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狗子給他們找的這個地方,位置還真是不錯,這裡只要出谷,繞幾個彎之後很快便能踏上官道,無論是向哪個方向,路都不算太遠,而且這裡周圍人煙稀少,無論是同行還是官兵都很少出沒於這一帶,也就更少有人能發現他們的存在,所以不管是藏身還是出動,都很合適。
在谷中呆了二十多天,對於外面的情況他們都不太清楚,所以肖天健在領着這幫人走出山溝的時候,也加了幾分小心,生怕遭遇到了大股的官兵,即便是遇上大股的同類,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經過二十多天的調養,當初他們擄來的那匹馬腿上的傷在大牛和鐵頭的照料下,早已恢復,已經可以騎乘了,而肖天健卻沒有佔用這匹馬,而是交給了他手下的一個叫石冉的漢子。
這個石冉年紀大概有三十歲左右,在隊伍之中算是默默無聞的一個,雖然各方面都不算出衆,但是平日話不多,顯得比較沉穩,但是又不失靈活,平日裡在這幫人之中不顯山露水,如果不注意的話,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存在,肖天健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着要找一個人臨時充當他們的斥候,在詢問了誰會騎馬之後,除了大牛之外,只有這個石冉站了出來。
考慮到大牛的性格比較木訥,而且他照料牲口是把好手,要和虎子一起趕車,而石冉這個人便成了唯一可以入選斥候角色的人了。
至於石冉到底能不能勝任這個工作,肖天健也不清楚,但是眼下也只能趕鴨子上架,暫時讓石冉做這件事了。
衆人對這次出去做事,都興致勃勃,原因無他,一是他們覺得自己經過這段時間的操練之後,一個個都膽子大了許多,也覺得自己強悍了許多,信心開始膨脹,二是因爲出去做事,搶到東西的話,會有獎賞,幹起來就更痛快一些,至於出去幹活會不會死,倒是還真的很少想,本來嘛,他們這些人早就該餓死了,現在多活一天也都是賺的,不出去搶的話,他們也沒什麼可做的,於其坐吃山空還餓肚子,倒不如拼命去搶,好歹死了也是一個飽死鬼。
這一帶沒人比馮狗子更熟悉,在馮狗子的提一下,他們選定了離這裡大致三十多裡的一個趙家堡,那裡地處偏僻,這些年兵禍很少波及到他們那裡,而且據說那裡寨牆比較矮,只有不到二十戶人家,村裡面的有兩家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莊丁很少,所以這樣的村子,是他們下手的最好的對象,幹起來比較安全一些。
肖天健作爲一個外來人,在這方面只能聽其他人的意見,至於有關道德的問題,暫時不是他考慮的問題,這世上本來就是強者生存,你不搶人家的,人家也會搶你的,只要不濫殺人,肖天健現在的給搶劫定下的基準是並不算不道德的事情。
出山之前,肖天健將那匹馬交給了石冉,對他吩咐道:“石冉,你暫時就充當咱們的哨探吧!你性子比較穩重,讓你做這個我也放心!但是記住,出去要小心一些,不要太張揚了,探查一下趙家堡的情況之後,便儘快趕回來,路上切莫大意!”
對於肖天健的吩咐,石冉也很有點感激,他雖然沒當過兵,但是也聽說過哨探乃是隊伍之中最精銳的人才能充當的,而肖天健能讓他做這件事,說明肖天健很看重他,於是他立即跪下道:“多謝掌盤子信任,請掌盤子放心,小的會小心的!”
就在石冉接過馬繮,要翻身上馬的時候,大牛湊了過來,有些不太放心的交代道:“石頭哥,這馬腿上的傷剛好不久,你可要愛惜它一些!不能讓它跑的太快,要不然等你需要逃命的時候,這馬力就衰了!要控制一下速度才成!拴馬的時候馬繮也要鬆一點,讓它能吃點草!……”
“知曉了!咱以前也給老財家養過牲口,放過馬,這你就不必操心了!掌盤子,咱去了!”石冉顯對大牛的婆婆媽媽有些不太耐煩的答道。
在如何用馬方面,肖天健自認爲自己是個白癡,聽着大牛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但是既然讓石冉做這個,他也就只能用人不疑了,所以點點頭道:“好吧,路上小心!”
