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舉槍……瞄準……放!”前列負責指揮的軍官們一個個都怒吼了起來,接連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
而第一排火銃手們隨即便按照命令聲,立即將燧發槍舉起放平,肩託用力頂在了各自的右肩上面,微微調整一下呼吸,通過火槍上方的缺口和準星,迅速的鎖定了對面一個目標,在聽到軍官們歇斯底里一般的放的吼聲之後,這些第一排的火銃手立即便輕輕的用食指扳下了扳機。
通過多年時間的發展,大中軍燧發槍在這個時候隨着大批工匠成爲熟手,加上工匠們不斷的進行着小幅度的改進,已經徹底成熟了,燧發裝置中不但生產的簧片質量穩定了下來,而且製造精度也提高了很多,原來扳機不易扳動、發火率低等等問題,現如今已經基本上得以瞭解決,特別是扳機扣動的力度的減小,使得火銃手擊發的時候受到的影響也降低了很多,再加上半機械化的鑽膛工藝的推廣以及槍管質量的提高,使得大中軍的這種燧發槍不但威力越來越大,精度也越來越高。
在第一排火銃手扣動扳機之後,戰場上立即便響起了一片火銃的轟鳴之聲,因爲槍聲太過密集,已經聽不出爆豆一般的槍聲了,衆多槍聲混雜在一起,只聽得一連串的轟鳴響起。
建奴軍那邊的奴兵們當還忙活着裝填的時候,便斜眼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大中軍的火銃手已經完成了裝填,並且在軍將的吼聲中舉起了“鳥銃”於是衆多奴兵便更加驚慌失措了起來,一些人甚至手抖得連搠杖都塞不入銃管之中了。
想想看,明知道對方的鳥銃就要開火了,可是他們卻不能躲不能閃,只能硬挺挺的站在這裡,等着挨槍子,這跟等待受刑又有什麼區別?即便是最大膽的人,想要不緊張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這些怕死的漢兵呢?
所以眼看着來不及完成裝填,對方大中軍又已經舉起了鳥銃,一排黑洞洞的銃口指向了他們,這些站在前排的奴兵們都有點慌神了,幾個奴兵實在是承受不住這種恐懼感,居然水門打開,頓時尿了一褲子,散發出了騷哄哄的味道,更有奴兵嚇得居然哭出了聲,可是他們不敢跑,因爲他們後面有督戰的親兵們,正在提着刀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誰扭頭的話,等待他們的便是鋒利的刀鋒。
隨着大中軍的槍聲成片響起的時候,大中軍陣列前面立即噴出了一團團的硝煙和一束束的烈焰,而建奴的陣列前排則立即騰起了一片血霧,七十步對於大中軍的燧發槍來說,已經足夠它們逞威了,再看建奴的前排奴兵,頓時發出了一片慘叫之聲,割稻子一般的一個接着一個的仰面朝天倒了下去,也有人一聲不吭便一頭撲倒在了地上。
它們身上的甲冑,在疾飛的彈丸面前,根本沒有能起到有效的保護作用,大中軍的銃彈撕開了它們之後,繼續撕裂了奴兵的身體,打入身體之中以後,又將它們的內臟攪爛,一些奴兵倒下之後,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之聲,令人聽聞之後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嚇得後面有些奴兵,手一抖居然連手中的鳥銃都跌落在了地上,三順王在後面觀戰,每個人臉上都拉出了一堆的黑線,心中暗道:大中軍果真厲害!他們裝彈速度太快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爲什麼他們的鳥銃不用火繩?……
可是這會兒卻沒人能給他們解答這些疑問,他們只見得對面大中軍第一排火銃手開火之後,根本連看都不看戰場一眼,掉頭立即後退,讓後排的火銃手走到了陣前,再一次在大中軍軍官們的吼聲之中,成排的舉起了他們的“鳥銃”
建奴在前面指揮的軍將這會兒也慌神了,現在可是實戰,跟他們平時操練可完全不同,起碼這種血腥的場面,就足以讓人崩潰了,這才一接觸,對方便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眼看着對手第二列已經上前做好了開火的準備,可是他們這邊卻還鬧哄哄的。
於是一些軍將驚慌之下,也顧不得檢查身邊那些奴兵是否完成了裝填,是否做好了開火的準備,於是便因爲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開始亂哄哄吼叫着:“開火”
