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君一席言,猶勝讀十遍。”宗洋笑得誇張,“我對角色的理解又深了一層,期待和您更多的交流。”
看得出來,宗洋對這個角色是十分鐘愛並看重的。宗洋也不隱瞞,坦然道,“我第一次演軍人,顛覆我從前花樣美男的戲路,說實話還是有點忐忑。公司很看重這部劇,我怕演砸了,希望你多來拍攝現場看看,雖然有導演,但原作者的感覺我也很看重。這部劇對我很重要,算是我轉型之作,這部劇後,我希望我的戲路會更寬。”
說起工作來,宗洋的表情是極認真的,陶子對他這份認真很滿意,相信自己筆下的男主會被他詮釋得很完美。
宗洋一直把她送到家,倒地的時候還親自下車來給她開車門,並舉了把花陽傘給她遮陽,笑容可掬,“女士不是應當珍愛自己寶貝的白皮膚嗎?小丁香不怕曬黑?”
陶子笑,“我不是明星,皮相對我不重要。”
宗洋連連嘖道,“你可千萬別在女演員面前這麼說!這不拉仇恨嗎?人家防曬塗了一層又一層還曬得漆黑,你這是要氣死誰呢?曬不黑什麼的最討厭了!”
陶子再次笑了,這宗洋難怪討女人歡心,拍女人馬屁什麼的一點痕跡都不顯,“好吧,我權且當讚美聽了!”
“小丁香,我這可是發自內心的讚美!”宗洋一副你不識我心的模樣。
陶子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拜託!我叫陶子,還是叫我陶子吧!”小丁香什麼的,適合他的小粉絲,她已經是奔三的阿姨了……
“桃子?都是植物麼……”
陶子無語,正要說什麼,宗洋卻把陽傘往她手裡一塞,“小丁香!發佈會見!”
陶子站在太陽底下,看着他耀眼的車嗖地開走,唯有搖頭微笑。
擡頭凝視這薄荷綠的陽傘,只怕是哪個女明星在他車上留下的,一個男人用這麼嫩的顏色?
撐着傘走進小區,沒有發現跟着她而來的另一輛車。
車裡,左辰安在閉目睡覺。
對於老大這種傻缺跟蹤行爲,他已經表示無力嘆息,總睡覺來無視,以免自己的心臟過早氣得衰竭。
偏偏的,老大還要把他叫醒,“老三。老三。”
“幹什麼?”被打擾睡眠的左辰安很不爽。
“你瞌睡一上午了還沒睡夠?昨晚做賊去了?”寧震謙窩火,沒處發泄呢。
左辰安極妖孽地睜了睜眼,絕對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和表情,“昨晚?昨晚沒把持住,不小心奮戰了一個通宵。”
“你……”老三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飽漢不知餓漢飢嗎?他這每日憋得快內傷了,老三還刺激他?
看着老大吃癟,左辰安心裡那個舒泰,故意邪笑,“老大,小心!鼻血!”
“滾!”被左辰安一氣,他要說什麼都忘記了。
眼看寧震謙被氣得差不多了,左辰安才懶懶地問,“叫我幹什麼?”
寧震謙深思狀,“這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咋就這麼熟了呢?大日頭底下也能說這麼久話?”
左辰安噴笑,“你以爲都跟你一樣的,處一二十年也沒啥話說?”
寧震謙冷哼,“還送傘?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
左辰安好笑地看着他,“對啊!大嫂風華正茂,才氣逼人,市場好着呢!你不追,還不許別人追嗎?”
寧震謙臉色黑得難看,“我不是不讓別人追,也得是個正經人才是!”
“人宗洋怎麼不正經了?樣貌財富沒一樣比你差!”
“找男人不能光看這兩點的!”寧震謙黑臉上老大不樂意。
左辰安微眯着一雙眸子,暗暗搖頭,“老大,我說你是要幹啥?要我幫你把大嫂弄回北京來,我給你做到了,人在你面前,你又不去追,我不是白費功夫嗎?”
