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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健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也不去對這幫遇到的傢伙們還禮,擺擺手讓他們自行行事去,這幫傢伙於是立即如蒙大赦一般,嘻嘻哈哈的跑去找自己的樂子去了。
“鐵頭,你今年也三十了吧!怎麼沒跟其他弟兄一樣,去找個女人呢?”肖天健一邊走,一邊對緊跟在他身後的鐵頭問道。
鐵頭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答道:“小的不喜歡這調調,大哥你身邊不能沒人,小的不能隨便離開!”
肖天健扭頭看了一下鐵頭,這小半年來,鐵頭的身板壯實了很多,臉上的菜色早已不見,但是皮膚更顯得黝黑了許多,真格如同生鐵一般的顏色,配上他平日裡生硬的表情,還真跟他的名字有點貼切。
肖天健回想了一下,自從他結實了鐵頭之後,還真沒記得什麼時候見不到鐵頭的,往往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他招呼一聲,鐵頭馬上便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想一下他給鐵頭的當初不過只是半隻烤熟的老鼠罷了,但是鐵頭卻等於把命都交給了自己,而自己有時候還真的有些忽視鐵頭的存在,不由得心中微微的產生出一種歉意。
“呵呵!連女人你都不想要,那麼你到底想要什麼?”肖天健乾笑了一聲對鐵頭問道。
鐵頭當聽到肖天健的這句問話之後,身體微微的抖了一下,立即停下了腳步,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神光,看着肖天健但是卻沒有立即回答。
肖天健看鐵頭的神態有些異樣,於是也停下了腳步,看着鐵頭等着鐵頭回答他的問題。
“大哥真的想知道鐵頭想要什麼嗎?”鐵頭沉默了一陣之後,用非常鄭重的語氣對肖天健問道。
肖天健深吸一口氣,也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的,說出來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做到!”
鐵頭的眼睛忽然溼潤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又沉默了一陣之後,忽然咬牙切齒的答道:“我想殺了趙本財!”
肖天健楞了一下,馬上想起了最初認識鐵頭的時候,鐵頭告訴他的身世,原來鐵頭一直不曾忘記他家的仇恨,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鐵頭將這種恨埋得如此深,這麼長時間從未在他面前再提起過,而直到今天,他們打下了李家莊之後,鐵頭才終於剋制不住,將這件事提了出來。
肖天健記得鐵頭說過,他的家在慶陽府趙家莊,而他們眼下所在的這個地方離慶陽府卻有二百多裡,如果興師動衆的只爲鐵頭一個人,便拉着隊伍一直殺到慶陽府,顯然也不現實,但是肖天健也不願讓鐵頭失望,低頭思量了一陣之後,擡起頭伸手拍拍鐵頭的肩膀。
“鐵頭!你的仇就是我的仇,這仇我記在心裡,絕不會忘記!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有機會到慶陽的,但是不是現在!我答應你,只要我們到慶陽府,不管那趙本財是何許人也,我都會替你滅了他滿門,爲你家人報仇!但是現在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你信我嗎?”肖天健盯着鐵頭的眼睛對他鄭重承諾道。
鐵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喜色,立即用力點點頭道:“我信大哥的話!鐵頭聽大哥的,絕不會意氣用事,壞了大哥的事的!”
肖天健沒有多說,他看得出鐵頭對他是完全信任的,而他也相信自己絕不會辜負鐵頭對他的這種信任,男人之間有時候不用多說,只要聊聊數言足矣,他又伸手重重的拍了拍鐵頭,大手捏了一下鐵頭的肩膀,兩個人繼續朝着莊門方向走去。
當他們緩步登上了莊牆之後,肖天健和鐵頭舉目四望了一下,當看到莊門樓上面只有一個靠着牆打瞌睡的兵卒的時候,而且四下望去,莊牆上其它地方卻再沒看到其他留守的哨崗的時候,肖天健的臉色便徹底沉了下來,他大步走到了這個正在昏昏欲睡的哨兵面前,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那個在莊門值哨的兵卒聽到了面前的聲音,身體激靈了一下擡起了頭,睡眼惺忪的朝着肖天健望去,當藉着燈籠看清了肖天健的臉之後,他如同被電了一下一般,騰的一下便挺直了身體,大聲叫道:“小的參見掌盤子!”
肖天健臉色陰沉的如同要滴下水一般,強自剋制着自己的怒氣,儘可能的用平靜的語氣對他問道:“這裡只有你一個值哨的嗎?其他人呢?我怎麼沒有見到還有其他哨崗?”
這個值哨的兵卒顯得很緊張,眼神閃爍着不敢和肖天健對視,支支唔唔的答道:“回……回掌盤子的話!這兒……這兒只有小的一個!其他……其他人都……都……”
肖天健的怒火終於再也壓制不住了,突然打斷了這個兵卒的話,對他怒吼道:“好了!不要多說了!這裡我替你看着,我給你半刻鐘的時間,去把你的長官給我找來!我不管他現在在哪個娘們的肚皮上,我現在就要見他!”
