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大俠徐小良在關隴江湖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據說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得到他爹徐大良的真傳。年輕時得了一種怪病,眉毛全白了,混了一個白眉大俠的稱號,誰料今天看到竟連眉毛都沒了。
正當徐小良拔刀暴起時,旁邊傳來孟金平的聲音,廖老大、徐老七,還望息怒。說着來到我跟柳清風面前,還不跟徐大俠賠禮?
我冷冷說道,我嘲笑他眉毛怎麼了,他還誣陷我們是太行雙盜呢,誰給誰賠禮?孟金平低聲道,我請兩位是來保護我的,可不是給我招惹是非的,那銀子……
柳清風說,沒問題,說着嘻嘻哈哈朝徐小良說道,對不住啊,徐大俠,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徐大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等無名小卒計較。
孟金平拿出五兩銀子,遞給廖老大,說請兄弟們喝酒。廖老大接過銀子,一雙鼠眼轉來轉去,說道,好說,好說。不如這樣,馬上就到祁縣了,今晚我安排酒菜,請各位兄弟們吃酒!
到了夜間,廖老大安排船靠岸拋錨,去岸上酒家買了幾十斤汾酒,又着人備了幾桌酒席,宴請各位商號。赴宴之前,孟金平叮囑我倆小心行事,免得着了他們的道兒。
三人來到船艙前廳,廳內擺了三桌酒席,我們來的較早,撿靠門口一張桌子坐下,柳清風說,若對方動手,恐怕就是今夜了,大家都不要過於貪杯。我曬然道,論嗜酒成性,恐怕沒有出你其右,管好自己嘴就是了。
宋飛龍來到這裡,柳清風招呼道,宋大俠,這邊來!宋飛龍看到柳清風打招呼,微笑點頭,走過來坐下。
我納悶下午兩人還鬧得一踏糊塗,怎麼晚上變得如此親近?
酒菜上來,廖老大主持酒席,說各位老闆都是大通商號的衣食父母,這番出行一路上照顧不周,還請大家不要介意,略備粗茶薄酒,以表歉意。
柳清風捏着鼻子怪聲怪氣道,粗茶薄酒算不上,若是毒茶鴆酒,那就要人命嘍!廖老大不悅道:這位胡兄弟,禍從口出患從口入,莫要說些不着邊際的話,給自己惹來無妄之災啊。
柳清風拿出一根銀針,插入菜酒菜之中分別試了試,點點頭說,沒毒,可以吃了。宋三刀見柳清風銀針試讀,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從懷中取出一條試紙,在酒菜中蘸了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沒毒。
柳清風好奇道,你這是什麼東東?宋三刀說,這是百毒試紙,你看到沒,把試紙插在酒水中,一道槓是陰性,沒毒,兩道槓是陽性,有毒。
柳清風道,那三道槓是就是劇毒咯?我搖搖頭,非也,三道槓是大隊長。
什麼亂七八糟的,來喝酒!衆人喝酒吃菜,一時間好不熱鬧。酒過幾巡,孟金平站起身來,要去給廖老大敬酒,才走了五六步,一個踉蹌,竟癱軟在地,不能動彈。
緊接着,幾個沒有武功的商賈也全身癱軟,白眉大俠徐小良喊道,酒中有毒!說着盤膝坐下,運功療傷。
砰地一聲,廖老大酒杯摔在地上,酒灑了一地。
他盤膝而坐,不片刻,額頭上冒出絲絲白煙,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竟然毫無辦法。好霸道的毒藥。
宋三刀、柳清風等衆人紛紛倒在地上。船艙內一片慌亂,有些中毒稍輕的試圖逃離,剛走到門口,便趴在地上,如一灘死泥。
宋三刀說,此毒陰險異常,我現在全身沒一絲力氣,而且無法提聚內力驅毒。難道是傳說中西涼一品堂的悲酥清風?
西涼一品堂乃據說是西涼皇室招募天下武林高手及奇能異士之輩成立的特務機構,職能有些類似於新設立的登聞院。這悲酥清風乃天下三大奇毒之一,據說是一種神經毒素,中毒者全身癱軟,內力越高者,反噬越大。
宋三刀說我方纔分明試過了,酒菜中沒毒!
廖老大有氣無力道,這毒不是酒菜中的,應該是從上風口進來的。
在場的衆人中,只有我一人看上去沒中毒。我吃過兩次藿香正氣丸,又有佛道兩家正宗心法護身,尋常毒藥對我基本無用。
徐小良見我坐在那邊,指着我道,我說他們兩人不
似善類,果然如此!