寧震謙沉默不語,許久,才說,“我只要她在我眼皮底下能看着就好,看着她過得好,過得幸福,萬一有個什麼事兒我也能及時出現,不會再像上次那樣……”
左辰安再度嘆息,作爲兄弟,怎麼能不理解老大的心思?對這個打小就念着的囡囡如何放得下,但凡莫忘是個正常孩子,估計老大也出手了……
“這樣,老大,我們家露露呢,和大嫂,不,前大嫂算是一見如故,這不,回北京了還天天唸叨着她呢,不忍心看着前大嫂一個人孤孤單單冷冷清清的,幾次問我和你到底有沒有機會複合,如果沒有,她就給前大嫂介紹對象了。今兒我就在這裡找你討個明話,到底讓不讓露露給介紹?保證是正經人!”左辰安翕着一雙極好看的眼睛,問他。
寧震謙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臉色異常難看,喉結上下移動着,卻是不吭聲。
“說話啊,老大!”
“介紹……就介紹唄……”寧震謙臉色跟便秘似的,猛地一踩油門,車狂飆出去。
左辰安沒來得及系安全帶,一頭撞上去,疼得暗暗叫苦,這報復,也來得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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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洋所說的開機發佈會安排在週末,劇組和演員都參加了,順帶着也邀上了她這原作者,前解深演。
這,該算是特別的殊榮。
不一般的是,這個發佈會演員們居然都穿着戲服亮相,戎裝、旗袍、洋裝,別具一格。
陶子也穿了身改良短款旗袍,銀灰色底,水墨荷花,裁剪極合體,恰恰烘托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肩膀的設計和傳統旗袍有些區別,卻是借鑑了西式禮服的款,掛脖,恰到好處地露出她白希圓潤的肩膀和好看的鎖骨來。
頭髮梳得很整齊,在腦後盤了個髻,額頭光潔,眼眸明亮,上了妝。這樣的她,在明星堆裡用“亭亭玉立,濯清漣不妖”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
所以,宗洋一眼便看到了她,跳到她跟前,嘖嘖稱讚,“小丁香!你自己咋不來演一個角色?得跟導演建議一下啊!”
陶子瞪了他一眼,“沒有人喜歡看老阿姨!”
“你老?我更老!我還在演純情少男呢!”宗洋拎着自己戎裝的領子叫苦,眉目間多了些孩子氣,“這女人就是好啊!不管什麼季節都穿裙子,露胳膊露腿的,我們可就苦逼了!這大熱的天,穿個呢軍裝,一身臭汗!”
陶子看着宗洋腦門,果然在往外冒汗,不禁笑了,同時也倍感好奇,“你這麼冒汗的,如果拍戶外的戲,那不是一臉大汗?熒幕上會看出流汗嗎?”
“這個你就不懂了!來,我們詳細說!”宗洋把陶子請到一邊坐下,開始給她詳細講拍戲過程中各種好玩好笑的事。
陶子第一次瞭解這麼多內幕,宗洋說到好笑處,她也不禁哈哈大笑。
兩人的舉動引得幾個女演員都往這邊看,便有人小聲嘀咕,宗洋和這個女人什麼關係?是他的新歡嗎?
有人認得陶子的,解釋,這是原作者。
幾個女演員便笑,宗洋是葷菜吃膩了,要嘗清淡的換口味……
注意到宗洋和陶子的又何止演員們?在發佈會後臺,一雙漆黑髮亮,不,應該是噴火的眸子死死盯着這兩人,哼出一聲來,“僞軍人!”。
“什麼?”左辰安沒聽清他的嘀咕,側過臉來問。
“我說那小白臉!穿着軍裝也還是小白臉!哪有軍人的風範?”
左辰安瞥了一眼外面,笑,“你那是嫉妒!”
“我嫉妒?”寧震謙表示強烈不服,“你看看他的坐姿,他以爲坐他家沙發上呢?再看看他的眼神,有軍人的正氣和銳利嗎?整個一登徒子……”
左辰安實在憋笑,宗洋這是撞槍口上了,老大橫豎看他不順眼……
“老大,可是,他坐在前大嫂身邊!他就能坐!嗯?”左辰安典型不懷好意的笑。
寧震謙本就憋氣,聽了左辰安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到底是不是兄弟?到底是誰的兄弟?兄弟就是用來添堵的嗎?
