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一如往常的走出了刑天軍的大營,對於她,因爲肖天健給她的身份不明,所以她的身份就比較尷尬,但是同時也帶給她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在營中行動自由一些,當然了,這種自由也只是限於她出入後營,但是卻不包括所有地方都可以去。
刑天軍之中還是有些地方是屬於保密的,比如鐵匠鋪、火藥作坊、前營校場等處以蝶兒的身份是不能隨便進的,所以蝶兒能接觸的也只是女營抑或是醫營的一部分可以開放的區域。
肖天健一如既往的不在後營夜宿,使得蝶兒一直都找不到機會接觸他,雖然她私下裡也託人傳話給肖天健,暗示肖天健要記得還有她這樣一個人存在,但是傳話的人似乎集體失憶了一般,將她所託之事拋至了腦後。
原因無他,就是因爲範靈兒的存在,刑天軍上下都熟悉範靈兒,雖然明知範靈兒的出身,但是範靈兒跟着肖天健這麼長時間以來,大家也都看出了範靈兒盡心竭力的在服侍肖天健。
而且範靈兒生性隨和,除了服侍肖天健之外,閒來無事的時候,便總是主動的在營中各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抑或是幫着將士們縫縫補補,抑或是到醫營幫忙照料傷患,有時候甚至還去幫忙做飯烙餅,所以對於範靈兒,營中的老弟兄們都已經把她看做了肖天健親近之人,雖然名義上範靈兒還只是肖天健的一個侍女,但是實質上在肖天健沒有正式娶妻之前,卻有點拿她當作主母看待了。
而對於高迎祥送來的這個蝶兒,後營的大多數人並不待見,雖然蝶兒天生麗質,長的也要美貌一些,但是因爲刑天軍和高迎祥的關係,大傢伙對他都有些牴觸。
另外一個就是蝶兒喜愛乾淨,不願做粗活,更不願到醫營之中照料那些傷患,所以後營的人們對她的印象也就好不到哪兒去了,覺得蝶兒這樣的女人在刑天軍就是個累贅,還威脅到了範靈兒的地位,所以不管蝶兒託誰給肖天健捎話,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表面上答應下來,扭頭便丟到了腦後。
結果是蝶兒的所有努力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以失敗告終,肖天健照舊還在前營忙活,基本上忘掉了後營中還有這麼一個美人在時時刻刻的‘惦記’着他。
高迎祥到了隴州城之後,蝶兒便以回高迎祥營中探視姐妹的名義,隔天就回到高迎祥營中一次。
看着蝶兒飄然走出營門的婀娜背影,肖天健揹着手緩緩的從營門一側繞了出來,背後跟着鐵頭還有負責輜兵營的獨臂張朝,還有負責物資管理的靳夫子。
“近來此女行動你們可有所留意嗎?可發現有何異常之處?”肖天健望着遠去的蝶兒的背影,對張朝和靳夫子問道。
“回將軍,此女自從隨軍到此之後,倒也沒有太多異常之處,平日裡一般不太出帳行走,總是留在帳中,只是這半個月時間,纔出來走動多了一些,但是因爲將軍有令,匠作營那邊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前營不得女眷出入,所以她只是在後營可去之處走動一些!”張朝立即開口答道。
“將軍,要說異常,老夫也沒有發現什麼,只是這段時間聽營中一些女眷提起過,她似乎對營中各種事情都很是好奇,經常打聽一些有關將軍的事情,而且……而且……”靳夫子接口說道,但是話沒說完,似乎在猶豫些什麼。
“而且什麼?”肖天健微微皺眉問道。
“回將軍的話,這事兒怎麼說呢!此女倒是託過老夫給將軍捎話,似乎想要見將軍,但是老夫一忙!後來就忘了她的所託!而且她似乎對咱們的物資的數量比較關心,常去老夫那裡轉悠!”靳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肖天健聽罷之後微微一想,便知道了靳夫子這話的意思,淡然一笑看了靳夫子一眼,大家心照不宣,這話也就到此爲止。
“將軍,此女回來之後,是不是把她控制起來?”鐵頭冷硬的對肖天健問道,護衛歸鐵頭所轄,營中許多有關安全的事情都是他在管理,對於有疑點的人,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先把人給抓起來再說。
“不用!咱們沒那麼多秘密可言,讓她只管忙她的吧,不要管她,一切照常!哼哼!好了,此事到此爲止,你們各自忙你們的去吧!”肖天健淡然一笑揮揮手對張朝和靳夫子說道。
他們二人聽罷之後,立即施禮躬身退下,各自忙他們的事情去了,而肖天健帶着鐵頭信步走向了後營,先在醫營看了一下,這裡基本上已經空了,本來這裡人滿爲患的傷員經過這段時間的醫治之後,絕大多數已經傷愈歸隊,所以醫營也就安靜下來了許多。