石冉一抖馬繮,便騎着馬很快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這廝不會騎了馬自己跑了不回來了吧!現在一匹馬可是很值錢的呀!”趙二驢看着石冉策馬而去的背影,小聲嘟囔道。
“閉嘴!趙二驢,你心思也太多了,我當你們每個人是兄弟,對石冉也是如此,我信得過他,就像信得過你們一樣,休要再如此背後編排,再讓我聽到你背後亂說,小心老子軍棍伺候!”肖天健怒聲對趙二驢喝道。
趙二驢自討沒趣,只要一窩脖躲到了後面,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倒是還被其他人使勁的鄙視了一下。
衆人除了大牛和虎子趕着騾車之外,其餘的人在肖天健的口令下,排成一支縱隊,大踏步的朝着趙家堡的方向走去,肖天健壓着隊伍的速度,走在隊伍一側,之所以這麼做,他還是要讓這幫人養成一個習慣,讓他們自覺的把自己這些人當作一支隊伍,省的他們習慣散漫不好控制。
三十里路對他們來說不算太遠,而且陝西境內經過連年的大災,加上連年的匪患,早已是凋敝不堪,路上幾乎很難見到有什麼行人,這倒是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馮狗子路熟,在前面帶路,扛着他的長槍,頗有點自得的感覺。
他們從出山之後,肖天健爲了保持衆人的體力,也不急着趕路,保持着大致每小時五到六公里的速度,朝着趙家堡方向行進,而這幫人經過這二十多天的操練和休養之後,體力也都充沛了許多,走這點路根本感覺不到辛苦,也就是一個多時辰左右,便走到離趙家堡不足十里的地方。
他們一路上很小心,生怕碰到什麼官兵,但是一路走來,沿途卻基本上沒有見到什麼人,這讓他們也都逐漸的放心了一些,正在這個時候遠處響起了馬蹄的聲音,肖天健立即讓衆人列出一道橫隊,攔住了去路,作出了警戒的姿態。
不一會兒時間,只見石冉騎着馬快速的奔了過來,看清了是石冉之後,衆人這才放鬆了下來。
石冉到了肖天健近前之後,翻身跳下了馬背,快步走了過來,肖天健看到石冉神情似乎很不好,於是便立即問道:“趙家堡情況如何?”
石冉趕緊抱拳道:“回掌盤子的話!趙家堡毀了!”
“什麼?你細細說來!”肖天健一聽便趕緊問道。
“掌盤子,這趟咱們恐怕是白來了!小的剛纔到趙家堡的時候,看到那裡已經被人點了,不少房子都被燒了!小的小心湊近看了一下,原來是二十多個官兵在堡子裡面禍害,那個慘呀!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省的那些官兵禍害完了出來碰到咱們!他孃的官兵比起咱們這些杆子,還要狠,咱們也就是圖點吃喝,而他們卻……真他孃的不是人,都是畜生!”石冉一邊說,一邊露出了一臉的憤色。
衆人聽罷之後,也紛紛搖頭,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早就習慣了,大明朝到了這個時候,早就軍紀廢弛,說起來是官兵,但是官兵比起土匪來說,對老百姓更兇狠許多,有句俗話說的形象,賊如梳,兵如剃,就是說的賊兵經過的時候,也就是搶一些大戶,弄些糧食錢財也就罷了,對於普通百姓,倒是也不算十分兇殘,但是軍隊卻要比賊兵還要兇殘,什麼都不會放過,所過之處如同剃刀剃過一般,什麼都不會留下。
在肖天健手下的這些人之中,便有幾個人的村子不是毀在賊兵的手中,而是毀在了官兵的手中,官兵在打着剿賊的旗號,到處搶掠,打賊兵不怎麼樣,禍害起來平民百姓,倒是輕車熟路,狠毒無比,爲了報功,他們甚至不惜殺良冒功,用普通百姓的人頭向上面邀功請賞,這種事放在這個時候,真是多了去了!所以大家見怪不怪,看着肖天健等着他發話掉頭換地方。
“現在村子裡面具體情況如何了?”肖天健本來也想帶人掉頭走了拉倒,但是卻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石冉搖頭鬱悶的答道:“這股官兵不知道怎麼會來到這兒的,小的估計是大隊被大股杆子打散了,跑到這兒的,他們人倒是不多,只有二十來個,還有幾個帶傷的,估計是沒地方撒氣,便拿了趙家堡的人出氣,小的遠遠的看去,他們把村子裡面的人都趕了出來,糧食牲口也都搶了出來,留在村裡面的人基本上都被殺了,人頭也都砍了下來,他們這幫王八蛋正在村頭禍害堡裡面的女人呢!趙家堡還有十幾個青壯男人逃了出來,我看到他們躲在村子遠處哭呢!小的也沒辦法,只好悄悄的退了回來!”
“真他孃的該死!”鐵頭蹲在地上,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地上,破口大罵了起來,其餘人等也都跟着大罵了起來。
肖天健當聽到官兵人數不多,還有那些東西之後,心裡面突突一跳,再聽說趙家堡還有十幾個青壯男人活着,這心跳便更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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