柳清風問我怎麼沒中毒?我說你不記得明教給過我藿香正氣丸了?
還有沒有,也給我個。
我得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你不是沒老婆嗎?
是啊,所以沒得商量!
你妹的,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我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藿香正氣丸沒有了,排毒養顏膠囊倒是還有兩粒,也有驅毒之效,你來試試。
孟金平跟我們說廖老大跟魔教勾結想私吞貨物,但廖老大中毒不輕,那麼又是誰下毒呢?心想到此,我也連呼頭暈,坐在了地上。
至此,船上已沒有一個能站立的人了,衆人都中毒,又互相猜疑,誰也不肯說話。
我聽到遠方有一陣馬蹄陣陣,顯然是敵方要準備動手了。就在這時,孟金平站起身來,伸手拿起一個燈籠,掛在了船艙之上,呵呵一笑:各位,對不住了!
想不到勾結魔教的竟是這廝!
聽到外面有人喊道,孟舵主,得手沒有?
廖老大道,老七,是我大意了。早知該相信你的話了。
我看着孟金平道,既然你早有目的,中途又邀我們入夥,又是何故?
孟金平哈哈道,孟某在關隴也是數得着的人物,此番事了若只有我活下來,不拉兩個人背鍋,將來我在關隴道上怎麼混下去?
這孟金平武功不高,算盤倒打的精明,估計他早就跟魔教中人勾結好了,計劃臨實施前,還不忘拉上我們兩個人墊背。
我心中有些惱火,在開封府被人利用是我們自己找的,那些都是官場中人,栽了算我們道行不夠,但他孃的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市儈給戲弄了,如何不讓我動怒。
我冷冷道,孟老闆拉我們倆墊背,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嘛?
話音剛落,船外在火把的照耀下一片通紅,聽得一陣喧囂聲傳來,有五六個大漢手持兵器走了進來。爲首一人身材魁梧,足有八尺高,披着散發,手提一把形狀怪異的大刀。隨行的幾人面目猙獰,額頭上繫着紅巾,靜立不語。
廖老大說,想不到連名滿關隴武林的鬼頭刀莫子奇已也加入了魔教。
莫子奇乃關隴武林領袖人物之一,在關隴武林地位僅次於李家家主李秋陽,趙家堡堡主趙放翁,在江湖上頗有俠名,聽到趙老大出言相譏,毫不爲意。一邊掃視衆人,一邊說道:良禽擇木而棲,關隴武林被李家、趙家把持已久,該改改姓了。
良禽?依我看禽獸還差不多。
我站起身,孟金平連忙躲在莫子奇怪身後,生怕我出手害他。莫子奇眯着眼睛,盯着我,小子,膽子不小啊?報上姓名!
一股邪火在胸中亂竄,毫不退讓望着莫子奇,中原鏢局柳清風!
柳清風說你沒事報我名字幹嘛,我說幫你揚名立萬啊!
看來排毒養顏膠囊起了作用,柳清風也站起身來,悠悠道,在下中原鏢局秦三觀!
莫子奇說,沒聽過。
我說如果你能活過今夜,這兩個名字就聞名關隴武林了。
我跟柳清風早已形成默契,互換一個眼神。
能動手就別逼逼,打不過就多扯淡。這是我倆的一貫風格。柳清風驟起發難,一出手就以睡羅漢拳攻向莫子奇持鬼頭刀的右手,我則施展凌波微步幾步來到那五六個隨從前,提起四湖真氣,打出一套巴掌神功,砰砰,三人被我打出船艙之外。
還有兩人刀劍拔出一般,我提步向前,以肩靠去,在刀劍出鞘之前,兩股真氣送去。嘩啦!船窗被擊碎,兩人止不住勢,連退幾步,落入水中。
這兩股真氣,分別出自兩湖,送出之時,我加入了螺旋之力。那夜被京雨柔攻擊之時,便覺得她內力怪異,傳入體內一張一弛形成螺旋之勢,若非有噬靈血滴,早已受內傷。後來我練武時,便試着調動四湖真氣在體內形成螺旋之勢,無奈體內各成洞天,無法相連。今夜用出的這招,是將內力在吐出瞬間纏繞形成螺旋真氣,倒也算是討巧的作法。
莫子奇未料到我這麼快將
