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弓箭手立即便涌上了河堤,將手中的弓箭指向了浮橋的橋頭,那些受命先發的官兵看到這個情景,一個個頓時都破口大罵了起來,有幾個剛剛上橋的官兵,不管不顧的退下了浮橋,剛剛踏足南岸,一從箭雨便迎頭落在了他們中間,頓時將這幾個後退的官兵射成了刺蝟,一個個慘呼大罵着倒在了河灘上。
橋上的官軍慌了神,後有王紹禹督戰死令不得後退,前面有賊軍犀利的鳥銃封住去路,兩邊就是冰冷刺骨的河水,朝哪兒去都是個死字,這真格的成了一條奈何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一些官兵大罵着王紹禹不是人,是個王八蛋,到了這個時候也沒退路可選了,於是在橋上發了狠,舉起藤牌遮擋着身形,狂呼大叫着朝着河對岸死命的衝了過去。
近二百火銃手被分成了數排,一排排的上前對準浮橋上開火,任由對面官軍的炮彈落在他們周邊,時不時會有個把顆炮彈落在人羣之中,當即便會有幾個兵卒或傷或死,可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連劉耀本這個當官的都挺立於陣前,大呼開火,當兵的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根本沒有人關注這些紛飛的炮彈,一個個沉住氣緊張的裝填着,然後等候聽令上前發射。
天空從一早便烏雲密佈,到了這會兒雪片紛紛揚揚的撒落了下來,一個個舉着藤牌的官兵在浮橋上接二連三的被打翻下去,有人倒在了浮橋上,鮮血從他們的傷口之中娟娟流出,順着浮橋橋面的木板板縫流入到了河水之中,頓時將河水染紅一片。
可是更多的官兵到了這會兒也被逼得瘋狂了,乾脆就踏着袍澤的屍體朝着河對面衝去,他們都清楚如果想活下來的話,後退是不成了,已經瘋狂的王紹禹會毫不留情的將他們射殺在河南岸的,唯有朝前衝,衝過浮橋打散這些賊軍,等王紹禹率大隊人馬過河,他們方有一線生機。
於是事到如今這些官兵也都不要命的開始涌向北岸,打翻一羣便又涌上一羣,屍體撲撲通通的翻落在河中,激起一片片的血色的水花,卻始終沒有徹底將這羣亡命的官兵堵死在橋面之上,最終還是有一些官兵冒着彈雨,衝到了河對岸。
可是當他們剛剛踏足到河岸上,便有一大羣刑天軍的部衆挺着長槍狂喊着衝了上來,碩長的長槍如同織機的機梭一般不停的刺擊着,好不容易纔衝過浮橋的官兵當即便又被捅的滿身都是窟窿,一個個的倒在了橋頭。
更有一些刀牌手不停的衝至浮橋上,一邊和橋面上的官兵搏殺,一邊將一個個裝了油脂的關子摔碎在了浮橋上。
當看到刑天軍朝浮橋上摔罐子的時候,橋上殘餘官兵更是驚恐萬狀,死命的朝前衝去,將刑天軍的兵卒從浮橋上硬推了下去。
幾名手持火把的部卒手持火把一邊大罵着:“燒死你們這幫王八蛋!”一邊振臂將火把朝着浮橋上甩了過去,火把在空中旋轉着噗噗落在了浮橋上面,頓時便引燃了浮橋上的木板,潑上了油脂的木板遇上這些火把,頓時便轟的一聲燃燒了起來,並且在橋面上迅速的蔓延了起來。
一個個剛剛衝至橋頭的官兵立即便被這場大火吞噬在了其中,燒得他們在橋上亂蹦亂跳,最終耐不住這樣的火烤,紛紛帶着一身火苗蹦入到了冰冷的河水,一瞬之間便體驗了一把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不過感覺絕對不爽,落水既沉直接找閻王報道。
看着北岸浮橋橋頭熊熊燃起的大火,王紹禹終於明白,剛纔不是這隊刑天軍部衆怯戰,而是他們根本就在等着自己派人過橋,好痛殺自己的手下,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上當了,傻乎乎的拿出了手頭最精悍的三四百兵卒,一下便填了進去,看着河中載沉載浮的那些被打死在河中的手下,還有已經被人血染紅的河水,王紹禹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
“讓他們退回來!快點退回來!”看到王紹禹呆呆的看着浮橋的大火,他的手下於是不等他下令,便吼叫着令督戰的弓箭手撤下去,將殘存在浮橋上的官兵速速撤回南岸,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即便是再逼着橋上的這些官兵,他們也沒法過河了,所以能保住幾個還是保住幾個的好。
這些橋上的官兵哭嚎着落荒逃回了河南岸,可是刑天軍的火銃手也依舊不依不饒,不停的朝着浮橋上一排排的放槍,好像是爲他們送行一般,在這樣的聯排銃聲之中,又有一批官兵中彈倒在了河中或者橋面上。
看着官兵已經撤回了南岸之後,劉耀本這才舉起手止住了火銃手繼續開火,頓時整個北岸的刑天軍都響起了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再看南岸,王紹禹壓上橋的近四百官兵,回到南岸的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幾乎過一半的人都被打死在了橋上抑或是河中,剩下的人即便是逃回南岸,也一個個早已是嚇得快精神崩潰了,跌坐在河灘上,一個個又哭又嚎,也有人兩眼發呆,看着河中半漂浮着的袍澤們的屍體。
洛河的河面上的空氣中瀰漫着硝煙、烈火還有屍體燒焦的味道,整個王紹禹所部的官兵都呆呆的看着這座正在燃燒着的浮橋,再也沒有剛纔的那種歡騰勁了。
數騎快馬飛也般的衝至了渡口,馬背上的人跳下戰馬,飛奔到了劉耀本面前,對他說道:“啓稟長官,剛纔將軍派人回到了城中,說他已經率部在柳泉鎮大敗祖寬麾下的關寧軍,明日便可還師回到縣城……”
劉耀本聽罷之後頓時大喜,一把拉住了這個傳騎的胳膊,一臉驚喜的大聲問道:“將軍勝了?”
