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駭然,早就聽聞那些名門大家之中烏煙瘴氣,污穢之事不堪入目,如今親撞到李名卓、李名秀之事,也讓我驚訝一番。
在開封時,聽聞李名秀有豔名,後來發生的事情,只是讓我覺得有些厭惡,卻沒有如現在般覺得噁心。轉念又想,自古以來豪門貴閥內,宮闈之中,這種不倫之事多矣,畢竟現在沒有統一的道德觀約束他們,所以朝廷現在大力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哎,城會玩啊!
還好沒上演活春宮,李名秀推開了李名卓,道:二哥不必着急,以後有的是時間,不如我們先去看下那妖女?
李名卓冷冷道,是不是見到二哥斷了一臂,在你心目中,比不了你超哥哥了?
李名秀微怒道,你若這麼以爲,那今日之事作罷!
李名卓見李名秀不高興,連忙換了一副語氣:名秀,我的好妹妹,你別生氣,是二哥吃醋了,我保證再也不提此事了!
李名秀這才嬌滴滴道,就是嘛,等看過那妖女之後,還有的是時間,夠我們覆雨翻雲。
跟着兩人一路下行,我釋放出神識,地牢之內只有幾名尋常守衛,在地牢盡頭,我感覺到熟悉的內力波動。
紀君璧在裡面!
想到此,我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以我武功,制服二人並不困難,難的是在制服兩人的同時,不驚動外面的守衛。如不出所料,這兩守衛必定有機關與外面暗通信號,如遇問題,會第一時間內救援。
見過二少爺,三小姐!
李名秀道:魔教小妖女就在咱家的離火湯泉之中?
李名卓道:若不是這離火湯泉壓制住她,光她發起瘋來,除非父親和幾個供奉出手,尋常人根本制不住她。哎,可惜了。真是人間尤物啊!
李名秀吃吃一笑,我知道二哥心思,不如用些手段啊?
李名卓道,先不說她是紀寒的徒弟,光她這九陰之體,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九陰之體?
李名卓假意咳嗽了幾聲,你不是要看小魔女嘛,她就在裡面!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李名卓喊聲:三妹!你……
我連靠前幾步,看到李名卓跟兩名護衛全身癱軟,躺在地上,李名秀臉上帶着一種輕蔑的神情,嬌笑道:想不到嘛?
李名卓道,這是什麼毒?
李名秀淡淡道,悲酥清風。
我心中暗凜,這已是這幾天來第二次遇到過悲酥清風了,上一次是孟金平在大通商號貨船之上毒倒衆人,這次是李名秀在此處對自己兄弟使出。
李名卓怒道,爲什麼?爲什麼?
李名秀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眼神中露出狠毒的光。
五年前十月初七,你跟李伯陽曾經做過些什麼,你們不記得了嗎?你們以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就沒人知道嗎?
李名卓、李伯陽,你們兩個衣冠禽獸,我這輩子怎麼會生在你們李家!五年了,五年了!哈哈!
李名秀彷彿瘋掉一般,李名卓說,名秀,你聽我解釋,我也是有苦衷的!李名秀冷哼一聲,你自己去跟他說去吧!
說着,手指一劃
,鮮血汩汩,李名卓喉中吐出幾個音節,死的透透的。我聽着一頭霧水,有看到李名秀向兩個護衛走去。
三小姐饒命!
李名秀道,我本不想殺你們,但對不起二位了。隨手兩刀,取走兩人性命。
我被眼前發生的事情弄得一頭霧水,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李名秀嗎?李名秀將匕首扔在泉眼中,幾個水花,沉入水底。又在將三具屍體擺放一番,才朝內堂走去。
我看到紀君璧在不遠處一塊石屋內,面色蒼白,顯是昏了過去。李名秀臉色略帶自嘲之意,將紀君璧房內石鎖打開。
我嘆了口氣,走了出來。
李名秀顯然沒料到我會出現,訝道:秦三觀?
我說李姑娘,這位女子是我朋友,我要帶走。我不想太多廢話,若一會兒有人來了,恐怕想走也麻煩。
李名秀呵呵一笑,你怎麼沒中毒?
我說尋常毒藥根本奈何不了我。
李名秀眼珠亂轉,不知在想什麼,沉吟片刻,才道:我本來就是想救她出去的,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吧。
我上前幾步,來到石屋之內,只覺屋內溫度奇高,沒幾息時間便覺內力彷彿被壓制住。紀君璧雙目緊閉,呼吸極其平緩。我將她抱在懷中,走出石屋。
我望着她道,多謝李姑娘了,今日之事,我自不會跟外人說。
李名秀輕嗤道,你便說了,又有誰會信?我轉念一想也對,心想此處不是久留之地,趁着外面下雨守衛鬆懈,趕緊逃出山莊。告辭了!我說道。
臨出囚室,我回頭望了一眼。李名秀走到石屋門口,拿出一塊絲巾在鼻尖嗅了幾下,收起絲巾,緩緩的躺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她爲何如此做,此刻卻不便多想,抱着紀君璧,一路上躲過幾波護衛,逃出碧泉山莊。出來之後,回想今夜偷聽和發生的事情,總覺隱約有些不對。
李名秀與李名卓都是李伯陽所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李名秀對李伯陽、李名卓如此深惡痛絕,甚至不惜以身犯險,殺死自己的親哥哥。記得李名秀說過,自己母親是唐門之後,今夜又用了西涼一品堂獨有的悲酥清風!
