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然最後這句話倒是着着實實的讓經理汗了一下。這個丫頭向來說到做到，NND……
那天的事，用蘇婷的話來說，就是‘勇氣可嘉’。
不，應該是孤勇。
不知是經理不想失了她這個業務骨幹，還是她最後那句叫做擲地有聲地話讓他犯了猶豫，總之，那天惜然沒有被炒魷魚，而且農民工的工資也如實發放了。惜然後來有點兒樂不可支，但蘇蘇卻是罵了她一頓。
“你這個傻女人，你那麼不顧一切地爲農民工出頭，甚至不怕冒犯經理，不怕被炒魷魚，可你想沒想過你的女兒？”
惜然這時才皺了眉，而蘇婷喝了一口咖啡又說道：“你這人呀，就是心太善！”
是呀，就是心太善，假若當初，不是將一個狐狸般的女人視如親姐妹，她怎麼會，有後來的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惜然晃晃頭，每當自己感到心煩的時候，她就會做出這樣的小動作來。
“媽嗎，爸爸在哪兒？我有爸爸嗎？”耳旁響起小人兒的聲音，奶聲奶氣的。
惜然的心又是無端地疼了起來。
她將懷裡的女兒又摟了摟，下巴輕輕地貼向女兒的額頭，她在想着，該怎麼樣回答小人兒的話。
“媽嗎，我的爸爸是死了嗎？隔壁王奶奶說，我爸爸死了。是真的嗎？”
小人兒仰起頭，黑沉沉的眸子裡看不出一絲的波瀾。
惜然眉宇之前漸漸地攏上了一層憂慮的神色，她的女兒，何時纔可以有一雙明亮的眼睛？何時，這雙眼睛纔會璀璨起來？
“你的爸爸……他死了。”惜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女兒，她還那麼的小，她怎麼懂得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爾虞我詐？
“哦。”小人兒皺了清秀的眉毛，死水一般的眸子好似也露出了哀傷的神色。
“媽嗎，爸爸，他長得什麼樣子？也像媽嗎一樣，長得很好看嗎？”
雖然眼睛看不到，可是她想，她的媽嗎一定是世界上最最美麗的女人。雖然她不知道什麼叫做美麗。
惜然一手撫挲着女兒細嫩的小臉，眸子卻是漸漸地黯了下來。
“他，長得和小水晶很像。他也有小水晶一樣長長的眉毛，黑黑的眼睛……”
“媽嗎，下雨了嗎？”懷裡的小人兒忽然間伸出小手在空中胡亂地摸去。
惜然似從夢中驚醒一般，她惶惶然的發現，大顆大顆的淚珠正從她的臉上掉下來，簌簌地砸在女兒的小臉上。
“媽嗎好多的雨啊，我們的房子漏雨了媽嗎？”小人兒驚惶地兩隻小手抓緊了她的衣服，小身子向着母親的懷裡縮去。
惜然的脣死死地咬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是再不肯掉下半顆。
轉天，是小水晶接種疫苗的日子，惜然請了個假，一個人抱着女兒打了輛車去了醫院。
那小傢伙在家裡時還說的好好的，打針不怕，不怕打針，可是到了醫院，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竟然就兩手抱緊了惜然的脖子，樣子十分的緊張。
惜然只得不停地安慰女兒。
在收費處，她把女兒放到了大理石的窗臺上，掏錢給收費人員，付完款，又抱起女兒轉身離開。
就在一轉身的瞬間，她一下子就怔住了。
在她的身後，站着林若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