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嫿】

《青嫿》

(身世)

我是兵部侍郎府的二小姐,何青嫿。我自小在府裡享盡錦衣玉食,千嬌百寵,被何老爺和何夫人視作掌上明珠,對我百般寵溺。但是他們並不是我的親生爹孃,這個秘密我很小的時候便知道。

那年我好像還未十二歲,和府裡婢女捉迷藏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老爺和夫人的談話。

何夫人說,“青嫿長的越來越像她孃親了,眉眼簡直和蘇淺生前一般無二。”

何老爺說,“是呀,每次看到這丫頭,我便忍不住心裡有愧。恨不得多寵愛她一些,彌補當年對她孃親的虧欠。”

我便猜想明白了,第一,我不是何老爺和何夫人的親生女兒;第二,我的親生母親叫蘇淺,已經去世了;第三,他們對我的好,是源自於對我孃親的愧疚。

我自然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最疼寵我的大哥何子東。而且從那時起,我便喜歡聽牆根,稍有點風吹草動,我便千方百計地找藉口到夫人的院子裡,躡手躡腳地偷聽他們的談話。

府裡下人很多,聽牆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時刻機警,偶爾被發現,便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天真爛漫的樣子來。但我也因此知道了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老爺在朝堂上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光鮮,每日裡也是爾虞我詐,步步驚心。

又比如,京中各個府裡的辛事密聞,朝堂風雲,府裡下人之間的勾心鬥角。

唯獨,她們不曾再談論起我的身世,似乎是刻意小心翼翼地避開來,都不想再提起。

偏偏,老爺和夫人都不喜歡我出門,就連子東哥哥,無論我怎樣耍賴,出門時都不曾依我。對於我的身世,我尋不到其他線索,也不敢問。

最初時,夫人和老爺說話大都是圍饒着我子東哥哥,經常埋怨他不肯像老爺那般入朝爲官,光宗耀祖,而是固執地做了一名商人。

後來,子東哥哥的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夫人又開始操心他的親事。

子東哥哥生的太好看,眉目如畫,猶如嫡仙,是京中萬千少女的夢裡情人。聽說曾有好幾位京中大臣家的閨秀爲了他,爭風吃醋,不顧儀態當衆爭執。子東哥哥偏偏一副冷清面孔,無論對哪位女子的殷勤都冰了一張臉,一身傲骨,唯獨除了我。

他從來不會對我疾言厲色,恰恰相反,我們兩人獨處時,他也會開我的玩笑,溫言軟語地哄我開心。小到步搖簪環,胭脂水粉,大到古玩瑤琴,珠寶名玉,但凡有一點合我心意的地方,他都會買來送我。

有一次,何夫人同何老爺在後花園裡悄悄嘀咕,“子東對青嫿太好了,我總感覺不太對勁。”

何老爺漫不經心地說,“兄妹兩人關係好點不是很好嗎。”

何夫人很肯定地否認,“根本就不是兄妹之間的那種感情,我看得懂青嫿望着子東的眼神,同當初蘇淺看你時是一個樣子的。”

老爺便不再說話。

何夫人又嘀咕道,“你是知道的,即便他們不是親兄妹,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躲在假山後的我,心便一直沉啊沉,就像沉進了這水底,沁骨的涼。

我抱着肩膀在那裡蹲了好久,纔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了子東哥哥。

不過,何夫人肯定是會反對的。

再後來,何夫人便爲他四處物色好的姑娘,並且邀請她們來府上做客。府上女眷少,陪同她們的任務自然落在我的身上。

我是用極其挑剔,甚至微帶着敵意的眼光來審視她們的,討厭極了她們裝腔作勢的腔調,唯一看着還算順眼的,便是將軍府的千金未央。她的性子直率,敢愛敢恨,尤其是她父親武將出身,不拘小節,經常帶她外出,見多了世面,是那些只精於大院裡面蠅蠅苟苟的小家子女人不能比的。

我同她很交好,雖然她靠近我也是隱帶了一絲的討好。

我說,未央,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嗎?你認識的人多,幫我打聽一下誰叫蘇淺?你知道,他們不喜歡我拋頭露面。

他們當然是指何夫人和何老爺,自從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覺得有了隔閡,再極少到何夫人懷裡撒嬌,也很少扯着何老爺的袖子叫“好爹爹”了。

他們也只是嘆氣,女兒大了。

未央兩天以後便興致勃勃地來尋我,“你讓我打聽的事情我打聽到了。”

我趕緊將她拉進自己的閨房裡,藉口支走了丫鬟,閉上了門窗。

“那個蘇淺聽說是前晉王最寵愛的側妃,十幾年前晉王謀反被滿門抄斬,聽說她獨自一人逃了出去,正是你父親奉旨通緝她,用了近半年的時間纔將她的屍首帶回朝廷覆命。”

我手裡正在給她剝着一顆金絲桔,手一緊,**濺了出來,我的淚水便止不住地涌出來,我慌忙用手絹掩了眼睛,“呀,桔子皮裡的汁濺進眼睛裡了,蟄得好疼!”

