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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謙的心裡忽然間冒出一絲煩躁來。他邁步下樓,頎長的身形向外走去。路上,亞瑟打了電話過來,他只是沉鬱又略帶煩躁的聲音道:“知道了。”說完便按了電話。
車子在D城繁華的街頭行駛,十幾分鍾後,在一家會所門外停下。煩躁的時候,他喜歡打球,高爾夫,或者網球。懶
但現在,他只想喝酒。
美麗的大堂經理迎了過來,“林先生,歡迎光臨。”
林若謙深重的眉宇只是睞了那女人一眼,就顧自向着裡面的包房走去,“來瓶馬爹利。”
他的低沉卻成熟男人味十足的聲音從那頎長身形傳了過來。
大堂經理微微恍神。
這個地方,林若謙以前常來,工作繁忙需要消閒的時候,他有時會約上幾個朋友過來打球,打到一身汗的時候,又會幾個人在包廂裡一坐,喝酒。
有時也會叫上幾個女人,那些男人們都是左擁右抱慣了的,喝酒時更不會老實,偶爾也會弄出些出格越位的動作來,然後旁邊的人哈哈大笑,而他,便是喜歡沉默的喝酒。有時候,有的女人會故意往上貼,或者是他的那些朋友們需要找樂子,就往那些女人身上砸錢,說:你們誰能上了林大總裁的牀,這些錢都是你們的。於是那些女人們便是使盡渾身懈數,豐胸細腰像是膏藥似的往她身上粘,有時候甚至連當衆寬衣解帶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但不管怎麼樣,他都是那副神思不動的模樣。蟲
呵呵,他忽然間自嘲的一笑,他的心裡,始終都放不下她。不管怎麼樣的刻意掩藏,那個女人,她終是他命裡的劫。
漂亮性感的女侍者端了酒進來,穿着超短的裙子,雪白的腿跪在地上,一手拿着開瓶器,又熟悉的開了蓋子,給他倒過酒,便恭順地退到一旁。
“你出去吧。”林若謙說道。
那女人於是又恭敬地退了出去。林若謙端起酒杯若有所思地酌了一口,他眉宇深斂,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神色陰鬱。整個下午的時間他便呆在那裡。喝了些酒,又躺在那包房裡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心裡的煩躁好像減輕了,他從包房裡面出來,有人叫住了他,“喲,林少。”
林若謙回眸一瞧,卻是王清清站在走廊的陰影裡。一襲落地長裙的她,端莊又落落大方。這是和葉惜然,完全不同的兩種女人。
“王小姐也在這兒。”他脣角微彎道。
“幾個同學聚會,我有點兒事要先行一步。可不可以搭個順車?”
“沒問題。”
林若謙當先向外走去,王清清在後着跟着出了會所。兩人的身形到了會所門外的時候,有泊車小弟將林若謙的車子開了過來,又周到的爲兩人開了車門。
王清清輕託裙襬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車子開動起來,緩緩駛入會所外面的大路。
“我聽林伯母說,你女兒的媽媽醒過來了,恭喜呀!”王清清側頭笑道。
“啊,謝謝。”林若謙仍然是淡笑了之。
王清清專注地打量他的側顏,這,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乾淨、儒雅、冷漠卻又帶着成熟男子的斯文睿智。
林若謙很沉默,王清清想聊些輕鬆的話題,便也沒了藉口,車子在她住的D城酒店外面停下,下車時,她笑道:“有空我請你們一家三口吃飯。”
“有機會吧。”回答她的仍然是男人淡而無味的聲音。
王清清勾勾脣,“那好吧,再見。”
“再見。”
林若謙到家的時候,已是夜色低垂,小水晶已經被司機接回了家,客廳裡有悠揚的鋼琴聲縈繞。是‘秋日私語’。
林若謙的腳步在門口處頓了一下,他看到客廳裡那抹淡黃色的身影,在她的身旁則是站着一臉好奇的小人兒。
鋼琴聲停止,女人側頭在和小人兒說着什麼,小人兒點頭,然後鋼琴聲又響了起來。之後,女人手把着小人兒的手在琴鍵上練習。
林若謙忽然間笑了,他邁步向着那對母女走去。
“原來我的女兒在學琴啊!”他走到近前,將小人兒抱了起來,笑着說道。
小水晶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的爸爸,認真的說道:“爸爸,媽媽說,女孩兒學了琴,會長得漂亮。我要長得漂亮,所以我也要學琴,像媽媽一樣。”
“哦?呵呵。”林若謙笑得開懷。黑眸望向女人,只見她一臉沉靜,卻又帶着一種恬淡的笑在看着她的女兒。
“真想讓小水晶學琴,我們可以請個老師的,你身體不好,不要累壞了。”
“我可以的。”惜然站了起來,比之剛從沉睡中醒來時的她,好像瘦了一些。
“哦,那就好。”
“我現在沒有忘曲譜。”她低低的聲音忽然間說了一句。頭微垂,似是有些窘迫。
林若謙看着她,眼神深了幾分,“那就好。”
晚飯時,亞瑟來了,他和這一家三口一起吃過飯,就將林若謙叫去了書房。
惜然仍是陪着小水晶在客廳裡玩,小傢伙吃了晚飯就沒閒着,一會兒抱抱這個娃娃,一會兒抱抱那個娃娃,末了,又給娃娃們穿衣服,梳頭。她自已踮兒踮兒地跑到樓上,一趟一趟地抱下來許多自己小時的衣服,又將自己的小卡子,小皮筋都拿了下來。
惜然看着小人兒忙得不亦樂呼的樣子,時而就開心地笑開,時而又被小人兒叫着幫忙。等到亞瑟走的時候,那一堆娃娃都被小水晶給穿上了衣服,梳好了頭,擺在沙發上,就像是一個個有了生命一般。林若謙和亞瑟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神色好像不太好,但小人兒看不出,她跑過去拽了男人的手道:“爸爸,你看,好不好玩?”
