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然一愕,她的腦中在迅速地想,是誰會這樣做,是誰會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向眼前的男人施壓。
經理卻是語重心長似的說道:“你也知道的,農民工那件事,你那麼爲他們出頭,跟我對着幹,我都不曾解僱你,說明,我還是十分愛惜你這個人材的。但是……這個人的來頭實在大,飛宇得罪不起……”懶
“林家的人?”惜然疑惑地問道。
“你知道,那我就不用說了。一會兒去財務多領三個月的薪水,然後去他處另謀高就吧。”她已經猜出來了,經理倒是釋然了。
“葉姐,你上哪兒去?”見惜然收拾辦公桌的東西,小張奇怪地問。
“姐回家。小張。”惜然拍拍小張的肩,拿着裝滿自己東西的包包,笑着道:“好好幹。加油。”說完,卻是轉身走了。
小張愕在那裡,半晌才明白了什麼似的追了出去,可是外面哪還有惜然的影子?
惜然早已經到了馬路的對面,她揚起頭,對着一望無際的藍天,眼中淚光閃現。葉惜然,不就是一份工作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有什麼好在乎的?
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機又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來,對着上面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名片上的那個人,就在上個月在一次投標會議中,還私下裡找過她,他對她說,希望她能去他們的公司工作,他們公司正需要像她這樣的人材。蟲
“何總,您上次說的……”惜然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男人便是淡薄的聲音道:
“對不起葉小姐,您還是問問別的公司吧,上頭有話,凡是叫葉惜然的我們都不能錄用。”
那邊的人說完就掛了電話,惜然愕住,
‘是叫葉惜然的我們都不能錄用’,這是什麼意思?
而此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惜然咽掉眼底的淚意,接聽。
“葉惜然,今天的事情是你爲昨天侮辱湘玉和我的孫兒的事情埋單,記住,以後好自爲之……”
惜然眼前的迷霧豁然散開,原來是伊明珠所爲。也是,想她柳湘玉,大概還沒有這個能力可以隨便叫人炒她魷魚,但是伊明珠不同。她是正牌的官太太,可以藉着自己男人的勢力向着別人施壓。
所以,她特意給D城所有的和她的專業有關的公司都掛了電話。
惜然心頭泛起寒意,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好友蘇婷,此刻也正拎着包包從公司裡面出來,兩個人的電話幾乎是同時撥動的。
“蘇蘇。”
“然然。”電話一接通,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了起來。
“NND,姓伊的,姓柳的,TMD都不得好死!”蘇婷暴着粗口,心裡恨不得把那婆媳揪過來,狠狠掐死。
林若謙是在一個月多之後見到葉惜然的。彼時,他的車子正行駛在D城的公路上,因爲是繁華路段,人車衆多,賓利開得不是很快。他的一角視線裡出現了一道騎着電動車的藍色身影,那身影很是熟悉,身上穿着一身藍色制服,背後印着XX快遞公司幾個字,他微微一怔。
這個女人,怎麼是這副裝備?
他心上升起了一絲疑惑來,車子便是緩緩尾隨着那道身影而去。約摸是轉過了兩個路口,他看到那藍色的身影在一家商店門前停下,而後,打開電動車後面的箱子,取出了一個不大的包裹向着商店裡面走去。
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林若謙淡淡的聲音在車廂裡揚起,“王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葉惜然爲什麼會去送快遞?”
“林總,那個是……”
惜然從商店裡面來,揮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雖然已是深秋,但是她這樣馬不停蹄的奔波在一家家收件人之間,仍是弄出了一身的汗來。
轉眼之間,離開飛宇已經快要兩個月了,比之以前那份費心費神的工作,做快遞要省心多了,雖然薪水不敵以前的多,但是,日子倒是很平靜。雖然偶爾地,她也會想起葉明川,但她更喜歡現在的平靜。她這樣白天上班,晚上還自學盲文,現在的小水晶已經認識十幾個字了。那孩子天生聰明,她教的東西,她一學就會,不但學會了一些漢字,還會說一些簡單的英語單詞,做爲一個盲孩兒的母親,她真的已經非常知足了。
再把箱子裡剩下的幾份快件送完,她就可以打道回家了。
滴滴
身後有汽車喇叭的聲響,是蘇婷開着她的車子過來了。她們兩人一起被公司辭退,她做起了快遞,蘇婷做起了網店,每日進項雖不是太多,可是養家到是沒問題。
“嗨,美女,把車子放哪兒,我載你送去。”
蘇婷拉開車窗對着惜然喊道。
惜然笑道:“我做你的車,那我的車子怎麼辦?要不,你把它也放你車裡?”
