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早一些先回到了洛陽,但是盧象升考慮到洛陽城之中,有不少人乃是朝廷的舊吏改投刑天軍之中,其中有人曾經見過他,於是傷勢稍好之後,他便要求移居汝州息養。
於是劉寶便派人將他護送轉運到了汝州城之中,找了一處幽靜的院子,將他安置在了汝州城之中。
盧象升雖然已經認命了,可是卻並不想這麼早就投效肖天健,他覺得許多事情還要觀察之後再定,畢竟他的身份現在還不易出頭露面,一旦他的身份敗露的話,那麼朝廷免不了會遷怒於他的家人,於是便暫時辭了肖天健的請託,在汝州城當了個避世的隱士。
而肖天健回來之後,也沒忘了盧象升,在安排好了各種事務之後,便親自到了汝州見一下盧象升這一個神交已久的“朋友”。
兩個人的會面十分低調,肖天健僅帶了鐵頭一個人到了盧象升的住處,而盧象升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之後,也已經基本傷愈,可以下地走動了,而他也是天生閒不住的人,一能下地走動,便立即帶着李奇在城內外轉悠了起來。
因爲有肖天健的囑咐,雖然沒幾個人知道盧象升的真實身份,但是刑天軍的人也知道這個陸先生很被肖天健看重,所以給他的物質保證很充足,不但派有近衛來負責他的安全,而且還給他派有馬車、車伕、廚子等人照料他。
所以盧象升身體許可的情況下,出去活動是沒有問題的,盧象升剛剛能下地行動不久,便在汝州一帶看了不少地方,當看到大批流民被刑天軍安置固定在了土地上之後,大批的農田從新被複墾起來,而且城內外的市集也恢復了起來,有一些物資開始重新的流動起來,頗爲感嘆肖天健在治國方面的能力。
一方面肖天健要維持一支力量雄厚的兵力,一方面還能讓老百姓安於農事,商賈恢復經商,這是需要很大的能力的,而當今大明朝廷也正是因爲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以至於才導致了國內的變民軍四起,陷入到內外交困之中。
而肖天健作爲一方霸主,能短時間之內在轄地之內將民生經濟恢復成這樣,確實是難能可得了,這也說明肖天健這個人除了有爭霸之心之外,同時也很是知道體恤百姓,同時盧象升也看出來作爲一個新生的集團,刑天軍的文吏系統之中的文吏們顯然要比官府的官員清廉許多,做事也要高效的不止十倍百倍,在汝州一帶,雖然沒有刑天軍控制晉南的時間長,但是也呈現出了一片民生復甦的跡象,百姓勤於農事,官吏們勤於民政,市面上又有強力的刑天軍來維持,民心很是穩定,雖然稱不上富足,但是這種情況在大明的中原以及北方也算是極爲難得了。
而老百姓們只要提及刑天軍和肖天健,無不伸大拇指稱讚不已,都說如果不是刑天軍的話,他們早就要麼餓死了,要麼就死於兵禍了,現在雖然他們還很窮,但是起碼有了飯吃,即便是吃不飽,可是總比以前的日子強的太多了,所以他們對肖天健那可以說是感恩戴德,但是一提起官府朝廷,則無不破口大罵,讓盧象升聽罷之後更是感慨萬分。
盧象升看得出來,如果肖天健照此下去的話,取得天下只是個時間的問題,雖然他以前是大明的重臣,可是他在爲國做事的同時,根本上還是想要爲民做事,這一點上讓盧象升對肖天健減少了很多的牴觸,也是他能認命的主要原因。
盧象升在回家的路上暗想,如果肖天健真是一個明主的話,那麼他雖然身負貳臣的罵名,如果能爲民做些事的話,倒是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懷着這樣的心情帶着李奇走入他的小院之後,突然間李奇驚訝的叫道:“肖大帥!”
盧象升這才擡頭看到小院之中正有一個身材偉岸,衣着甚是樸素,長着一臉絡腮鬍子的男子站在院子之中抱拳對他微笑。
“在下肖天健,見過陸先生了!”這個衣着樸素的漢子抱拳說道。
盧象升這才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肖天健本人,稍微楞了一下之後,於是苦笑搖頭抱拳還禮道:“在下見過肖大帥……”
當二人坐在簡陋的書房之中,李奇看茶上來之後,肖天健看了一下這裡的環境,笑道:“讓陸先生住在這裡,實在是太委屈先生了!先生爲何不住在洛陽,這樣一來肖某也可以更方便隨時請教先生了!”
盧象升淡然一笑道:“陸某非是喜歡奢侈之人,這裡已經很不錯了,難得的清淨,可以多看些書,多看一下這人間百態,倒是比起以前反倒是舒服了許多!洛陽那邊在下住不習慣,還是這裡好!
在下還沒有謝過大帥的救命之恩,不過大帥又爲何不讓在下乾脆就死在兩軍陣前,這樣倒還讓在下落得一個忠臣之名!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落得一個如此的境地!”言辭之中盧象升還是透露出了一種強烈的遺憾感。
肖天健聽罷之後聽得出盧象升還是對於以往的事情有些難以釋懷,於是哈哈一笑道:“忠臣不該受這樣的對待!陸先生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但是朝廷又給了大人什麼?