(地獄)

我刻意疏離了子東哥哥。

我是反臣的女兒,我的身世只能是個見不得光的秘密,我與他也只能是一輩子的兄妹。

而且,他的父親,我聲聲喚着“好爹爹”的何老爺,是我的弒母仇人,不共戴天。

我每日糾結在似海的養育恩情與滔天的滅門仇恨裡。對於子東哥哥,我除了無可奈何,撕心裂肺的痛,我再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害怕,真的有刀劍相向的那一天,他應該會感激我早期的狠心決絕,纔不會陷入那種萬劫不覆的境地,就如同我如今的處境,已是毀天滅地。

爹孃兩個字,再也沒有說出口過。我不過剛剛及笈而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沒有那麼深沉的城府,愛便是愛,恨便是恨了,我沒有怒目相向已是極限。

子東哥哥三番四次地碰了壁,很是莫名其妙,一再地追問我,向我的丫鬟打聽我的事情。

我說,“你不過只是我的哥哥,管那麼多做甚?你以爲你是我的誰?”

我說,“求你離我遠一點,我很煩你。”

我說……我說了很多,字字針,句句刺,扎的我自己都鮮血淋漓。

那段時間,我們的關係很僵。

爭吵過後的心痛落寞正好掩藏那刻骨的恨意,在朝夕相對的親人面前,僞裝的太累。

何夫人仍然在費心張羅着他的婚事,不時在飯時提及各個千金閨秀的賢良淑德。

子東哥哥冷冷地盯着我,“母親去問青嫿好了,她說哪個好,我便娶哪個。”

我心揪着生疼,趕緊低下頭裝作喝湯,生生將即將流出來的眼淚逼回眼眶。

“青嫿,青嫿”何夫人喚我,“你經常和她們一起,應該比較瞭解她們的脾性,覺得哪家千金和你哥哥般配?”

我暗裡咬咬牙,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擡起頭,盯着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覺得將軍府的未央蠻不錯的。”

他用更冷的眼神盯着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那就勞煩妹妹替我約她!”

一句話將我送去阿鼻地獄。

(強吻)

哥哥同未央果然親近起來,經常同她四處遊山玩水,把酒泛舟。初始,未央牽了我冰涼的手,害羞地約我同去,我強顏歡笑,藉口身體不適百般推脫。他冷哼一聲,不屑地拂袖而去,徒留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將手心裡掐出血來。後來,未央見他不高興我,便不敢多言,唯恐招惹他不歡喜。

他回家愈來愈晚,我的心也愈來愈焦躁,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便難以安眠。有時守在門房裡,漫不經心地與守門的楊伯閒聊,聽他小廝喚門的聲音才慌亂地起身離開。

楊伯勸我,“小姐回去吧,這麼晚了,怕是要下雨了。”

我固執地搖頭。

他今天約了未央去吃玉春堂的花雕,沒帶隨從和小廝,我不放心,不時,開了角門出去張望。

風起時,哥哥才喝得酩酊大醉地被送回來,那時楊伯已經瞌睡了,我正傻傻地一個人站在門口。

哥哥一身酒氣,踉蹌着後退了兩步,站立不穩,我趕緊上前攙扶住了,他的半個身子都靠在我的身上。

“青嫿?”他歪過頭迷離了眼看我。

“你怎麼喝這麼多酒?多傷身。”

他冷冷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腳步踉蹌,我支撐不住後退,背靠在了大門上才穩住身形。

他用一隻手支撐着身體,一隻手掐住了我的下巴,離我那麼近,濃郁的酒氣混合着他身上清寒的味道直逼過來,令我感到一陣窒息。

我擡手抵住他的胸膛,無力地推拒着他,無疑,我的舉動激怒了他。他緊緊地貼住我的身體,暗夜裡,眼睛裡的兩簇火焰灼灼逼人,我慌亂地移開目光,他不由分說低頭吻了下來,撬開我的脣齒,帶了三分憤怒,三分懲罰,三分激情,飢渴輾轉。

我的腦子裡一陣轟鳴,渾身被抽離了力氣,癡了,傻了,呆了,笨了。

時間也靜止了。

良久,他方纔放開我,用頭抵住我的額頭,聲音暗啞,壓抑了難忍的渴望,“何青嫿,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爲什麼要這樣殘忍地對我?”