他“豁”的一聲站起。
“喂,老大!你答應過我不出去就偷看的!”左辰安急道,只怕他出去鬧場子,他的發佈會就完蛋了,還有記者在呢。
寧震謙身體一頓,悶聲悶氣地道,“我到外面透氣!”
“等下還有Party呢!”左辰安提醒他。爲了老大他可是下了血本了,這個party就是爲老大而設的。
寧震謙聽了,站住了腳步,對,不能就這麼走了,萬一那花花公子對囡囡有更過分的舉動這麼辦?那隻鵪鶉,有沒有一點自我保護意識?
發佈會結束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晚宴正好可以開始。
劇組的人稍作休息,換衣補妝後便陸續轉去了晚宴場地。
宗洋中午脫下了那一身戎裝,在晚宴的大廳角落裡找到了獨自一人坐着的陶子。
“嗨,小丁香!”他熱切地打着招呼。
陶子並不熟識劇組的人,娛樂圈更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人羣,所以在一邊坐着默默構思自己的下部小說。
宗洋的到來打斷了她的思路,便朝他展顏一笑。
“不吃東西?”宗洋紳士地問。“想吃點什麼我去拿!”
陶子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去拿就好!”
宗洋這麼一說,她還真覺得餓了。
自助餐對她來說就不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象徵性隨便取了些吃的,回到座位上。
宗洋卻跟了來,見她盡挑些蔬菜,笑道,“小丁香也要減肥嗎?”
陶子笑笑,“天氣太熱,不太想吃葷的!”
兩人邊吃邊說笑起來。
滿場,陶子就跟宗洋熟一些,言談間也比較放鬆。
宗洋繼續着之前沒結束的話題,說拍戲的趣事,陶子照樣樂呵呵的。
某個隱藏的角落,寧震謙原本看着陶子一人乖乖坐在一邊還很滿意,甚至不無得意地對左辰安說,“看看!囡囡就是好女孩,不會和人隨便搭訕,也不像那些明星一樣跳舞,乖乖的多好!”
這話音才落,宗洋就找上陶子了。寧震謙的臉又黑了半邊……
左辰安噗的笑出聲,遭到寧震謙狠狠的一記瞪眼。而後,寧震謙的目光就牢牢地黏在了陶子和宗洋身上。
陶子慢慢吃完盤子裡的東西,宗洋及時地便把餐紙遞上。
“謝謝。”陶子笑着道謝,這宗洋難怪討女人歡心,着實太細心了些。
“我去給你拿飲料來,果汁?紅酒?還是香檳?”宗洋起身問。
“我自己去吧!”陶子也欲起身。
宗洋卻阻止了她,“哎!爲女士服務是每一位男士的榮幸!稍等。”
沒等陶子再說話,他就去取飲料了。
一直盯着他們的寧震謙也哼了出來,“死皮賴臉!”
左辰安斜斜地看他一眼,“有本事你也去啊!”
一句話,把寧震謙堵得氣黑了臉,卻又無話可說……
只見宗洋已經取了飲料,坐回陶子身邊,給她一杯果汁,“小丁香是適合果汁的!蜜桃汁,還行嗎?”
“行……”陶子接了果汁,總覺得蜜桃汁這詞有些異樣,她叫陶子,桃子……
“她喝酒!?”寧震謙在暗處忽的就站起來了。
左辰安眯了眯眼,“是蜜桃汁!你激動個啥?”
寧震謙憋了憋火,重又坐下。
陶子捧着粉紅色的果汁慢慢地喝着,隱隱的,覺得不對勁,好像總有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似的,四處搜尋,卻什麼也沒看到。許是,錯覺?
她站起身來,準備去洗手間。
剛要放下果汁杯,就聽宗洋一聲“去哪?”