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大鐵驢’。
蘇婷氣得對她直瞪眼,“乖乖,你老人家那東西,我這車子擱得開嗎?你自己慢慢送吧,我走了。”
蘇婷的車子轉了個彎又開走了,惜然搖搖頭,發動了自己的電動車,繼續向着下一家收件人而去。
林若謙的車子是緩緩地跟在後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有一個念頭驅使着他身不由已的就這麼做了。手機響起來,是柳湘玉的聲音,“若謙,兒子的滿月酒怎麼做?是在家裡,還是在飯店。”
“這件事,你跟媽商量。”林若謙的聲音仍然淡薄,
柳湘玉沉默了一下,“好吧。”
只是這麼一錯神的功夫,視線裡那道藍色的身影竟然就不見了,林若謙找不到便掉轉車頭將車子開走了。
惜然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這個季節晝短夜長,雖然只是五點鐘,夜色卻已經罩了下來。
將電動車鎖好,正準備上樓,樓道里卻出來一道男人的身影。惜然埋着頭,這一天的奔波讓她根本沒心思去打量別人,但那男人卻是站住了,“葉惜然。”
很醇厚,很男人氣的聲音,似忽聽過。惜然擡頭,她看到一張堅毅的面龐。
“趙局?”惜然很驚訝,在自己家的樓道里竟然能見到這個男人。
趙家成笑道,“我來拜訪一位長輩。怎麼,剛下班?”
趙家成的眸光落在惜然的臉上,他看到她略微凌亂的髮絲,還有帶着幾分疲憊之色的臉。
“是呀,我剛下班。”惜然對他笑笑,心裡卻在想着,趙家成的長輩會是誰呢?也住在這個樓裡?
“啊,那你快上去歇着吧,我也該走了。”趙家成溫笑着說完,便是邁開長腿向着自己停在外面的車子走去。
到了車前,卻又是回過眸來,那一眼若有所思。
晚上,惜然哄睡了小水晶,洗了個澡躺下,又拾起牀頭的盲文教程認真的讀了起來。到了早晨,鄧麗妍來電話說有些不舒服,沈琳便過去看兒媳婦,惜然將小水晶送到隔壁王嬸那裡幫忙照顧。正想走,但是在一轉頭的瞬間,她的眸光卻是被牆上的一副照片吸引了。那張照片和其他的幾張照片一起鑲在一副大的相框裡,照片上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男孩兒的眉目之間,似是帶着一股子堅毅的氣息,這張照片她以前應該也見到過,但是從不曾留意。
“王嬸,這個男孩兒是誰?”她問道。
“阿成啊。你忘了嗎?”王嬸懷裡抱着小水晶笑道:“你們小時候還在一起玩過。”
阿成?
惜然愕然,腦子裡一個男人的影像迅速地與這個叫做阿成的男孩兒重疊。難道,他就是趙家成?
可是她,小時候還和他一起玩過?
她的臉上現出一種奇怪的神情,不過,她真的不記得了。
“阿成這個人真不錯,現在做了局長,還沒忘了我這個曾經照顧過他幾個月的老太婆,昨天還看我來着。”王嬸卻是念唸叨叨地說。
惜然從王嬸那裡出來,腦子還有些亂。她在努力地回想着,幾歲的時候和趙家成一起玩過。三歲?四歲?還是六歲七歲?不過,真的沒有印象了。
硬着頭皮往下寫,可能轉折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