那個趙二驢手下的兵卒條件反射的立即雙腿繃直挺胸大聲叫道:“是!遵命!”然後二話不說,撒丫子便朝着莊子裡面奔去。
趙二驢這會兒很是舒坦,除了胯側的傷口包紮着繃帶,除此之外一絲不掛的躺在一張大牀上,渾身身邊躺了一個皮膚細白的年輕女子,這個女人正是那李旺津的一個小妾,可惜的是這會兒卻成了趙二驢的玩物。
今天趙二驢首發出戰,雖然未能帶着手下攻上莊牆,但是表現的也相當神勇,最終還是因爲胯上捱了一箭墜下長梯,纔不得不退了下來,可以說是雖敗尤榮,連平日裡和他不怎麼對付的馮狗子也對他另眼相看了一些。
所以破了莊子之後,趙二驢帶人接手了莊子的外圍守禦的事情,天黑之後,他便去俘獲的李家族人之中撈了一個這個女人,帶到了靠近莊門的這個宅院之中,顧不上胯上還有傷,使勁的折騰了這個女人一通。
這會兒他剛剛熄火躺下,打算好好的享受一下這李家族人的大牀,但是沒成想的是他還沒有睡着,便聽到了外面自己手下有人在外面叫他。
“奶奶的!老子這纔剛睡下,又他孃的有什麼事兒?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什麼屁事還來麻煩老子?”趙二驢聽到聲音之後,先是驚了一下,聽到外面並沒有大亂的聲音,便又癱在了牀上,罵罵咧咧懶洋洋的隔着窗子對外面問道。
“回稟連長!是掌盤子讓小的來找你的,掌盤子這會兒正在莊門哪兒候着您,請您趕緊過去!”外面的兵卒立即緊張的答道。
趙二驢聽罷之後心中猛的一緊,趕緊摸黑抓起了衣服批在了身上,跳下牀摸到了牀邊的靴子蹬在腳上,急急忙忙的便從屋子裡面衝了出來。
“奶奶的,你怎麼才說?掌盤子找我作甚?”趙二驢氣急敗壞的衝出屋子,連門都忘了帶上,立即便對着那個跑來叫他的手下罵道。
那個兵卒支支唔唔的說道:“小的不知道……只是……看樣子掌盤子很不高興!您……您還是快點過去吧!”
趙二驢嘟囔着罵了一句,捂着胯上的傷處,立即一瘸一拐的衝出了院子,朝着莊門跑去,當他爬上了莊牆,遠遠的便看到亮着燈籠的莊門樓處一左一右筆直的站着兩個人,趙二驢一邊跑趕緊奔過去,心裡面琢磨道,壞了!今天我他孃的只是隨便安排了一下值哨的事情,便忙着跑去撈女人去了,肯定是這件事出了紕漏。
“掌盤子!您……您怎麼在這兒呀!這值哨的呢?都他孃的死哪兒去了?”趙二驢像一個顛驢一般的一瘸一拐的奔至大門處,陪着笑臉對肖天健說道。
肖天健面沉如水,瞧也不瞧衣冠不整的趙二驢一眼,擡頭在莊牆上掃視了一下,冷笑了一聲道:“趙二驢!你真是放心呀!看看吧!莊外聚集着數千流民,而你卻只在這裡安排了一個人值哨,我們刑天軍的兵將難不成現在已經各個都是萬人敵了不成?”
趙二驢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累的,身上冒出了一身的大汗,一臉尷尬的乾笑了一下訕訕的對肖天健說道:“這個……是屬下疏忽了,不過屬下覺得,這放眼汧陽一帶,只要咱刑天軍到的地方,什麼宵小還敢來捋您的虎鬚呀!咱們這大旗只要朝着一豎,那些宵小還不望風而逃呀!……”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趙二驢腦筋活,立即便意識到了肖天健爲何找他的麻煩了,於是便立即一通馬屁拍了過去。
“放屁!給我閉嘴!趙二驢,我告訴你,我今日可以不管你們如何放縱,按時你給我記住了,這天底下比我們強的人還多的是,你要是覺得我們打下了李家莊,就了不得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現在還沒到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現在我暫且不跟你理論,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重新給我佈置哨崗,如果一刻鐘之內,你安排不好的話,那麼你這連長也不用再幹了,老子現在還缺個養馬的馬伕,你自己看着辦吧!鐵頭,我們走!”肖天健劈頭便截住了趙二驢的滔滔馬屁,壓低聲音對他呵斥道,說罷之後,肖天健立即便轉身帶着鐵頭下了莊牆,朝着莊內走去,只剩下了幹張着嘴的趙二驢在莊牆上面。
趙二驢心裡面滿不是滋味,今天他以爲自己的表現已經夠神勇了,但是肖天健爲了這哨崗的事情卻還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一通臭罵讓他有些掛不住,看着肖天健和鐵頭離去的背影,趙二驢實在是氣不過,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小聲罵道:“什麼玩意兒!你這才抖了幾天功夫呀!不是咱們哥幾個給你擡着,你他孃的能有今天這風光?看什麼看?還不他孃的趕緊去把那些混賬給我揪出來!還等着老子親自去找人不成?”
趙二驢剛剛嘟嘟囔囔的罵了兩句,忽然那個去叫他的兵卒從一邊戰戰兢兢的蹭了過來,於是趕緊收住自己的嘟囔,轉頭對那個手下罵道。
可惜的是趙二驢終歸還是沒能在一刻鐘之內完成肖天健的吩咐,他帶着他的手下進了莊子之後,因爲有肖天健的話在先,他也沒有約束安排好手下值哨,這幫傢伙們立即便一鬨而散,跑的莊子裡面到處都是,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找不回來,當肖天健去吃罷飯又轉回來的時候,趙二驢還在雞飛狗跳的到處找他的手下沒有回來。
肖天健二話不說,便令鐵頭先調護衛接替了莊子外圍的守衛工作,而趙二驢則直接便被肖天健一擼到底,被髮配到了輜兵營之中養馬去了,而趙二驢所帶連隊,直接便交給了羅立負責。
趙二驢氣的臉色鐵青,嘴脣哆嗦了半天,才強忍着心頭的邪火,對肖天健抱拳接令,一甩袖子便轉身一瘸一拐的找靳夫子報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