哎,有些亂,理不清,管她呢!
來到一間破廟,我將紀君璧放下。紀君璧面容蒼白,氣息微薄,看上去十分虛弱。我以四湖真氣渡入她天池、百會穴,四湖真氣在她體內遇到了阻力。看來李家用某種秘法禁制住她。體內噬靈血滴旋轉,試圖化解她體內禁制。
本來噬靈珠是紀君璧修煉之物,雖已變成噬靈血滴,卻依舊識得紀君璧真氣。沒多片刻,紀君璧額間有了絲絲汗珠,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我環顧四周,看到佛龕上有些蠟燭、香火,早已蒙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心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就不客氣了。將佛龕以內力擊碎,以火石引燃,做了一個火堆。以內力將二人衣衫烘乾,便靜坐下來。
柴火有些潮溼,燒起來劈啪作響。火光習習,映着紀君璧的俊美的臉頰,我看的有些癡迷了。若論姿色,紀君璧、京雨柔、明教都是人間絕色,明教有些冷傲,京雨柔則帶着一股陰邪之氣,紀君璧手段以前對我雖毒辣,但魔鳴湖之
夜後,我卻再也生不出一絲怨氣。
看着她長長睫毛,平穩的呼吸,我心思不由飄向遠方。
嗯的一聲,紀君璧突然坐起身來,滿臉戒意。
你是誰?
我說君璧是我,她看到我,鬆了口氣。向我靠了過來,將頭埋在我胸口,又睡了過去。我有些心疼,這些日子她被困在碧泉山莊,想必是累極了。
過了半個時辰,紀君璧才悠悠醒來。
秦大哥!說罷好像想起什麼,連忙轉過頭去,整理了下額頭散亂的秀髮,撲了下身上灰塵,才轉過身來。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說着四處打量,顯是想找什麼洗臉。
我笑着說你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怎會難看?我知道姑娘愛美,她不願讓我看到她落魄的樣子,去找來一塊石盆,去外面檐下接了些清水。紀君璧稍作梳洗,眼中卻流下淚來。
我將她摟入懷中,不哭。我安慰道,這女子受了那麼多委屈,此時像一個孩子一般,哪裡還有初見之時一襲紅衣、手握生殺大權的妖女本色。
我扶她坐下,分別半年一相逢,心中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我跟她說起,魔鳴湖之夜後我在那邊找了她一日一夜,道出了萬般思念。紀君璧纔將那夜之後故事娓娓道來。
當日她將我救出之後,便衝入亂石之中,眼見無望逃出生天,也曾生出死念。摩尼教護教尊者楊一朝尋到她時,她已奄奄一息。
那你逃出之後,爲何不去找我?我問道。
紀君璧突然生氣道:你去慕容山莊救你的慕容姑娘,還要見我作甚?而且那時我……
她突然朱口不語,神色黯然。
是不是因爲破了光明之誓?
她凝眉道,你知道了?我說大約知道一點。
紀君璧臉色慘變,你既然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救我?
我說我知道了,爲什麼不能救你?
紀君璧俏目盯着我,見我眼神平靜,並未有其他反應,嘆了口氣道:看來你還是不知道。
我再問時,她卻有了萬千心思,不肯說話。女人心思,我向來比較遲鈍,她不說話,我卻不知該問什麼好。
兩人沉默片刻,我又問道:關隴李家又爲何將你關入碧泉山莊?馬家堡之事,又是如何?
紀君璧道:武林大會後,護教尊者與韓教主對武林大會一事主張不同,我又受了傷,楊尊者帶我到西北尋薛神醫,卻被告知薛神醫雲遊四方。我們一路尋至太原,後來我與楊尊者失散,我被人留書前往馬家堡,在馬家堡我毒性發作,失手殺人,後來再醒來之後,便被關在這裡了。
我問君璧有沒有將馬家堡一百多口人滅口,紀君璧說道,我寒毒發作,自己什麼也記不清了。之前有楊尊者以內力幫我壓制,被關入地牢之後……
紀君璧忽然閉口不語,顯是想起一些不愉之事,臉色變得陰沉無比,目光冷冽,狠然道:待我功力恢復,定要碧泉山莊雞犬不留!
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彷彿當日那個小魔女又回來了。
緊接着,紀君璧淚流滿面,抽泣起來,我看得心頭一軟,將她摟在了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