進山寨,便立即對肖天健稟報道:“啓稟掌盤子!小的們在離咱們莊子二十里之外,發現了大批官兵以及鄉勇,正在朝着咱們這邊行進!但是他們走的很慢,照這速度恐怕要到明天才能到咱們山口外面!請掌盤子早做安排!”
肖天健不知爲何,反倒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笑道:“總算還是來了!本來說的兩天時間便到,結果愣是讓咱們多等了四天時間!看來這官兵還真是不靠譜的很呀!呵呵!”
看到肖天健一臉輕鬆的樣子,衆人也都鬆了一口氣,這幾天下來,刑天軍上下都很緊張,每天一個個都發了狠的操練,同時還要做各種接戰的準備。
而且肖天健還抽出時間,專門讓戰兵和新兵之間做了一次對抗演習,二百戰兵列陣,對戰三百新兵。
雙方都換用木棍替代刀槍,兩隊人馬相互攻防,進行了兩場對戰演習,結果是戰兵雖然人少,但是因爲訓練時間長,而且都屬於見過血的傢伙,相互配合比較有度,對手雖然人多,但是面對他們的進攻,結果是新兵營兩戰兩敗,被戰兵隊打得落花流水。
不過同時也檢驗出了新兵在通過這段時間的加緊操練之後,臨戰還是頗有點戰鬥力的,雖然兩戰兩敗,但是在起初的時候,都堅持了一段時間,並且給戰兵隊造成了不少的“傷亡”,隊列行進也頗有點樣子了,戰兵隊在攻擊他們的時候,往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能擊潰他們,所以說新兵能有這種表現,也算是雖敗尤榮了。
爲此負責新兵操練的一衆班排長們,一個個都受到了嘉獎,每個人賞銀三兩,新兵還得到了一頓大塊肉的加餐,讓新兵們好生歡喜了一下,對未來出戰也算是有了信心了許多。
肖天健也越發底氣足了一些。
“你說說這次官兵還有鄉勇們的裝備情況吧!”肖天健在得知了敵軍即將到來的消息之後,立即對石冉接着問道。
石冉馬上答道:“官兵大致來的有五百人左右,和小的以前打聽的消息基本上差不多,確實是來自鳳翔衛的衛所軍,披甲之士不足五十,其餘都是身穿的破爛鴛鴦戰襖,裝備嘛!怎麼說呢!只能說是雜亂無章!麻煩的是他們這次攜來了四門火炮,用車拉着,不太好對付,好像還有一些火箭,怕是也很難纏!官兵裡面還有一些人拿着三眼銃,拿火銃的倒是不多,因爲離的遠,小的們看的不是那麼真切,再多就說不清了!
倒是鄉勇那邊亂的夠嗆,抄什麼傢伙的都有,小的們居然遠遠的還看到他們中正走着便有人打了起來,要不是靠着官兵彈壓,自己估計狗腦子都打出來了!呵呵!”
肖天健和手下衆人一聽,也都笑了起來,這幫人雖然人多勢衆,但是還真就讓他們料到了,整個一羣烏合之衆,誰也不聽誰的,想不亂都難呀!
於是肖天健立即揮手吩咐道:“既然如此,今天下午讓弟兄們都好好休息一下吧!練兵也要張弛有度才行,明日即將大戰,讓他們都歇了吧!好好養精蓄銳,明天別給咱們丟臉了!
石冉,給我背馬!閻重喜也跟着,咱們去看看那幫傢伙們是怎麼個亂法吧!”
衆人轟然應命,紛紛奔向校場,大聲的下達休息的命令,一隊隊戰兵和新兵歡呼着被各自班長帶離校場,然後就地解散,讓他們各自下去休息。
而肖天健翻身躍上了專門爲他選的一匹戰馬,帶着石冉和閻重喜還有鐵頭等幾個護兵,打開山門便衝了出去。
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習練之後,肖天健現在好歹也可以控馬了,騎術說不上好,但是起碼已經不像是剛開始那樣騎在馬背上就緊張了,而且大牛熟知馬性,專門在他們的戰馬中挑出了一匹性情溫順容易操控的戰馬,作爲肖天健的專屬戰馬,讓肖天健騎上之後,不必擔心會被戰馬掀下馬背了。
石冉雖然幹這個斥候已經積累了一些經驗,但是畢竟他是種田出身,這眼界還不夠寬,點個人頭沒問題,但是細節方面有許多卻無法說清楚,特別是這次來的是大批官軍,裝備方面石冉許多東西根本沒見過,所以肖天健不放心,這才帶上閻重喜一起去親自看個究竟,省的會有什麼遺漏,這也正是肖天健的謹慎之處。
一行人縱馬離開了山寨之後,在土路上絕塵而去,二十里路對他們一行人來說,也不過用不了一個時辰便能走完了,所以下午在領子坡,前面探路的石冉便奔回來告訴肖天健,官兵和鄉勇離他們已經不到二里路了。
“真是一幫蠢材!這麼大的行動,居然連夜不收都沒派出來,讓咱們接近到他們不到二里地的範圍,這領兵之人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蠢呀!”聽罷了石冉的話之後,閻重喜立即便嗤之以鼻的說道。
