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頭？
俞紅豆頭上緩緩的冒出一個問號，該不會就是她剛跟哥哥說完的那個老白頭吧？
俞紅豆沒來得及問，賀氏就直接公佈了正確答案。
“就是興旺鎮每年過壽都要吃紅色鯉魚那個老白頭。”賀氏的提示一出，別說胡桃，就連沈氏都知道了。
“哎？那個老白頭不是過世了嗎？”沈氏不懂就問。
“是，我說的是他年輕時候，啊不對，是小時候。”賀氏擺手。
那肯定不會是歲數大了之後，不然老白頭也不會死了。
“大嫂快說說，你咋知道的？”胡桃本來就喜歡聽八卦，這會兒更是興奮了。
似糜生遇仙這種神奇的事兒曾在村子附近發生過，她竟不知道！
“你們也知道，我前面還嫁過一回……”賀氏說到這個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轉到六個孩子身上。
“我那前婆家，正是老白頭的孃舅，我嫁過去的時候，太公公和太婆婆還在，老白頭拜訪過兩次。”
“老白頭走了之後，太公公太婆婆就給我們誇他，然後說起了他小時候的事兒。”
賀氏看了兩眼孩子，坦然的轉頭給妯娌和小姑子們說起過去。
“你們猜老白頭是怎麼發家的？”賀氏介紹完自己消息的來處，又提出了一個靈魂問題。
“？”在場的三個大人同時搖頭，後面懵懂的，半懂不懂的小孩也跟着搖頭。
賀氏瞧着三大六小跟三房送來的搖頭小狗似的，禁不住笑彎了腰。
“前面的那個太公公就說，老白頭十歲那年，曾經遇見過神仙~”賀氏笑夠了，終於進入了正題。
不過顯然這個老白頭遇仙對比糜生跟帽仙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從賀氏前夫家那個老太爺的說法來看，老白頭小時候過得不是太幸福。
家中六個孩子，他排第三，出生那年正趕上荒年，差點就活不下來，後來是他的祖父祖母從自己嘴裡省了一口讓他活了下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老白頭的父母就是看不上他，經常指使幼小的他去幹一些重活累活。
老白頭十歲那年，護着他的祖父祖母病了，他想去找郎中但沒錢，老白頭的爹孃叔伯也不想給錢。
迫於無奈之下小小年紀的老白頭便趁着凌晨天將將亮的時候去摸魚。
俞紅豆聽到這，哦豁了一聲，這麼一聽，開頭確實跟糜生有點像，都是無人時分去了河邊。
“太公公說，當時老白頭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說河裡有種紅色鯉魚能延年益壽，他就奔着這個去了。”
“老白頭也算幸運，到了河邊沒多久就看到一條紅色鯉魚從水面跳了出來，他一個欣喜，仗着自己會點水性就扎過去了。”
“那會兒也是深秋，天氣本來就涼，河水自然更冷，老白頭在水裡泡久了，腳一下就抽筋了。”
賀氏想起那個場景，再看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卻滿臉依賴的靠着自己的大兒子，心生柔軟。
對小直，她心裡都充滿了憐愛，爲什麼有人能不愛自己的親生的孩子呢？
俞紅豆對大堂嫂的講故事能力給予了極大的讚揚，明明是不知道幾手的改良故事，硬是讓她說出了身臨其境的感覺。
大堂嫂也是個人才。
“後來呢？那神仙就出來救了老白頭？”胡桃追着問。
“對，太公公說，當時水裡忽然發出一陣金光，然後水面上忽然出現一道金光，金光中閃出一位神仙。”
“那位神仙身上的衣裳不似我們這般寬鬆，而是那種緊身的從衣裳到皮膚都是金色的，像是金子做的似的。”
“神仙看到掙扎的老白頭，一個擡手，一條大魚就把他給救起來了，然後神仙問老白頭爲什麼會這個時辰出現在水裡。”
“老白頭就如實說了，神仙覺得老白頭小小年紀孝心可嘉，就問他，是隻想這一次他幫助老白頭渡過難關，還是以後有事都可以憑藉自己度過難關。”
賀氏說到這，看到妯娌和大姑子臉上都露出了驚奇和嚮往的神色。
她想到自己剛聽到這個神奇的事兒，也是這般表情來的。
不過小姑子好像沒有這個意思，賀氏又看了一眼三房的小姑子，見小丫頭驚奇中似乎有一絲……疑惑？
俞紅豆確實有點疑惑，這橋段聽着實在是耳熟啊。
仔細想想，要不是渾身金色加緊身衣，而是一個白鬍子老頭，她都能接上一句：“你要金斧頭、銀斧頭、還是銅斧頭了。”
俞紅豆懷疑這段故事是老白頭說出來忽悠衆人的。
偏偏沈氏和胡桃二人卻相信的很，一臉急切的追問：“後來呢？老白頭選了哪個？”
賀氏笑了：“那肯定是選第二個，不然老白頭能發家麼。”
沈氏和胡桃笑了：“要是我，我也選第二個，一時和長久，是個傻子也分的清。”
俞紅豆心中的疑惑未解，既然賀氏與那老白頭曾有姻親，便問了一句：“大嫂，你可知那老白頭是靠什麼本事發家的？”
這話把賀氏問得一愣，她側着頭仔細的思索了一下，不確定的說：“好似賣雜貨？”
懂了，老白頭遇仙這事兒大概率就是個謊言，俞紅豆篤定的點了點頭。
“那神仙教他啥了？從哪進貨？”胡桃也回過味兒了，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
“嗐，沒準神仙問的是給錢呢，是一次性拿一百兩和一次拿十兩，拿一百回。”沈氏不以爲然的揮揮手，樂不可支的給他們說起自己遇見的事兒。
“我孃家有個侄子，小時候憨憨的，我老逗他，拿一次一文和一次三文問他，他每次都選一文。”
“我把這事兒跟爹孃和家裡親戚都說了，家裡親戚爲了逗他，就都讓他選，結果這小子都選一文，後來村裡人也時常這麼逗他。”
“一連三年，不論誰逗他，他都選一文，村裡的孩子懂事了，就罵他是傻子，結果你們猜人家怎麼說的？”
沈氏想到這個自己就先笑趴在炕上了。
這下賀氏和胡桃也被她勾起了好奇，追問道：“怎麼說？”
“那小子說，他要是不選一文，能有那麼多人一直逗他麼！”沈氏至今依然覺得當時逗侄子的自己是個傻子，生了孩子之後一度都怕把傻病傳給孩子。
俞紅豆笑了，雪上加霜的問了沈氏一句：“二嫂，你那侄子每次選一文，是不是都給他自己留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