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誰幹的好事!”伊明珠氣得衝着傭人們發火,傭人們卻是面面相覷,臉上都寫着‘不是我’的表情。
王靜芬說道:“算了明珠,反正我也沒摔斷胳膊腿的,小孩子都淘氣。”王靜芬一句話就把小水晶帶了出來。
林家那麼大,但只有小水晶一個小孩子,她的話自是指的小水晶,伊明珠面上露出吃驚的神色。她揮退了傭人道:“看我,怎麼把那小傢伙給忘了!一定是她調皮吃了香蕉把皮扔地上了。怎麼樣靜芬,要不要去醫院拍個片子?”
“不用了,一個跟頭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這轉眼就一個小時了,老爺子該出去溜達了,我得走了。”王靜芬說着就一手扶着腰,伸手將面前茶几上的名牌灰色手包拾了起來,“哎,這還真是老了,只是摔了個跟頭,腰就疼。”她邊走邊嘆着氣說道。
伊明珠心裡很內疚,“我看還是趕緊去醫院吧,拍個片子看看沒事也好放心。”
“應該沒事,休息幾天就會好的。”王靜芬感嘆的語調回着。
“那好吧,如果有事千萬別忍着,記得給我打電話。”
王靜芬臨上車的那一刻,伊明珠還在叮囑着。
王靜芬的車子才走沒幾分鐘,一輛白色的車子就駛進了林家的院子。
那是林若謙的車子。
伊明珠看着向着自己走過來的俊朗男子說道:“來接小水晶了?”
“嗯,她該回去了。”林若謙神色淡然的在伊明珠面前停下腳步,頓了一下才說道:“王靜芬這女人心術不正,希望媽少和她來往。”
伊明珠一聽就皺眉了,“人家怎麼心術不正了?人家坑你了害你了?”想起剛纔王靜芬明明在林家摔倒了,卻還在維護小水晶,伊明珠便是對王靜芬越發的信賴,聽到兒子說她的不是,便立時有些煩了。
林若謙看見母親變了臉色,他搖搖頭,目色深沉,“別的我不知道,我看見過她和柳湘玉在一起。柳湘玉的所作所爲,相信媽沒有忘掉,可是您的好友卻和她有聯繫,而且看起來關係並不一般。還有,葉明川的事情,王靜芬在他的房產和公司上都做了手腳。”
伊明珠詫然地道:“她和柳湘玉在一起,說不定是偶爾碰上,那個阿川的事情,我看她也很心痛,她怎麼可能去給阿川的房產和公司做手腳?若謙,你想的太多了吧!據我所知,靜芬她雖然是葉明川繼母的位置,可她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葉明川的事情啊!”
“好吧,算我沒說。”林若謙不再理會母親的一昧替王靜芬辯護,而是頎長的身形徑自進屋。
伊明珠卻是追了過來,“哎,你剛纔說柳湘玉,你在哪看見她了?她現在在哪兒?”
柳湘玉東窗事發的時候,伊明珠被一氣之下撅了過去,在醫院住了好幾天,之後,柳湘玉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讓她心裡一肚子憤怒一直無處發泄,此刻一聽兒子提到柳湘玉,便是追問起來。
“這個你去問王靜芬,說不定她會告訴你答案。”林若謙身形微頓說道。
伊明珠面色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兒子,而後者卻轉身上樓。
秋日的湖邊別墅區,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籠罩在淡淡的蕭索裡。正午暖暖的陽光下,一道纖細的藍色身影逆着陽光信步而行。一片半黃的葉子從樹上飄了下來,簌地一下,掉在惜然的腳下。惜然的手裡攥着林若謙送她的白色IPHONE,在湖邊的草地上蹲下來,輕輕地撿起了那枚落葉,放在掌心。那是梧桐的葉子,她的黑眸若有所思的凝視着它。秋日的陽光下,她的身影襯着蕭索頹敗的草木,竟是有一種異樣的美。
遠遠的,有一道黑色的身形緩緩而來,在她身旁的不遠處停下腳步,男人輕嘆了一聲,眼神深沉而憂鬱。
惜然的手心裡仍然躺着那片落葉,她的心裡有一種叫做悵然的東西滑過。她記得,紅樓夢裡曾有黛玉葬花,那麼這些樹葉呢?它們的歸宿就終要歸於塵土嗎?