這個傳騎顯然話沒有說完,但是也連連點頭一臉喜色的大聲回答到:“勝了!將軍勝了!而且還是大勝!!”
劉耀本聽罷之後不再懷疑自己的耳朵,轉身立即對跟着他的這些部卒們大叫到:“弟兄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將軍領兵在柳泉鎮大勝關寧鐵騎!咱們又贏了一場!哈哈……”
兵將們聽到了劉耀本的叫聲之後,頓時再一次大聲歡呼了起來,說實在的,這一次肖天健領兵去柳泉鎮,前面傳回消息,說此次前來的官軍乃是關寧軍大將祖寬,率領的也是他麾下的關寧鐵騎,每個人都多少對肖天健有點擔心,生怕刑天軍不是這名氣好大的關寧鐵騎的對手,怕肖天健吃了大虧,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擔心什麼了,肖天健再一次以一場大勝告訴他們,刑天軍在這個世上,不怕任何一支軍隊,他們纔是這個世上最強的軍隊,所以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兵將們無不歡聲雷動。
前來報信的傳騎看着劉耀本和他麾下的兵將們歡呼雀躍,也是一臉的喜色,幾次張口想要接着稟報,但是都被歡呼聲所打斷,於是只能無奈的笑着搖頭,等着劉耀本和他麾下的兵將平復下來。
好一陣歡騰了之後,兵將們才緩緩的停止了歡呼,劉耀本一臉喜色的拍拍這個傳騎的肩膀,哈哈笑着道:“好呀!你來的真是時候!呵呵!某要多謝你這麼快把這個好消息送到俺這裡!不用說了,回頭給你記賞一次!你也再辛苦辛苦!去迎住將軍,告訴將軍永寧縣這邊讓他放心好了,只要俺們在這兒,王八成的兵絕對過不了這洛河,永寧縣也不會有任何事情!”
傳騎點頭答應但是接着對劉耀本說道:“還有一個好消息,卑職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長官呢!”
“哦?還有好消息?那可就是雙喜臨門了喲!哈哈!快說,還有一個什麼好消息,讓俺高興高興!”劉耀本這會兒笑得是見牙不見眼,一張嘴便露出了滿口的白牙。
傳騎趕緊說道:“啓稟將軍,剛纔卑職從城中過來,鎮守東門的隊將剛剛在東門一帶抓住了萬安王朱採,還有他的兩個兒子,這幫傢伙混在難民之中,昨晚趁着城中留守的兵力缺乏,想要從城北綴城逃出城外去,結果被咱們巡哨的弟兄發現,鎮守東門的劉隊將立即率部撲了過去,幹掉了幾個拼死頑抗的侍衛,當場便將朱採和他的兩個兒子拿了下了!現在已經押入到了縣衙的牢中,派人嚴密看押了起來”
劉耀本的眼睛再一次瞪大,立即問道:“此時果真?”
傳騎一臉興奮的答道:“絕對假不了,朱採那廝已經認了,將軍您不知道呀!那廝的熊樣,一被抓住,便嚇得是屎尿橫流癱在地上怎麼都起不來了!嘿嘿!”
“快!速速將此時報知將軍!告訴城中留守的弟兄,給我看牢了他,說什麼都不能讓他跑了!嘿嘿!沒想到呀!這廝還真的留在城中沒有跑掉,果真還是落在了咱們手中了!哈哈!”劉耀本這一下算是對這次能留在永寧縣城徹底沒什麼意見了,肖天健率領主力在前面打,他也沒在後面閒着,先是打垮了一斗谷,接着便堵住了王紹禹偷渡洛河,現如今居然還抓住了藏了好多天的萬安王,可以說他們教導營的功勞也沒少撈,至於上不上前面,現在看來沒什麼值得後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