那時候,我絕對中了蠱毒,整個人都是暈暈沉沉的。“我,我們是兄妹啊。”

他的胳膊扣緊了我的腰,恨不能揉進胸膛裡,“何青嫿,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你的身世,你已經有很久沒有叫過爹孃了!”

我喉嚨一滯,讓我怎樣辯解,告訴他,你的父親跟我有滅門之仇刻骨之恨嗎?

“是的,我早就知道,我是蘇淺的女兒,晉王唯一的骨血,所以,我們根本是不可能的。”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青嫿,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心裡有沒有我何子東?”

我拼命地搖頭又點頭,“有,有,一直都有,我的心裡只有一個何子東,全天下唯一的何子東。”

一道猙獰的閃電亮起,我的身體一僵。

“未央!”

不遠處,她恨恨地盯着我,滿臉不可置信。

有驚雷響起,大雨即將傾盆。

(風起)

已經過了散朝時辰好久,何老爺都沒有回府。這樣的情況以前也會有,但是今天何夫人卻一直揪着胸口,說是心慌得很,怕是定然要有事情發生。

原本大雨初晴,空氣清新通透,府裡的氣壓卻很低,四處沉悶。

子東哥哥取了銀票,交給隨身小廝,囑咐他騎馬去宮裡找“熟人”打探消息。朝中每個官員在宮裡都會有這樣或那樣交好的熟人,何府自然也不例外。

過了不過幾盞茶的時間,小廝破門而入,氣喘吁吁,滿臉驚慌,“夫人,裡面傳出話來,老爺被彈劾,小姐事發,宮裡馬上來人傳小姐進宮了。”

夫人駭得後退了兩步,我慌忙上前攙扶了才穩住腳步,身子抖若篩糠。

子東哥哥蹙眉問道,“可還有其他消息?”

小廝道,“聽說將軍府的未央小姐和幾位誥命夫人也被傳詔了。”

子東哥哥揮手,將人打發了,閉了屋門。

夫人終於緩過神來,“子東,你速帶着青嫿離開京城,逃的越遠越好!”

“不!”我和子東哥哥幾乎同時脫口而出,“我們走了你們怎麼辦?這是欺君大罪!”

“青嫿身世只有我和老爺知道,原本以爲天衣無縫,唯獨青嫿長大後出落得和她母親一般模樣,我從不敢帶她四處走動,唯恐當年認識她孃親的人會起了疑心,沒想到還是事發了。宮裡宣詔各位夫人,想必就是爲了指認你的樣貌,可見肯定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要見不到你,我們頂多只是牢獄之災。”

我的心裡瞬間如翻江倒海,攪了心神。走,無疑將置老爺夫人於死地,大仇可得報,但是子東哥哥與我也必然一輩子難逃愧疚與悔恨吧?

“其實,我很早便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我想知道我親孃到底是怎麼死的。”我望着夫人的眼睛,仔細地捕捉她的心思。如果她親口承認當年是老爺害死了我孃親,我會走得心安理得一點。。

夫人有些着急,“子東,你速去取些金銀細軟做盤纏,否則來不及了!”然後回頭用力地捉起我的手,仍然止不住顫抖。

“迫在眉睫,我們長話短說。嫿兒,你親生孃親叫蘇淺,是子東父親學藝時的同門師妹。子東父親在你外公臨終前曾答應照顧你孃親一輩子,可是後來進京爲官認識了我。你孃親一心愛慕他,在得知我們成親後,一氣之下嫁給了晉王做側妃。可惜好景不長,晉王謀反全家被誅。老爺得知消息,提前將你孃親救了出來,她方纔得知自己已經有了身孕。當時全城下令追捕她,老爺爲了她的安危,主動請纓,攬下了這個差事,明裡緝拿,暗裡護她周全。幾月後,朝裡有人知悉了他們的同門關係,上書皇上,告他包庇。皇上大怒,限期破案,不知如何被你孃親知道了。她偷偷服下了催生藥,早產生下了你,託付給我們,然後隨你父親去了。”

我怔然呆愣在那裡,心裡已是千迴百轉。

我心裡恨了怨了這許多年,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真相,於我而言,又算什麼呢?

夫人急的幾乎雙目赤紅,流淚勸道,“青嫿,聽娘一句話,和子東趕緊走,我儘量拖延他們的時間,娘求你!”

我腦中初如驚濤駭浪,如今聽了夫人的央求竟然出奇地平靜下來,心裡有了計較在慢慢沉澱。

“娘,我去取一樣東西,馬上回來。”

說完不由分說掙脫了夫人的手,向子東哥哥的房間跑過去,回手栓上了屋門。

我知道,他的房間裡,有一樣何老爺師門密不外傳的寶貝——金創藥,見血即凝,盞茶時間即可癒合生新,往日裡子東哥哥練劍受創,都是我給敷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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