不知是蕭索的秋節讓她心裡泛起淡淡的惆悵,還是她的潛意識裡,總有一種叫做不安的東西隱隱浮動,她輕嘆了一聲。也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她遲疑着扭過頭去,
她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男人的腳,深棕色的皮鞋,質地良好。再往上是黑色的西褲,很有形,很高檔的一種布料,她的頭緩緩地擡起來,一張戴着墨鏡的男子的臉映入眼簾。惜然歪着頭凝視着那個男子,她看到男人墨鏡下的兩頰瘦削,下巴上布着青青胡茬,墨鏡遮住的眼睛,似乎正凝視着她。
惜然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在看着她,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之感在空氣中漸漸擴散。
“你是誰?”
惜然的身形站了起來,藍色的韓版薄毛衫下,兩條纖細的腿一點點的站直。回答她的卻只是男人的沉默。男人漆黑的雙眸佈滿異樣複雜的神色,深深地凝了一眼眼前的女人,然後,他轉身,卻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惜然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邁上臺階,一點點地消失在視線裡,心裡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在漫延。她皺着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後也從湖邊步上了別墅區的小路。
下午,林若謙帶着小水晶回來了,車子駛進院子,小傢伙被她的爸爸從車子上抱下來,她便哧溜地一下從男人的懷裡下了地,向着走過來的女人跑過去。
“媽媽。”小人兒張着手臂跑了過來,惜然高興地一把將小人兒抱了起來,親暱地親吻女兒的額頭。
“妞妞。”
遠處,林若謙頎長的黑色身形走了過來,他清俊的容顏綻開着暖暖的笑容在女人面前站定,“親夠了沒有?親夠了快進屋吧,起風了。”惜然便抱着小水晶進了屋。這對一個多星期沒見面的母女摟在一起,在沙發上又親密了好久,才分開。林若謙一直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着他的心上人,和他的女兒,看着她們親暱的樣子,溫馨的感覺在空氣裡流蕩。他的脣角始終彎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小水晶又開始天天上幼兒園了,林若謙仍是早晨上班時開車繞一圈將女兒送過去,然後白天大把的時間,惜然便一個人過。
林若謙會在工作的間隙打電話過來,問她在做什麼。他的聲音磁性而溫和,而且聽起來暖暖的,惜然發現,自已真的像是溫水裡的青蛙了,她正在往着他的溫柔的,不着痕跡的攻勢中一點點的淪陷。
林若謙的工作又恢復了去三亞之前的忙碌,惜然幾乎整天都看不到他,她有時也會想着打候電話給他,但每次電話還沒撥出去,便立時按掉。有時,她也會想起那個湖邊的陌生男子,她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是什麼感覺,她卻說不出來。
千雲置業的總裁辦公室裡,林若謙頎長的身形站在窗子前,他的指間夾着煙,眼前青煙嫋嫋繚繞,他的神色則是一片的深沉。
咚咚,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接着進來一道年輕的身影。
是亞瑟。
“哥,這王靜芬母女,還真是收了歐陽藍的好處了。葉明會的新跑車,就是歐陽藍在購買了葉明川的房子之後送給她的。價值一百多萬。”
林若謙本就微擰着的眉宇,此刻又深了幾分,
“那麼,這次的川越收購呢,歐陽藍應了她什麼?”
“百分之十的股份。”亞瑟果斷直接地說道。
一口煙霧吐了出來,林若謙微微眯了眸,亞瑟的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這葉明會要說也算是葉三少的親妹妹了,怎麼看起來對葉三少沒有一絲兄妹的感情呢?難道天生就冷血嗎?”
亞瑟搖搖頭,腦中想起葉明會曾在自己面前僞裝淑女的模樣來,忽然間有一種十分反胃的感覺。
林若謙卻是若有所思的神情,“豪門之中一向如此。葉明會和葉明川本就不是一母所生,她能對葉明川這個哥哥有多深的感情!”
亞瑟聽了仍是搖搖頭,他表示,仍然難以理解。
更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