從李自成營中那次挖來的二百來名傷員,經過良好的醫治之後,絕大多數已經康復,只有少數人運氣不好,發生了嚴重感染丟了性命,不過在這個時代來說,如此低的死亡率,也已經堪稱爲奇蹟了,在刑天軍的醫營之中,經過肖天健和呂榮軒的努力,已經建立起了一套良好的醫護制度,所以對於傷患的救治也就有效了許多,整個醫營中傷員的死亡率基本上被控制在了兩成之內,雖然和後世相比,這樣的情況算不上好,但是放在這個時代,卻已經是相當了得了。
而這些傷愈之人在康復之後,有感於肖天健對他們的救命之恩,果真大部選擇留在了刑天軍中做事,而他們都是見過血,又都是敢於拼命的人,素質上不需太多考量,便直接被編入到了新兵營之中,只有極少部分在康復之後,選擇了回李自成營中效力,而對於這些人,肖天健也沒有半分強留,直接恭送他們回去,對於這些人,既然不跟他一條心,那麼強留下來也沒有作用,倒不如結個善緣,以後說不定還會有用。
不過也有幾個人是受了肖天健之命,選擇回了李自成營中,至於他們,只有肖天健和鐵頭知道他們的名字。
一看到肖天健入營查看,營中剩下的那些傷兵紛紛對肖天健施禮,滿臉都是恭敬之色,而呂榮軒現在也清閒了許多,正在營中一座醫帳門前的椅子上看書,一見到肖天健過來,這才放下了手中的醫書起身相迎。
“這段時間呂神醫你辛苦了,你可知道,現在營中將士們可都是稱呼你爲呂神仙了,居然傳言你是呂洞賓轉世下凡,你這威望可是在咱們刑天軍之中如日中天呀!呵呵!怎麼樣,剩下的這二十多個弟兄什麼時候可以歸隊?”肖天健走到呂榮軒面前沒有半點架子的對呂榮軒說笑道。
“哪裡!將軍說笑了!醫營能有如此成績,全乃將軍所賜,如果不是將軍提前備足了傷藥的話,屬下縱有扁鵲之能,恐怕也只能乾瞪眼!所以說屬下只不過是沾光了而已!
至於剩下的這些受傷的弟兄,最長十天,便可大部分歸隊了!現在每天都有人歸隊,僅剩下幾個重傷者尚需調養些時日!”呂榮軒對肖天健施禮之後開口答道。
看看醫營沒什麼事情之後,肖天健和幾個傷員閒聊了幾句,讓他們好好休息,這才轉出醫營,來到了女眷所居之處,一挑帳簾,便走入了範靈兒所住的帳篷之中。
範靈兒正在帳中做針線活,縫製的是一件絲絹的內衣,不用想,肯定是給肖天健做的衣服,絲絹做成的內衣穿在身上有個好處,那就是韌性很強,一旦穿着者被箭射中的話,會連着絲絹進入體內,起出箭頭的時候,便簡單了許多,會避免擴大傷口,減輕不少痛苦,範靈兒近期聽聞這種事之後,便開始動手爲肖天健縫製一件這樣的衣服,可以讓他穿在身上上陣打仗。
什麼家仇,到了現在基本上都被範靈兒拋到了腦後,她心中只剩下了肖天健這一個人,凡是隻要能爲肖天健做的事情,她都願意給肖天健做。
之所以有這樣的變化,那是因爲自從到了隴州城外之後,在和李自成的兩個夫人走動了兩次之後,範靈兒也從李自成營中聽聞了不少類似她這樣身世的女人的事情,義軍之中像她這樣身世的女人可以說多的是,其中不少頭目的老婆都是他們搶劫的時候,殺掉了大戶家的人之後,搶來大戶家的女子,其中既有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有他們的小妾,而義軍之中對於這樣的做法,也都沒有限制,對於他們來說,搶大戶殺豪紳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搶佔他們的女人那就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而這些女人的命運可以說很是悲慘,被搶來之後,雖說當了義軍頭領的老婆,但是卻連奴隸都不如,往往會被她們的男人動輒打罵,命不好的稍有反抗,便會被直接殺掉,甚至拋給下面的兵卒們肆意淫辱。
即便是她們順從命運,甘當這些人的老婆,但是許多時候一旦遇上了義軍處於危險之際,這些男人要逃命,又嫌她們這些女人是個累贅,又擔心自己的女人被官軍抓住淫辱,許多人乾脆逃命之前,就殺掉自己的老婆,自己溜之大吉。
這種事情在義軍之中非常普遍,義軍的頭領們從來都不缺女人,女人對他們來說什麼都不是,殺了一茬用不了多久,再搶就是了。
聽聞了這些事情之後,範靈兒聽的是毛骨悚然,但是同時有爲自己感到慶幸,她落在了肖天健的手上,卻不是落在那些人的手上,相較來說,她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所以說,她也就對以前發生的事情看的更淡了許多,一心一意都放在了肖天健的身上。
當肖天健挑簾進入帳中的時候,範靈兒並沒有擡頭,而是淡淡的說道:“姐姐這麼快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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