其餘人收拾掉,在擋住柳清風的睡羅漢拳後,隨手抽出鬼頭刀。柳清風的盧龍劍仍在船艙內,空手對敵,我抽出短匕加入進去以二敵一。
這時候,當年楊教習教的什麼行走江湖以和爲貴,能忍則忍,我們早拋到九天之外。當年曾經奉爲真理的紅寶書經驗,隨着武功的增長,也越來越覺得成爲一種桎梏。
就在那夜池塘談話之後,我便想明白了,要打就打出個名聲來,若真要像楊教習那樣,當個老好人,估計也就混個鏢師光榮退役就不錯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孟金平招惹我們在先,若放在去年,我們兩人還不成爲替死之鬼。想到此處,體內那滴噬靈血滴紅光大漲。
莫子奇乃關隴武林三號人物,也是三品高手,十餘招下來,我跟柳清風聯手,竟也沒落得下風。我招式以正爲主,招招向莫子奇幾大要穴攻擊。柳清風拳走偏鋒,不是掏鳥窩,就是猴子摘桃。
纏鬥二十餘招,聽到船外有人逐漸上來,我跟柳清風不能戀戰,但船上還有其餘衆人都中毒,逃也逃不得。如今之計,只有儘快把莫子奇收拾了再說。
莫子奇躲過我一匕之時,隨手以刀柄打在柳清風頭上,柳清風瞬間暈睡過去。一套睡羅漢拳在地上打出,莫子奇上下受敵,連連後退。好不容易纔困住他,我們怎能放他逃去,我凌波微步堵在門口,手結智拳印,口吐臨字。
莫子奇心神被佛門箴言一驚,愣了愣神,身形一緩。我又施展出萬劍河山的天地同輝,四湖真氣同時涌出,在匕首上纏繞成一股白氣,撞在鬼頭刀上,順着刀身進入莫子奇手臂,莫子奇連忙丟刀。我前行一步,手結金剛自在印,點在莫子奇膻中穴上。
莫子奇身體倒飛出去,哇的一聲慘叫,雙手捂着下體嗷嗷直叫。原來在我金剛印擊中莫子奇時,柳清風也一腳提到他下盤。
膻中穴、會陰~穴是人體要穴,這兩擊下去,莫子奇相當於半個廢人了。莫子奇提氣,向外略去,落入水中,不片刻失去影蹤。
我們向孟金平看去,孟金平一個頭磕在地上,如小雞啄米一般。柳清風一腳把孟金平踹到一遍,伸手去他懷中把錢袋拿出來,放在自己懷裡。做的輕鬆寫意,無比自然,讓我們看上去都似乎是理所當然。
我冷冷問,解藥呢。孟金平顫顫悠悠從懷中取出一個綠油油的小瓶,遞了過來,說用鼻子嗅嗅即可。
我低頭一看,水仙牌風油精?
我跟柳清風救人之際,噗通一聲響,孟金平從之前船窗那個漏洞跳到河中,邊遊邊喊道,把那艘船給弄沉!
宋三刀武功最高,第一個緩解過來,我將解藥給他,起身來到甲板之上。有五六十人沿河岸站立,手舉火把,將貨船上上下下圍住。別的不說,光那些火把蘸着桐油,扔過來,這艘船估計就保不住了。
莫子奇回到岸邊,低聲跟幾人說着什麼。看那些人打扮,身着黑衣,額頭上繫着紅巾,廖老大也來到甲板上,說這是魔教山西分堂的人。之前曾脅迫我們大通商號加入他們,被我們掌櫃嚴詞拒絕,今夜估計是來找場子了。
我哈哈一笑,說這次廖老闆不會說我們是太行雙盜了吧。
廖老大慘笑道,如今這情形,比遇到什麼太行雙盜好不了哪裡去。柳清風、徐小良、宋三刀等幾個武功稍高着來到甲板之上,看到如此情形,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柳清風道,他們若用火攻,估計我們都得棄船而逃啊。
廖老大說,他們想要的是船艙的貨物,除非不得已,恐怕不會如此行事。
我訝道,船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廖老大說,有五萬兩銀子的私鹽和茶葉,這些貨是西涼的招商商號委託我們大通商號進的貨,還有那匹汗血寶馬,據說是西涼某位貴人要的,若要丟了,恐怕麻煩大了。
柳清風渾然不在意這些,跟宋三刀說道,宋牛皮,等會來比比,看誰殺的人多?
只見河岸人馬分爲兩撥,一撥手持弓箭對準船頭衆人,另外一撥道河上下游去布鐵索攔河,以防我們驅船逃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