林若謙順着女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看到了滿沙發穿戴整齊的布娃娃,一個個竟是像真的一樣。他清俊的容顏立時舒展開來,不能不說,他的女兒還是很能幹的。
“小水晶,原來你這麼棒!”亞瑟過來一把將小人兒抱了起來,在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吧的親了一下。
小水晶受了誇獎,咯咯地笑開。“亞瑟叔叔,你要不要梳頭,我幫你梳吧?”小人兒眨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抱着她的男人,直讓亞瑟的頭搖得像個波浪鼓。他看看那些布娃娃被揪得亂糟糟的頭髮,歪七扭八的扎的小辮子,一臉的黑線掉下來。
“不了,你還是給你的爸爸扎辮子去吧!”亞瑟將小人兒在地上一放,就逃似的走了。
後面,林若謙又是一頭的黑線,因爲他的女兒真的舉着個梳子,拿着小皮筋過來了……
好不容易那小傢伙睡着了,林若謙也回了自己的房間。臨走之前,看了看那給小人兒蓋被子的女人,她的眉眼那麼的安靜,沒有了以前那種嬌俏,但更像一個母親。
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惜然在這個時候擡了頭,她看到一雙若有所思的深眸。微怔。
林若謙看着那雙澄靜又有些微微無措的眼睛,他真的想過去,拉她入懷,親吻她,以慰自己的空寂。但他知道不行。所以,他只是凝視了她幾秒,低醇的聲音說道:“晚安。”
帶上門,他出來了,腳步在門口處遲疑了一下,邁步進了自己的房間。
亞瑟說,歐陽藍又準備收購葉明川的投資公司了。那個野心勃勃,又深藏不露的女人,她想收購葉明川的公司,明顯的不懷好意。做爲葉明川曾經的朋友,他不應該坐視不理,即便是爲了他深愛的女人,他好像也應該做些什麼的。
金質的打火機嚓的亮起一束火苗,指間的煙點着,他深吸了一口。房間裡沒有開燈,香菸的明滅中,他清俊的眉眼越發的看不明晰。
一根菸燃盡,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亞瑟的電話,“明天一早,把川越的所有資料都給我拿過來。”
“好。”亞瑟回道。
收機收線,倦意也上來了。林若謙解開西裝,扯下領帶,又衝了個澡,然後上牀睡覺。正迷迷糊糊的睡着,身邊好像有什麼擠了過來,他也沒睜眼,身子向一旁挪了挪,忽然間又覺得哪裡不對,眼睛立時睜開,他看到身旁多出來的人。
房間裡沒有開燈,街燈透過窗簾照進來,他看到一張女人的臉。她垂着一頭的長髮,身上好似是穿着睡裙,有淡淡的體香飄入他的鼻端。
林若謙幾乎是呆在那兒了。
他不可思議又驚詫無比地看着女人極其自然的在扯被子想要往身上蓋。
不知是太過吃驚,還是怎麼的,林若謙沒有出聲,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她極其自然地躺在他身旁,然後身子還往着他的方向擠了擠,最後身子一蜷,貓一樣地竟然背對着他睡去了。
林若謙的心跳這時纔開始恢復,但仍然有些紊亂,他甚至有一種不敢呼吸的感覺。她爲什麼會跑到他的房間裡來,又躺在他的身旁,他不得而知,但卻覺得很好。
嗯,的確很好。
他勾勾脣,夜色下,那雙清俊的眸子似有一絲異樣的光芒在閃耀。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長臂輕輕地伸了過去,將身旁安睡的女人摟住。很熟悉很柔軟的感覺盈滿了他的感覺神經。他就在她的身後,俊逸的臉頰緩緩地貼了過去,溫熱的脣低下,落在她的脣瓣上,他想像中的嫣紅的脣瓣。
“嗯……”女人嚶嚀了一聲,腦袋晃了晃,但是眼睛仍然沒有睜開,好像是困極了。
林若謙不敢再動,他只在她腦袋的上方,眸光灼灼地看着她。
女人淡淡的體香盈滿了鼻端,而懷裡便是那軟玉溫香,這樣的一夜,註定難得,也註定,他不可能睡着。
天好似一下子就亮了的。林若謙正睡意上涌的時候,耳旁乍然響起尖叫。
他一下子睜了眼,就見身旁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正用一雙吃驚無比又驚懼無比的眸子看着他。
“你……你怎麼在這兒?”惜然抱着被子吃驚地問。
“什麼在這兒?這是我的房間。是你自己跑過來的。”林若謙樣子寫滿了無辜。
“我……”惜然顯然是難以置信的,她向着四周看了看,又看看男人,再看看自己,一身睡衣遮着她的身體。而男人,則是光着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被子敞開的一角,她可以看到他下面緊實的內褲。
“嗚……”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後慌忙間,將被子一掀,下牀,跑了出去。
林若謙挑眉,又搖搖頭,然後邊穿衣服,邊想:她昨晚一定是漸忘症又犯了,所以進錯了房間,又迷迷糊糊地上了他的牀。他拉開窗簾,看看外面的晨光,脣畔微微勾起,今天,應該是讓人愉悅的一天。
惜然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心跳仍然是擂鼓一般,咚咚的。
晚上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