大人可能不知道,朝廷現在已經對先生下了海捕文書,派出大批緝事在河北一帶搜捕大人!而當朝閣部楊嗣昌以及高起潛將所有罪名都扣在了大人頭上,說鉅鹿一敗乃是大人畏敵避戰臨陣脫逃,高起潛更是濫殺了過百大人被肖某救出的大人麾下的將士,就是爲了將大人的罪名坐實!
而朝廷中的那個皇上,絕稱不上一個明君,貌似重用大人,但是卻處處掣肘大人,既想暗中和韃子議和,但是又不想揹負這樣的罵名,於是便利用楊嗣昌和高起潛之輩,來處處陷害大人!這樣的皇上大人不效忠也罷!”
盧象升不惜的怒道:“肖大帥慎言,對於和韃子和議之事,並非聖意,而是楊嗣昌和高起潛之輩暗中所爲,即便盧某現在已經做了貳臣,但是也不喜聽到肖大帥這麼詆譭於他!”盧象升從骨子裡面不願承認朱由檢乃是個昏君,對於當下自己這種情況,他還是堅持認爲都是楊嗣昌和高起潛之輩害得,而朱由檢只是受了矇蔽罷了!
肖天健冷笑了一聲道:“肖某並非是故意給當今的那個皇上潑髒水罷了!表面上看似乎是這麼一回事,那麼大人說一下,爲何大人身爲入衛兵馬總督,但是卻無權掌控天下援兵的大權,卻先是要高起潛將大部關寧軍分去執掌,先拿去了大部精銳兵力,進而又讓陳新甲又奪大人大部分兵權,卻還要大人以弱旅去追擊建奴軍呢?
如果單單只是楊嗣昌和高起潛這些小人所爲,那麼他們又豈有權利這麼做?大人不要對當今朝廷上坐的那個人報以希望了!肖某之所以這麼說,並非僅是道聽途說抑或是分析得來的!因爲大人恐怕不知,高起潛這個小人已經被在下拿獲了吧!在下這麼說,其實都是高起潛據實供述出來的罷了!
從頭至尾當今朝廷裡的那個人,都沒打算揮師力抗建奴,在他看來,建奴不可敵,倒不如讓他們入境飽掠之後,自己退出關外,省下兵力有朝一日來對付在下罷了!至於百姓受的苦難,又豈是他所關心的事情!虛僞小人!如果這樣拿自己的子民不當人看的天子還能受人尊敬的話!我呸!”肖天健說罷之後一臉憎惡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盧象升聽罷之後頓時瞪大了眼睛,立即站起來驚道:“高起潛怎麼會也落到了大帥手中了呢?”
肖天健於是簡單的將高起潛兵敗的事情以及後來被刑天軍斥候俘獲的事情給盧象升說了一遍。
盧象升聽罷之後恨的是咬牙切齒罵道:“這個該死的閹臣!”這一次高起潛真是怒了。
“肖某其實當初也並非是什麼豪傑,在肖某看來,幹這種謀反之事,所付出的代價太大,倒是還不如做一個本本分分的順民痛快!可是大人可知道肖某當初曾經被一些饑民環伺,想要把肖某殺掉吃肉時候的那種絕望嗎?大人肯定不知!當我們這些百姓落得如此下場的時候,朝廷又做了什麼?他們做的不過是層層加餉,年年加賦罷了!我們不反,又如何能活?作爲一國之君,如果連大部分子民的肚子都填不飽的話,我看這天子不當也罷!倒不如換人來做,還能多活一些百姓!如果一國之君連國門都守不住,要讓建奴隨意入寇,糟蹋臣下子民的話,那麼我看這天子倒也不如換一個能替他守住國門的人來做,也休要將這大好河山遲早有一天淪入韃虜之手的強!”肖天健站起來大聲的對盧象升說道。
盧象升看着豪氣如雲的肖天健,頓時聽出了他的野心所在,於是對肖天健問道:“那麼假如你奪得天下的話,就能救民於水火之中嗎?就能保證這天下官吏的清廉嗎?就能保住這大好河山不被韃虜所侵嗎?”
肖天健掃了盧象升一眼之後,點點頭道:“你問的很好,我確實不敢說讓天下百姓每個人都得以溫飽,但是我會努力去做,起碼讓那些勤勞的百姓穿有衣,食有糧!當百姓遭災之際,我會想盡辦法予以賑濟,會減免他們的稅賦,幫他們渡過難關!重現當年大唐之盛!
我不敢保證每個官吏都清廉,但是我會努力建立一個監督的機智,優勝劣汰,讓有能力之人來管理天下,而不是讓官府之中充斥着城狐社鼠、雞鳴狗盜之輩!
我不敢保證我泱泱中華不受任何韃虜侵犯,但是我會像大漢天子那樣說,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我不會讓我們的軍隊變成眼下如此羸弱!我會建立一支傲視天下的強軍,去開疆拓土,捍衛我泱泱中華的利益,讓萬邦來朝!
不知道先生對於肖某的這個回答還算是滿意嗎?”
盧象升用犀利的目光凝視了肖天健很久,而肖天健傲然立於盧象升面前,同樣淡定的凝視着盧象升的雙眼,目光清澈毫不退縮,盧象升凝視肖天健雙目良久之後,目光忽然間放的柔和了許多,然後躬身對肖天健施了一禮:“陸某記住大帥的話,望大帥能以天下百姓爲重,如果大帥食言自肥的話,那麼陸某雖然力量有限,但是也定要舍了這條性命,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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