與此同時,宗洋也起了身,不湊巧地,碰到了她端杯子的手。
蜜桃汁潑了出來,濺在她的肩上。她裸露的,雪白的肩,沾上數滴粉紅色液體,鮮盈欲滴。
“對不起!”宗洋大驚,立刻拿了紙巾給她擦拭肩膀。
這個……她的肩膀是裸着的……
陶子臉色微紅,微微側過,自己用紙巾擦着。
還好,就只在皮膚上濺了幾滴,衣服上並沒有。
就連宗洋也慶幸,“幸好沒把衣服搞髒,真的很抱歉。”
眼看宗洋一臉誠摯的表情,完全沒有別的邪念,倒讓陶子汗顏,自己好像多想了,於是趁此道,“我去下洗手間。”
而目睹這一切的寧震謙已經快要暴走了,被左辰安給死死按住,“你要幹啥?要打架了嗎?你給我坐下!不是讓你來砸我場子的!”
寧震謙氣得呼氣,“他個混蛋!趁機揩油!”
“人家是給她擦肩膀!”左辰安也喘着粗氣按着他說。
“滾!擦什麼肩膀!就是揩油!她自己不會擦嗎!?你媳婦光着膀子讓人擦你幹不幹?!”不說還罷了,一說寧震謙更是火起。
左辰安壓着他,淡淡的一句,“我媳婦?自然是不行的……”
“那你說我怎麼能忍?”某人額頭青筋暴起,臉色黑了紅,紅了黑。
“可是……那不是你媳婦兒啊……”左辰安繼續淡淡的……
“……”
“人家愛怎麼擦是人家的自由!”
“……”
“就算擦出火花來也跟你沒啥關係!”
“……”
“你不是該祝福的嗎?”
“……”
“你不是要看着她幸福嗎?”
“……”
“走吧!去祝福吧……”
“……”
“去啊!她已經走了……”左辰安起身,不再壓住暴怒的他,說實話,他也快壓不住了……
寧震謙回頭,只見陶子已經往洗手間走去,一襲旗袍,搖曳多姿,豐盈的胸,不堪一握的腰,翹挺的臀,凸顯得淋漓盡致……
他冒火。
渾身冒火!
大步流星地就跟了過去,在洗手間外等。
從洗手間出來兩個女演員,低低地在議論,“你看見剛纔進去那女的了嗎?”
“嗯?誰啊?”
“就是穿旗袍那女的。”
“怎麼了?”
“他們都說是宗洋的新歡!”
“哦?是幹什麼的?劇組的嗎?演什麼角色?”
“不是演員,是小說原著作者!沒想到,氣質還挺好!挺清新的!宗洋老是小丁香小丁香地叫她!可親熱了。”
“那可不,宗洋能看上的,絕不是尋常貨色。這是開始多久了啊?宗洋不是才和那模特分手嗎?聽說那模特不依不饒的,前幾天還來纏着他呢!”
“誰知道啊!男人嘛,三天新鮮!不知道宗洋對這小丁香又有幾天新鮮!”
倆女人說着話便走遠了,門口的寧震謙黑着臉,一雙拳頭握得鐵緊,如果不是老三一再交代,他非把那個宗洋揍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陶子對着鏡子輕輕理了理頭髮。這發,長度居然可以綰髻了,只是,綰青絲綰青絲,中國古代傳統,這青絲只應爲一人而綰,可惜的是……
她微微一笑,沒有再往下想。
旗袍可以改良成禮服的款式,髮式自然也不再如舊時有意義……
紙巾沾了清水,把肩膀上黏糊糊的感覺洗去,再擦乾,她纔開門出去。
然,開門的瞬間,卻被一堵黑乎乎的肉牆給擋住。
迫人的氣息逼面而來,她頭也沒擡,屏住呼吸,欲從他身側穿過。
只是,他身體一移,再次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往左,他又擋住左邊……
這是要將她堵在這裡了?
終於和他對視,剋制,平靜,“寧震謙,你要幹什麼?”
他要幹什麼?這話問得他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肌膚依然勝雪,晶瑩潤澤,燈光下泛着薄薄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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