早已被嚇慌神的那些兵卒們,哪兒還顧及這麼多呀!只要完成裝填,並且點燃了火繩的奴兵,都開始亂哄哄的舉起手中的鳥銃,紛紛朝着對面的大中軍陣列開始摟火,在建奴的陣列之前,頓時也響起了一片乒乒乓乓的銃聲。
甚至於連一些手持着三眼銃的奴兵,也亂哄哄的舉起三眼銃,朝着七十步開外的大中軍陣列開始開火。
可是緊張之下,他們忘記了他們三眼銃的有效射程纔有多遠,三十步還弱一些的有效射程,想要射殺七十步開外還身穿堅實胸甲的大中軍兵卒,除非他們能直接命中大中軍火銃手的面門,否則的話甚至連擊傷都可能做不到。
不過建奴的開火,還是一定程度上給大中軍兵卒造成了傷亡,在陣列之中,稀稀疏疏的有大中軍的火銃手悶哼或者慘叫着撲倒在了地上,畢竟鳥銃口徑雖然不大,但是射程並不算太遠,如果有效使用的話,還是可以在七十步距離上給人造成致命的殺傷的,一些大中軍的火銃手當即中彈,開始出現了傷亡。
但是和他們給建奴一方造成的傷亡相比,大中軍這邊的傷亡明顯要低得多,首先奴兵因爲遭受第一輪齊射之後,第一排的奴兵倒下了很多,慌亂之中的他們舉槍甚至來不及瞄準,便跟着旁邊的人開始摟火,結果他們的鳥銃不是擡高了,便是擡起過低,很有一批鳥銃不是打到了天上,就是打到了兩軍陣前的地面上,所以別看他們打的熱鬧,但是實質上命中率卻很低。
再加上大中軍現在普及裝備的胸甲,整個覆蓋住了兵卒的胸腹要害位置,即便是準確命中,因爲鳥銃的彈丸質量較小,也無法有效的穿透大中軍厚實的胸甲,只不過在上面發出噹啷一聲爆響,胸甲上出現一個凹坑罷了,扁了的彈丸當即便彈飛出去,大不了嚇了中彈者一大跳罷了。
至於三眼銃的彈丸,那就是笑話了,七十步之外想要打中人,本來就是撞大運了,而且再打在胸甲上,更是甚至連凹坑都沒法打出來,便當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只有奴兵鳥銃的彈丸直接打中大中軍火銃手的面門,纔有可能給大中軍火銃手造成致命殺傷,即便是打中了大中軍兵卒的沒有鐵甲防護的四肢,也只能打傷他們,卻無法給大中軍兵卒造成致命的傷害。
所以兩方開火之後,雙方武器的優劣便立即高下立判,奴兵別看打的熱鬧非凡,可是這種傷亡交換比例卻是非常懸殊。
大中軍火銃手雖然遭到了反擊,但是卻並未出現混亂,火銃手們咬緊牙關,根本不朝四周看,便立即在軍官們的喝令之下,按部就班的舉槍瞄準,然後依令集體開火。
於是在兩軍陣前,各種銃聲便如同開鍋了一般接連的響了起來,只見得只要大中軍這邊一次齊射,建奴隊列之中的那些奴兵,便如同割稻子一般的成排被掀翻在地,但是大中軍這邊,倒下的火銃手卻很是有限,一些傷員甚至於在受傷之後,連倒下都沒有,可以自行退回到陣列後面,找醫護兵進行包紮。
這一下建奴那邊的漢兵們更是慌亂了,特別是在後列的那些奴兵,眼睜睜的看着前面的弟兄被人家殺雞屠狗一般的一個接着一個撂翻,更是嚇得是褲襠裡面一陣陣的溼熱,緊接着便聞到了一股子尿騷wei。
本來按照規定,當看到前方火銃手倒下之後,後面的火銃手便要馬上補位上前,接替他們的位置,可是一些奴兵嚇得卻不敢向前,甚至於還想躲在其他人的背後,而且按照規則,前排火銃手開火之後,後排的便要上前,以三段擊的方式,不停的開火,可是等交手之後,一些後排的兵卒,已經嚇得手軟腳軟,不敢朝前邁步去接替前面的火銃手的位置了,而前面開火之後,還僥倖保住了性命的火銃手,急於後退重新裝填,可是後面的人不上來,也不讓開位置,頓時建奴的陣列便亂成了一窩蜂,有人立即便破口大罵了起來,驚慌失措的朝後面擠去。
於是建奴這些烏真超哈營的兵將們原本這段時間操練的像模像樣的三段擊的戰法,在雙方交手之後,便開始迅速的出現混亂,軍官們也無法再有效的指揮部下進行齊射了,加上軍將自己都嚇得不知所措,只顧着連連大喊開火,更讓那些奴兵火銃手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三段擊也就徹底瓦解,變成了連七八糟的散射。
這個時代的火槍技術有限,精度也有限,想要發揮火繩槍的威力,只能靠着齊射,一次性的發射出大量的彈丸,纔有可能提高命中率,這也是這個時代火槍手爲什麼要傻乎乎的列成橫排,然後面對着敵人的射擊,一起開火的重要原因。
在後裝步槍發明之前,這種列隊齊射的戰術就是王道,根本不要想什麼臥姿射擊的事情,特別是野戰之中,在雙方都沒有可能構築戰壕的情況下,更是如此,很顯然建奴雖然想要極力模仿刑天軍的戰術,可是他們的兵員素質和他們的訓練,卻讓他們只學到了皮毛,操演的時候還能像模像樣,可是真的實戰的時候,面對着一排接着一排打過來的那些大中軍的銃彈,這三順王麾下的烏真超哈營便立即變成了一鍋粥。
(今天特別鳴謝changerwang、一醉人二位朋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