肖天健也笑了起來,這一夥來的傢伙們也太託大了一些吧!居然真的如同閻重喜所說那樣,直到這裡,都沒派出斥候,先行來天龍寨偵查一番,可見對方確實是一幫烏合之衆,於是這心也就更放下了一些。
“下馬!大牛看好這些馬,先藏到一邊的山溝裡面,等我們回來!”肖天健翻身跳下戰馬,扭了一下腰對大牛吩咐道,雖然他已經學了一陣子騎術了,但是還是不太習慣騎馬,這兩條大腿被馬鞍磨的生疼,下馬之後兩條腿都有點羅圈了。
跟着他的幾個人紛紛下馬,把戰馬交給了大牛,大牛牽着這些馬走入了旁邊一條溝裡面,拴上了戰馬,而肖天健立即帶着閻重喜和鐵頭等人快步的爬上了這道領子坡,藏身在了一片灌木叢中,遠遠的朝着坡下望去。
只見離他們不足三百米坡下的道路上,熙熙攘攘的擠滿了服飾各異的人羣,爲首的是一隊身穿紅色鴛鴦戰襖的官軍,只是這些官軍的鴛鴦戰襖破舊不堪都褪色很嚴重,絲毫沒有一點威嚴的感覺,隊伍走的相當凌亂,在他們之中還有一些車輛,上面裝着帳篷以及糧包等物資,裝備也顯得很雜亂,因爲距離比較遠,倒也看的不是很真切,可惜眼下他們沒有望遠鏡,如果有那個東西的話,對於這樣的偵查行動會有很大的幫助!
但是即便是如此,初步看罷之後,肖天健等人也可以斷定,這隊官兵的裝備水平其實好不到哪兒去,絕對不似刑天軍裝備的那樣簡潔,總之是拿什麼的都有,最大的威脅還是這一隊官兵之中的一幫弓箭手,數量大致在七八十人左右,如果讓他們齊射的話,會對己方造成很大的傷害,所以肖天健特意留意了一下這些明軍的弓箭手。
這隊官軍中持有長槍的人數並不是很多,總體上比例不到三成,還有一些手持鏜鈀、大刀之人,藤牌手比例大致在一成多點,倒是沒看到太多扛鳥銃的官兵,仔細數過來也不過二十來人扛的有這東西,還有二十多人持的像是三眼銃。
另外還有的就是三十多個騎馬的官兵,估計是這隊官兵的主力,很可能是爲首軍官的家丁,這纔是他們的真正有戰鬥力的一羣人,值得給予特別關注一些。
而真正引起肖天健注意的還是隨行的幾輛大車上裝的東西,定睛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肖天健可以確定這四輛車上便是石冉所說的大炮了,於是他小聲對身旁趴着的閻重喜問道:“看到沒有,那幾輛大車裝的是什麼東西?”
閻重喜這會兒也注意到了這幾輛裝着火炮的大車,仔細辨別了一下之後皺眉答道:“有點麻煩,這頭兩輛車上裝的是弗朗機快炮,後兩輛車上裝的是虎蹲炮,最後那幾輛車上貌似是裝的一窩蜂和百虎齊奔箭!
麻煩!麻煩!這幾樣東西可真麻煩!特別是這幾門炮還有一窩蜂,要是和咱擺開陣勢對戰的話,咱們恐怕是要吃大虧的!”
肖天健一聽也覺得頭皮有點發麻,這一窩蜂和百虎齊奔箭他可是知道是什麼玩意兒,那可是集束火箭,明軍中的大殺器之一,還有那弗朗機快炮,都是明軍的主力火器,這東西近距離對集羣目標殺傷力是很可怖的,怎麼這幫官軍居然連這東西都拉來了,還真把他們刑天軍當成菜看呀!
肖天健閉上嘴不再多問什麼了,視線越過這幫官兵,朝着後面望去,跟在官軍後面的人就服飾雜亂多了,而且從旗號上看,很是混雜,有的旗號上寫着一個周字,有的旗號上寫着王字,還有的寫的是李字,總之起碼有四五夥人以上,吵吵嚷嚷的跟在官軍後面,隊伍也沒什麼規矩,至於兵器更是五花八門拿什麼的都有,裝備質量上明顯不如前面的官兵。
而且讓他可笑的是這幫鄉勇實在是沒規矩到了極點了,正走着路,便會有人跑到路旁躺下休息,更可笑的是甚至有人乾脆還在路邊湊在一起吆五喝六的賭起了錢
“這是來打仗的嗎?還是來春遊的?這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了吧!”肖天健看罷之後有點被氣樂了,隨口說道。
“他們人多勢衆,自然覺得自己贏定了,跟着來的人保不準是打算跟着撿便宜的!孃的,等明兒個非多宰他們幾個不可!讓他們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石冉也趴在灌木叢裡面,一邊看一邊小聲罵道。
當看了一陣之後,肖天健和閻重喜都已經把敵軍的情況看了個清楚,再趴在這兒也就沒什麼用了,於是肖天健一招手,衆人撅着屁股緩緩的退下了土坡,快步走下了土坡,在溝裡面找到了大牛,一羣人翻身上馬,立即加鞭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